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章当然知道这边没理,可他是老子,就有权管顾如夏的一切,他指着她横声道:“我不管别人,现在就是说得我们家里的事!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阿姨都已经给你跪下了,就是让你捐点骨髓救救你妹妹,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到?”
顾如夏看着这个父亲,忍不住在心底冷笑,她很快出声,“雪姨,佳乐,你先起来,我说了,有事说事。别把大家都搞得不自在了。”
顾年章忙伸手将孟青雪扶了起来,恨声道:“你不用跪这个不孝女!骨髓这事,她赠也得赠,不赠也得赠!”
顾年章只能跟她来强的了,不然她还真以为她背后有了楚承睿,他这个老子就拿她没法子了!
顾如夏笑了,“既然爸你是这个态度,又何必假惺惺请我们出来吃饭商议,你做好决定通知我们一声不就得了?”
顾年章被讽刺的一张老脸变了色,他看向在那坐着,一言不发就如局外人的楚承睿,然后说话,“承睿,你可别忘了当初承诺过我们什么!我想,你应该不会食言吧!”
楚承睿看了眼还在地上跪得笔直哭泣不止的顾佳乐,终是出声,“你先起来。”
“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顾佳乐哭着道,执意要顾如夏给个态度。
楚承睿看向顾如夏,顾如夏知道他的意思,抿了抿唇,“你起来吧。”
“那姐姐你是原谅我了?”顾佳乐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可怜兮兮得看着她。
对于她要害奈奈这事顾如夏做不到原谅,她真的没有那么大度,所以只能含糊得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你先起来,骨髓这事,好商量。”
有了她这一句话,顾佳乐知道目的达到了,她不停得说谢谢,缓慢得起了身。
经这么一闹,其实气氛是有些凝固的,没人开口说话,场面便有些僵着的。
顾如夏头痛,说了句去趟卫生间,便径自往外走了。
她上了个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见顾佳乐也过来了,她拧了水笼头往脸上泼水洗脸。
顾如夏拿了纸巾擦手,顺手递给她几张。
顾佳乐接着,脸上的表情是冷的,完全不复刚才在包间里可怜哀求的模样。
顾如夏已经习惯了她这两面样了。
顾佳乐将脸上的水珠试去,直视着她道:“看着我跪在你的跟前苦苦哀求,你的心理是不是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顾如夏淡笑,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没有让你跪。一言不合就下跪,好像是你们母女的拿手戏码。”
顾佳乐被噎了下,然后说话,“给你个面子罢了,反正这骨髓,你不捐也得捐。楚大哥现在是生我气,他到底还是会在乎我的。”
顾如夏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顾佳乐哪来的自信觉得楚承睿会为了她强迫自己去做不乐意的事?
要真是那样,早前,楚承睿就该压着她去医院捐了这个骨髓,不用等到现在,双方还在这儿扯皮!
顾如夏笑了笑,不愿跟眼前这个可怜的人争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顾佳乐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随着她身后往包厢走去。
包间里的气氛还是不融洽,显然,在她去上卫生间期话还是没谈拢。
楚承睿见她回来了,手里拎起了外套和她的手提包,说话,“我们回去了。”
顾如夏没有问事情的结果,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包,应了声好。
她把包挎在肩上,跟顾年章和孟青雪说了声,便随着楚承睿往后走。
刚跨出包间房门,便听到了顾年章说话,“一星期后,我希望听到满意的答覆,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这是明显威胁的话语了,顾如夏知道楚承睿的脾性的,他最恨别人威胁他了!
她侧头,果然见到楚承睿脸上的那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并没有去说什么,只是领着顾如夏快步得离开了。
他俩走后,包间里还是一派沉默,半响,孟青雪开口怨顾年章态度太差,讲话太硬,她怕楚承睿真要火了,真的放手不管佳乐了。
顾年章也是不服气,“毛头小子还敢在我面前横,再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岳父!”
孟青雪冷笑了声,“你可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顾如夏认不认你这个父亲还两说!”
顾年章猛地一拍桌子,“我看她敢不认!”
孟青雪还要说什么,被顾佳乐打断,她语气烦躁,“行了,别我们自己吵起来了!”
顾年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指着她道:“要不是你自己在那儿作,要不然小夏早把骨髓捐给你了,还用着我在这儿看她脸色?”
顾佳乐垂头一声不吭。
顾年章哼了声,转身往外走了。
孟青雪轻叹了口气,然后说话,“你也别嫌你父亲说的难听,他心里也是为了你的事着急……”
顾佳乐抬头,眼神里有担忧,“妈,你确定顾如夏会愿意给我捐这个骨髓?”
孟青雪微蹙了下眉,“什么意思?”
“她,好像怀孕了。”
孟青雪立即愣住了,“什么?”
“她是最喜欢吃海鲜的人了,可刚餐桌上,楚大哥难她剥的虾蟹,她连碰都没有碰过……除了怀孕不能吃凉性的东西,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孟青雪脸色很难看,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椅子的把手,喃喃得道:“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在拖……”
如果要捐骨髓,她肚里的孩子是注定要保不住的……
不对,孟青雪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她眯了眯眼,“你刚说她怀孕了,那楚承睿怎么还给她剥海鲜吃?会不会是她最近对海鲜过敏而已?”
顾佳乐说话,“我听到她在卫生间里吐了,楚大哥或许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可她没道理瞒着楚承睿啊,除非肚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顾佳乐淡淡得道:“她瞒着肯定是有她的目的,但她真要怀孕了,她真的会愿意舍弃肚里的孩子来救我吗?”
房间里逞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