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雷轰顶,继父居然是特意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我看了一眼继父,他露出不屑地一瞥,继续喝他杯中的酒。
我奔到她身边,轻轻扶住她:“谈韵,不要瞎想。”
她忽然挣脱我的手:“你接近我,对我好,是为了报复我爸爸?这也是真的?”
我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开口,我不知道继父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怕说多了反而弄巧成拙。“谈韵,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楼上书房里的那些资料、那些我和爸爸的照片是拿来做什么的?轩,我本来以为只是我利用你,原来你也在利用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说好了平等交易,你想利用我时告诉我一声我会配合你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利用我害我的爸爸?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谎言,我怎么会死心塌地相信你?”
她全都知道了。
“谈韵,你听我解释。”
“宇轩,别瞒她了,反正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我来劝她别死缠着你不放,她和别人怀上的孩子,你没有义务为她养大。他谈潇贤害死我老婆我女儿,害我倾家荡产终身残废,现在她女儿又要来害你了,宇轩你醒醒吧,反正,我坚决不同意你们结婚!赶快结束你们这段孽缘!”
原来,宇同还是把我要结婚的事告诉了继父。
“爸,别说了!”我怒吼。
继父喝完了杯中酒,拄着拐杖颤颤悠悠站起来:“我只是你的继父,但是我一直待你就像我的亲生儿子,我还认为你是我三个孩子里最像我,最有出息的。我不能看着你人生走弯路,我不能对不起你妈。赶紧收手,不要越陷越深,你好好想想。”
说着,他走出门去。
身后突然扑通一声,转身看到谈韵摊倒在地板上。
在急救室医生只是给谈韵打了一针对孕妇没有影响的安眠剂,让她躺了一晚上就让我带她回家。
医生说:“胎儿倒是没有影响,她年轻、身体好,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最近不要刺激她,让她安养。”
回到公寓,谈宅的保姆徐姐已经为她铺好了床。
自从卞乃珅搬进谈宅以后,他遣散原来谈宅的保姆司机和园丁,将自己的人马带进谈宅,徐姐正准备辞工,我特意打电话请她来照顾谈韵。
谈韵醒来之后就再也不和我说一句话了,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哭泣,她总是怔怔地看着窗外沉思着什么。
我不忍心看她脸上的表情。
我因此发现人在最悲伤的时候,不是痛哭流涕也不是落泪无声,而是欲哭无泪,她那么发达的泪腺功能竟然俄然而止,不再淌下哪怕一滴眼泪。
我的心在无声地抽泣,我搂住她希望她能够有安全感:“韵,哭出来,哭出来会好过。”
她挣扎着摆脱我,缩在床的另一端浑身颤抖,她居然怕我,她已经拒绝再依靠我了。
晚上,我在客房的沙发上铺了被子躺下,因为她拒绝晚上我搂着她入睡。
我时时做噩梦,总是梦到她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从沙发上惊醒过来,察看谈韵好好地睡在床上我才放心,小心地替她掖好被子,端详着她没有任何血丝的脸。
白天我需要去公司处理很多事,就让徐姐看护谈韵。徐姐很负责,她是谈宅的老人,知道谈韵想不开会轻生,盯得她很紧。
可是,这天中午我还是接到了徐姐的电话:“周先生你快来,小韵在医院闹着让医生引产!”
我赶到医院,看到徐姐碎碎叨叨在劝着坐在诊室门外椅子上的谈韵:“医生说你头胎,身体状况不太好,引产会有危险,小韵,不要意气用事,你伤心归伤心,为什么要嫌弃自己的孩子。虽然谈先生不在了,但是你运气好,周先生对你多好,他会照顾好你的……。”
徐姐看着谈韵长大,对她就像自己的女儿,所以我才放心让她照顾谈韵。
看我来了,徐姐连忙让出位子让我坐在谈韵身边。
“谈韵,不要做傻事,跟我回家。”
她并不看我,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能恨你这个孩子,他是你的骨肉。我和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能感情用事,迁怒于无辜的小生命。”
她突然站了起来,抓住从身边走过的一个大夫。
大夫吃了一惊,正要退让,她扑通跪倒在地上,拽着大夫的白大褂衣襟,像是在哀求。
我奔过去,抱住她。
“你们小两口闹什么?要闹回家闹!当初痛快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孩子的事?真是!”大夫挣脱谈韵,径自走了。
“不许犯浑,跟我回家!”我粗鲁地拽起她,她想挣脱我的手,但是我攥得很紧,她试了几次终于放弃了。
我和徐姐连哄带拽把她拉进车里,送她们回家。
自此徐姐更是寸步不离,我们俩人轮流换班,就像是在监视一个犯人。
因为谈潇贤的死使得对博展公司的调查出现一些转折,公司恢复了平静,但是已经面临破产的局面。肖仁拖着病体和我一起处理各种善后事宜。
没想到很久没有露面的卞乃玿来找我。
“小周,没想到你是钱秋笙的儿子,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他装得十分热情,根本没有因为姐夫的死受到任何打击,“其实我和你父亲本来合作得很愉快,事情就要成了,都是谈潇贤觉得你父亲要得太多,才临时变卦的。我看着你父亲的公司被收购,我也是很不忍心的。”
谈潇贤人已死了,只能替他的妻弟背黑锅。
“唉,没想到博展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这样,小周啊,你今后什么打算?那个新注册的公司,也没什么可做的,还不如来我这里。你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我早就对谈潇贤说了,建议他提拔你,你看,临了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总助。来我这里吧,把谈潇贤给你的那份资金也带过来,我给你副总的位子怎么样?”
虽然我仇恨谈潇贤,但是对他的某些言行还是有一些佩服,而对卞乃珅卞乃玿兄弟俩是彻底厌恶。谈潇贤临死还护着两个挖他墙脚的妻弟,让他们的公司安然无恙,难道这是对他结发妻子的赎罪吗?
我笑了笑说:“小卞总,谢谢你的邀请,与其加入你的公司,不如我们合作吧。”
“哦,你有什么好项目吗?”卞乃玿眼里流露出看见猎物的神色。
“我想这事还要借助大卞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