念在莺儿以血肉之躯帮容天玄抵挡过攻击的份上,白桃已经一忍再忍了。
可这个莺儿近来越来越过分不说,还摆明了是要往容天玄身上凑。
就算是容天玄无意于她,白桃了解女人,尤其是这种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少女,如果让她整日里围着容天玄转,哪一日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容天玄住了手,瞧着白桃那双清莹秀澈的眼眸,“你吃醋了?”
“对,我吃醋了。”
白桃回答的倒也坦诚,她确实非常的在意。不想自己跟容天玄之间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而出现嫌隙。
许多事情,还是要提早预防的好。
容天玄眉尾一掀,眼底的笑意逐渐转浓,“十两放心好了,我虽然答应手下她做丫鬟,待一回到方古,便将她调拨到皇后身边去。”
“你答应将她留下了?”白桃很是震惊。
“安茗从中帮腔,我也是一时无奈才答应的。”
白桃愤恚不已,当即便粗暴的扯过自己的衣衫,从塌上跳了下去。“你走!“
容天玄没想到白桃的火气这么大,蹙了眉头,眸底的绯色,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散尽了。
“十两,我只忠于你一人,何必为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人大动肝火。”容天玄很不理解,他压根就没有将这个莺儿姑娘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说我小气了?”
白桃眉梢眼角都挑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凌厉了几分。
“是有些小气了。”容天玄实话实说。
他作为一国之主,从小到大,围绕在身边的女人就不少,什么样的绝色没有见过,可他定力极佳,至今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一个莺儿,他尚且不放在眼中。
而白桃却大吃飞醋,显然是不信任他的表现。
“小气,好,我小气了。难道她有什么样的心思你看不出来吗?就算你信誓旦旦说不会有问题,保不准哪一天就会出什么事情。”
“不会的。”
“会!”
“十两,你还是不信任我。”容天玄很是无力地用手撑住额头。
“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不了解女人的心思究竟是有多可怕!”
想当年,白桃作为一个小小的龙套,虽然饰演的角色并不重要,可是走过这么多的剧组,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尤其是在这个圈中摸爬滚打的女人。
白桃就曾经亲眼见证过一段完美婚姻的分崩离析。
男的是一线大咖,妻子演艺世家出身,在这个圈子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线大咖接演了一个角色,女三号是个有些关系的小演员,尽管知道对方已有家室,可还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勾引。
一线大咖开始还不为所动,顾及自己在圈中的声望跟家中的妻儿老小。可随着女三号攻势渐猛,一线大咖仍是沦陷了。
妻子在探班的时候,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清晨的时候从别的女人房间出来,几个月后,便彻底结束了这段人人为之艳羡的婚姻。
从此之后,白桃对男人这种物种,便开始持怀疑态度。
美色当前,没有几个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尤其是面对心怀不轨,想要达到自己目的的女人。
容天玄伸手,想要拂去白桃眉间的皱褶,却被她一掌拍开。
那一掌,力道还极大。
“你若是尊重我的话,就不该让莺儿留下!”
一想起这几日来在容天玄面前受尽了莺儿的嘲讽跟挤兑,白桃就万般的委屈。
容天玄被打过的地方极痛,可看白桃转身就要走,刚要伸手去拉,就被她浑身爆出的内力弹开。
风袖狂摆,露出一截殷红的手臂。
白桃生气了。
还是暴怒。
……
跑出去房间之后,白桃看容天玄没有追上来,心里又气又怒。
同时又有些担心,哪成想跟白巍苦学了一段时间,今日终于能够发挥出来,却是用在了容天玄身上。
长出了一口胸腹之间的浊气,白桃稍适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
抬头看如今月色正好,便想要四处走走看看。
她从二楼下来,到了客栈的后院,便看到夜色之中摇曳的风灯,几乎将半边客栈照透。
这是怎么了?
白桃狐疑地来到院中,险些与一人迎面相撞。
“小师妹,你怎么现在还不休息?”
宫清神色凝肃,他身后站着若干平头百姓装扮的男人,他们排列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顾不得多日来的复杂感觉,白桃好奇问道:“大师兄,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白桃终于能够跟他好好说话,宫清心底里庆幸不已,还以为自此小师妹便不会再理他了。”
“晏安堡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上水车上山送水,如今正是时候,我带领几名属下,乔装成运水的人,往水车之中放点迷药。”
宫清身后的队伍之中,秋鸿也位列其中。
为了尽快消除隐患,宫清跟容天玄这边暂时达成了同盟。
“大师兄,我跟你一起去。”
正生气的白桃想要转移下注意力,省得时刻想着,心里憋火。
宫清是了解白桃的,很快就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可白桃刻意闪避,宫清就放弃了深究的打算,看了一眼身后的秋鸿等人才道:“那好吧,不过你不能够离开我身边,以免遇到危险。”
“大师兄,桃子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白桃举着拳头,在宫清面前晃了晃。
只见她指节分明,内力流转其间,犹如星辉熠烁。
宫清点头,“嗯,小师妹近段时间确实长进了不少。”
夜幕之下,随着宫清一声命令,队伍就出发了。
如今晏安堡周围防守严密,他们必须要小心行事,以免引起付卿鸿的注意,提早提防。
晏安堡周围的山麓确实数月不曾降水,草木都已经呈现衰败之相。
虽是盛夏时节,枝叶却枯黄凋敝。
加之山麓之南,不时会从西洲大漠吹来炎热的烈风,通过狭窄的山壑,更显炎热。
白桃从宫清那里拿了衣衫换上,此时已经是一副假小子的模样。
走在狭长曲折的盘山道上,白桃不时抬头向上张望,只觉山峰高耸,直插云端,一眼都望不到头。
而晏安堡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檐角如拱,山岚绵绵,似有飞兽盘桓。
“还要多久才能到头啊?”
“小师妹这是累了?”
看着白桃揩了把额上的细汗,宫清很是心疼。
“累当然会累,早知道路这么长,我就不来。”
白桃小声嘀咕,却还是被宫清听到了,“小师妹若是累的话,便由师兄背着你好了。”
宫清很快就弯下腰来,丝毫都不顾忌有属下在场。
白桃面颊流红,连连摆手,“不用了大师兄,我也该勤加锻炼身体了,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秋鸿的眼睛深玄冷凝,虽走在队伍的末端,却时刻注意着白桃跟宫清的一举一动。
白桃即便不要回头去看,都感到有一束视线总是紧盯着她,不由在心底冷哧,定是容天玄又命令他监视自己。
“之前小师妹喝醉了酒,每次都是由我背回去的,你现在难不成在害羞?”
话尾出,宫清带出一口冗长的气息来,似是在感叹过往。
好在山风溽热,大家均是面色潮红,白桃也就显得并不突出了。“那是喝醉了,现在不同,这么多人看着呢。”
许是注意到白桃在害羞,宫清心情好了许多,冷肃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表情,“你不愿意便不愿意吧,不过累了还是要同师兄说。”
“好。”
白桃尽量加快了脚步,显得自己精力充沛。
浓云从天梢散去,露出两三清辉,照在迤逦的山道之上。
忽而听得一声悠远的嗥叫,从山腰上传来。
“这是什么声音?”
无数嚎叫声接而响起,月色清冷如冰,气氛一下子就阴沉起来。
“这是晏安堡内圈养的猛兽。这些猛兽自小就生长在山顶,是那帮土匪训练出来,据说攻击性极强。这附近的居民多数穷困,山匪们依靠打劫过路人为生,若是严冬酷暑时节,过路人数量减少,这些人还会带上猛兽下山,坑蒙拐骗,甚至是租赁出去卖艺。”
白桃不由感叹一声:“这些猛兽好可怜,竟然连动物园的动物都不如。”
“动物园是什么?”
宫清皱眉,看向古灵精怪的白桃。
他这个小师妹有些奇怪,偶尔总会冒些新鲜的词汇出来。
“动物园就是,就是豢养动物,然后任人参观。”
“师兄我走过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听说过。”
“我走过的地方更多。”白桃开始扯谎,视线很不自然的飘向别处。
宫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还想要深究,却被接连的嗥叫声打断。“这些猛兽听力灵敏,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
他很快下达命令,让大家以轻功代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来。
“这些猛兽从小被圈养,没见过世面,大多胆子小。”
白桃也曾见过动物园的老虎,被小朋友的哨子吓得四处逃窜。
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嘘,你听。”
宫清忽然身处手臂来,将白桃挡在身后。
大家纷纷顿住了脚步,竖耳聆听。
“好像是有人,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起来。”
晏安堡即使是在夜晚,布防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宫清拉着白桃的手腕,躲到山道旁边的草丛之中。
他们刚刚隐蔽好,就见上面走下来一行人,为首的不断打哈欠,“送水的什么时候来,老子都快渴死了。”
“好像是后半夜到,你且等着吧,如今统领被逼入晏安堡,跟山匪同处,心底里定然不痛快着,我们谨守本分,千万不能惹得他不痛快,否则的话小命都保不住了。”
几个人腰上挎着武器,从白桃等人面前一晃而过。
有人忽然顿住了脚步,迟疑片刻,竟三两步的走到白桃面前去。
白桃心里一惊,连忙将气息憋得更紧。
难道是被发现了。
巡守的青衣卫停下来,对着那人招呼,“干什么呢,跟上!”
“等等,我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