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这是回颜府,还是直接进宫呢?”静茹看着豪华的马车,心里激动不已,虽然自己也闯过皇宫,但是那次的感觉不怎么好,还被打了板子,这次可不一样呢,不用鬼鬼祟祟的,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宫呢!
再说了,上次的事情自己可是亏大了,为了小姐的终身幸福,被三皇子殿下打了一顿不说,还吓的不轻,连皇宫什么构造都不敢看清楚,这次要是进去了,一定要好好看看。
“你认为呢?”颜莫离懒得理她,真是奔丧好不好,她干嘛表现的那么高兴,小心进宫被晏凌绝那个家伙给收拾。
“你一个奴婢,怎么能进宫呢,就算是进宫,也是小姐她们去的。”翠红一脸嚣张的看着静茹,颜莫离不仅轻笑,果然是张可颖的丫鬟啊,这么嚣张。
“小姐,你不会带我去吗?”静茹眼巴巴的望着颜莫离,那家伙别提多委屈了,就这会儿的时间,眼泪已经在眶里打转了,真是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水做的,动不动就流泪。
“好了,怎么会不带你呢,你不去我都不习惯呢,放心,一定会带着你去的,都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哭鼻子,羞死了。”
颜莫离轻轻地揉了揉静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胡思乱想,然后让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颜莫离看着张可颖,此时她正看着外面的风景,仿佛刚才的话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果然啊,嫡出跟庶女是不同的,自己虽然也不成受过委屈,却也从来没有如她这般的张狂,原因在什么地方自己心里清楚。
若自己真是秦玉婉的女儿,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人捧上天了。
颜莫离不仅唏嘘,进练羽宫时跟李雪怜同坐一辆马车,回去时又跟张可颖同坐一辆马车,上天的安排还真是有意思呢。
张可颖眼睛虽然看着外面,但是耳朵却仔细的听着马车内的动静,今天早上起来,颜莫离就恢复了记忆,也不那么缠着自己了,也不叫自己姐姐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竟然还有些不舍。
或许自己有病啊,被人伺候惯了,现在乐意去伺候别人,颜莫离不缠着自己了,还有些不习惯,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过这两天的相处,也让自己发现,颜莫离并不是那么难相处,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刁钻,人啊,都必须要亲密的接触才能了解具体的脾性。
颜莫离靠在马车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索性来个闭目养神,这样也免得尴尬。
静茹靠在她的肩上,这主仆两怎么看怎么和谐,翠红都有些眼红了,一个丫头怎么就得到主子的这般疼爱呢,静茹着丫头还真是命好,哪像自己,跟在小姐身边多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别说靠着小姐睡觉了,就是偷懒都会被骂甚至被打的。
“小姐,吃点东西吗,刚才早饭都没有吃呢?”翠红拿出包袱里面准备的干娘,好在出门的时候装了一些。
张可颖并没有说话,接过翠红手中的干粮就吃了起来,然后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又要回去了,父亲的话却时刻萦绕在自己的耳畔。
“颖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二皇子,他是所有皇子中最容易成为储君的人选,月妃受宠多年,皇上待他不薄,现如今宫里传来消息,月妃病重,恐怕不久将于人世,你一定要想办法,得到二皇子的青睐,这样才能保住我们张家的基业。”
“可是爹爹,女儿不喜欢二皇子,女儿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混账,你是我的女儿,你必须要听我的话,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就是不孝,从小到大,我对你千般疼爱,万般疼惜,难道你就是这么来回报的,官家女子必须要矜持,你不可以有喜欢的人,你只能喜欢爹爹给你指定的人。”张可颐也是在及姘的时候,才知道爹爹心中所想是自己不敢去探究的东西。
也是在那一日,自己名震京师,虽然比不上后来颜莫离的惊心动魄,却也是成为了整个帝都男子向往的对象,只是,从此之后自己就不能再率性而为,不能在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了。
天知道,自己真的不想长大,更不想去接近所谓的二皇子,自己心仪的不过是齐师兄而已,若果能这样一直生活在练羽宫,也是对自己莫大的恩赐。
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张可颖心里明白,月妃病逝,爹爹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大殿宫里宫外,为得便是能让自己进宫伺候二皇子。
张可颖想着想着,眼框就红了,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一滴,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会这么悲伤,仿佛自己的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自己的命运也因为二皇子而发生了改变。
伸手接住落下的泪珠,自己从小嚣张跋扈,从小性子急躁,原本以为爹爹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但是及姘之后,仿佛才明白,自己不过是爹爹仕途中的一个重要的棋子而已,他养着自己长大,给自己优越的生活,不过是为了帮他升官而已。
二皇子,那是一个对自己来说很陌生的人,小时候见过他,长大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就连他是高是矮,是美是丑都不知道,更遑论了解她的脾性。
“师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风太大,吹着眼睛了。”张可颖看着颜莫离探究的眼神,急忙调整了情绪,然后揉了揉自己红彤彤的眼睛,故作镇静。
“莫离师妹,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并不曾刻意要去害你,这是性子所致,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这些事情对莫离来说,并不曾放下心上,莫离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而且张师姐性格开朗,有什么说什么,是个爽快直意之人,这些年的相处,这一点莫离自然是清楚的。”
“你当真这么想?”张可颖一时间有些诧异,自己这些年多多少少还是给她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怨自己,她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气度和度量,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我曾经承受的痛苦和磨难,是你们从来都不敢想象的,所以这些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张可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颜莫离,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女子仿佛看透了尘世中的所有一般,灵动的眸子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沧桑绝望。
这样的眼神,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该拥有的,她一定经历过什么特别难忘的事情。
可是转念一想,这些年,她在练羽宫不是很嚣张吗,走路都是横着走,武功高强,还特别讨大师父喜欢,而且从未听说过她在什么地方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难道是,上一次她中毒之时。
“你说的可是,化骨洞一事?”张可颖有些愧疚的看着她,自己只是想给她一些教训而已,也从未下毒,催命阎罗的毒药,自己也拿不到啊。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不畏惧死亡,有时候,能痛快的死去也是一种幸福,就怕你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颜莫离也看着窗外,前世的种种仿佛又在眼前浮现,经历过那种伤痛的人,才会知道张可颖刚才说的事情,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张可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身边还躺着静茹,安详的睡着,只有翠红坐在一旁,安心的吃着她手里的干粮,想必是饿的不轻。
另外一边,齐文昊,千羽以及颜少傾等人坐在马车里,本来千羽是侍卫出生,不该享受这等尊荣的,只不过他是晏凌傲的人,无人敢得罪,虽然这个皇子有些落魄,也不怎么受宠,但是他的手段却是扬名在外。
这些年皇弟对他不闻不问,也是由着他肆意胡来,说不定也是一种纵容,这样看来,他到底受不受宠都还是个谜呢。
谁都知道千羽是他的贴身侍卫,从小就护着他,送进练羽宫也是为了让他习得一身武艺,然后更好的保护于他而已。
“齐公子,你的伤势可好些了?”颜少傾看着已经大好的齐文昊,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忍,毕竟是莫离闯下的祸,自己这个长兄多少有些责任的。
“颜公子挂怀,齐某感激不尽,已经大好了。”齐文昊笑着看向颜少傾,依旧是一派温和气息,果然是出了名的温润公子,这样的男子,恐怕任何人在他面前都觉得有些自卑吧。
颜少傾不禁感叹,若是自己没有那流放的七年,或许也能如他这般儒雅温润,只是往事不堪回首,自己已经跟七年前的颜少傾不一样了。
“那就好,舍妹年幼无知,还请齐公子多多包涵。”颜少傾朝着他拱了拱手。
“颜公子哪里话,是齐某僭越了,此时与莫离师妹无关,都是我一厢情愿,不过此事确实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后面的话齐文昊没有说出口。
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喜欢自己,不是自己喜爱的就能被自己得到,一切都要看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