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的大师兄宫清,照例戴着黑色的斗帽,斗帽外围围了一圈蓝色的秋罗。飘飘渺渺,依稀透出那张冷冰冰的面容,姱容修态,韶华难泯的好颜色。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好似天将黑时,海河深处的粼光,美丽又玄秘。
只是,太过冰冷,即使就这样站在面前,也像是隔着山川天地。
“大师兄,我口渴了……”
白桃自知理由不够充分,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去,眼底还泛着泪光。
大师兄跟疼爱她的二师兄庄羽墨不同,白桃总有种感觉,大师兄并不喜欢自己。
最初来到南华山的时候,宫清对她还算客气。可不过两个月下来,他就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即使面对面,也是一副言笑不苟的清冷模样。
久而久之,白桃就对他产生了距离感。
不用他躲,远远看到那片熟悉的蓝色衣角,白桃就会争先跑开。
“昨晚,你去哪儿了?”
宫清的视线先是将白桃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注意到她并没有受伤,微微地松了口气。
昨天一整晚,他跟庄羽墨都在满山头的找离山出走的白桃,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她没事,只是这一身的打扮有些奇怪,那张原本白净的小脸上,此时覆满了黄泥,只露出那双灵动的水眸,不时四下里顾盼。
“我、我就在山上……”
白桃横下心来,走上前去,抱住宫清的手臂晃了晃,哀切道:“大师兄,我求你跟师父好好说一说,不要将我送回去好不好?我想一直呆在南华山上,以后绝对不会再跟你们添麻烦了……”
虽然白桃是演员出身,这类的煽情戏码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难度。
可是,此时的她却是情真意切。
宫清低头看着她,修眸之中笼着一层阴翳,良久,才道:“这件事情,还要由师父做主,你先在这里呆着,我这就叫了师父去。”
白桃忽地感到身子一偏,酒窖的门被弹开,而她正正撞了进去。
“桃子,你身为大燕公主,总不能一生都呆在这南华山上。”
宫清说罢,便关山了酒窖的门。
白桃回过神来,不满地心想,他果然是讨厌自己,恨不能她立刻离开!
酒窖外面,宫清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而白桃则气呼呼地抱着手臂,“哼,死老头,你们师徒不会如愿的,想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说罢,她就向东边的酒缸走去。
几瓢酒下肚,白桃早已经将答应两位师兄不再酗酒的事情忘光了。
“好喝,真好喝……如今我酿的酒,比起那死老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许久不尝这酒的味道,当那熟悉的甘洌之感在味蕾上炸开的时候,白桃便已经飘飘然了。
她渐渐感到浑身发烫,脚下虚软。眼前出现了好几重的影子,酒窖中的酒缸,一瞬多出来数倍,她开心地拍起了手。
可酒喝多了,白桃有些内急。
若是在酒窖之中解决的话,她怕污了酒的味道。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
白桃哼了一声,挪开靠在东边墙壁上的大酒缸。
酒缸后面,有一个半人高的洞,直通外面的杏花林。
此时,在丛丛簇簇的杏花之中,忽然出现一抹紫色的身影……
“嘿哟!嘿哟!”
白桃从洞里面爬出去。
杏花如云,郁郁菲菲。
白桃晃晃悠悠,寻了个角落,解开裤带,蹲了下去。
“嘘……嘘……”
白桃吹着口哨,沐浴着清风,挥散着浑身的酒气。
而在距离她三步以外的地方,容天玄冷眉深蹙。
虽有杏花遮挡,可他还是看到了白桃雪白的大腿。
花思方才回去禀报,说白桃来了后山,被一个男子关入了酒窖,容天玄便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一幕。
心道,这小妮子也太不成体统了一些,谁家未出阁的女子,会像她这般大胆?
容天玄近也不是,退也不是,僵直的唇线浸在缭乱的杏花影中。
畅快的解决完,白桃浑身轻松,提上了裤子。
可她刚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寒凛的眼眸。
风已止。
影已止。
连流动的空气都止住了。
容天玄转身欲走。
白桃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了他的衣袖,道:“好啊,又是你,竟然敢偷看我嘘嘘!”
白桃声音之大,好像恨不得整个山头上的人都听见。
容天玄眼底的瞳人粉颊如桃,愤怒的桃花眼蕴着怒气,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道:“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垂涎我的美色!”
容天玄眉间刻出一道暗影。
“十两,谁知道你是不是蓄意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