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贵嫔嘴唇下弯,做出一个讽刺的表情,“可不是吗?本宫自入宫便一直得皇上宠爱,哪个宫中的人不嫉恨?只怕我阖宫的宫人都被收买了,你们敢说在本宫受宠的时候,你们没有在背地里恶毒咒骂本宫?没有明里暗里给本宫下套?之前有,现在就不能陷害了吗?”
她说着的时候,眼睛看向戚贵妃,她和戚贵妃的明争暗斗,从来不停歇,这点宫中人尽皆知。
戚贵妃淡淡地笑了,“你入宫就受宠这事儿本宫还真不知道,本宫只知道,皇上心尖上的人是云妃,从来不是你尚贵嫔。”
尚贵嫔面容陡恨,“是吗?贵妃娘娘,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云妃入宫之前,皇上只专宠我一人,你多少次往我宫中安插人手?那时候,我可没少吃你的亏,这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拿出证据来,别企图在这里混淆大家的视线。”戚贵妃聪明地把注意力拉回了案子上。
尚贵嫔哼道:“没错,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那除了这些下人的口供之外,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本宫诬陷云妃?就连云妃昔日被打入冷宫,也不曾辩驳过一句,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自尽身亡。”
长春冷笑,“诬陷云妃与礼王,只是你的罪状之一。你的罪状二,则是矫旨杀了云妃,你不必着急,今日一一分辨明白,你若是无辜的,本宫绝不冤枉一人,今日审理,虽是在后宫,但是字字记录在案,方便日后追寻。”
尚贵嫔傲声道:“本宫还是那句话,本宫没有冤枉她,一切皆她咎由自取。而至于说本宫矫旨杀了她,那更是可笑,伪造圣旨,那是大罪,看来,长春公主想要置本宫于死地啊,为了帮你的母后争宠,你也真是不择手段!”
她说着的时候,瞧了绿浅姑姑一眼,绿浅姑姑埋头疾笔,没有看任何人,可见,她真的只是来做记录的。
尚贵嫔看到这里心里便更是安定了,证明这场审讯是要公告天下,那么,就要一言一句皆合情合理,所有的证据都必须经得起推敲,而大梁国律法规定,只要当事人不认罪,那就判不了罪。
而她总不相信,长春还敢对她这个贵嫔屈打成招。
只是,心中不禁有些发恨,她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云妃一案,虽然从没公开,但是,民间众说纷纭,为了让民间百姓停止对云妃名誉的伤害,所以,他要把此案公开,才会让绿浅姑姑前来做笔录。
长春道:“如妃娘娘与懿礼都曾经见过云妃的鬼魂,她对如妃与懿礼说过,她是被你害死的……”
尚贵嫔哈哈大笑,打断了长春的话,不无讽刺地道:“公主啊公主,你好歹也是六宫主事,皇上封你为镇国公主,你却无半点智慧明敏,此等荒诞的话都说得出来,更印证了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如此,直接叫本宫认了所有的罪状便是,何必大半夜的折腾大家,让大家都不得安宁呢?”
长春侧头,“贵嫔似乎不相信有鬼魂。”
尚贵嫔伸手拢了一下头发,烧伤斑驳的脸显得特别的狰狞,“我只信我见过的,若长春公主要我相信,把云妃的鬼魂请出来,与我当面对质。”
长春听了此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尚贵嫔哼了一声,“不过谅公主也没本事请来云妃的鬼魂,就算公主有本事,只怕那云妃也不敢来与本宫对质,因为,本宫亲眼所见她的那些肮脏事,如今想起她与礼王抱成一团,缠绵亲热,本宫就想吐,真恶心!”
今日慈心宫殿中的灯火十分通明,因绿浅姑姑的眼睛不好,所以,她所坐的地方便多添了两盏灯,方便她做笔录。
尚贵嫔说这句话的时候,倏然,宫中的灯火跳动了一下,火焰陡然变成了青色。
青色的火焰映得殿宇森森,有风从殿门卷入,然后,听得“彭彭”两声,殿门竟被关闭上了。
“怎么回事啊?”戚贵妃惊了起来,一手拉住身边宫女的手,惊恐地望着四周,她自从见过云妃的鬼魂之后,便对这些事情十分敏感。
“娘娘不要怕,许是风大!”宫女安慰道。
“快,快去把门打开,这关着殿门,十分瘆人。”戚贵妃道。
尚贵嫔开始也有些心惊,但是她想起父亲说云妃在白苏青的手中,是如论如何也没办法逃脱的,所以,她也只是略心惊了一下之后便冷笑地看着戚贵妃的反应。
“贵妃娘娘这般惊惧,莫非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尚贵嫔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事到如今,她是没必要跪着了,这一群人能定她个什么罪啊?
只要白苏青今晚动手,那一切就逆转了,到时候,后宫哪里还有这群人说话的份?
看方才的架势,似乎是有鬼来了,莫非,是白苏青开始行动了?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太及时了。
宫女把殿门关上,刚走开两步,却嗖地觉得身后一凉,她打了个寒颤,回头瞧了瞧,奇怪,殿门都关严实了,哪里来的冷风嗖嗖?
绿浅姑姑抬起头来,淡淡地道:“贵嫔,皇后娘娘并没让您站起来,您还是跪着吧。”
尚贵嫔一怔,看向皇后,皇后没看她,只是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方才的威严已经看不见了,反而有几分和之前一样懦弱谨慎。
看到这里,她语气淡淡地对皇后说:“皇后,臣妾有伤在身,免跪了吧?”
她看准了皇后不会拒绝,所以,径直便走向了旁边的椅子,准备坐下来。
然而,皇后的声音却如往日一般温柔却毋容置疑地飘了过来,“贵嫔,你还是先跪着吧。”
尚贵嫔一怔,迅速抬头看着皇后,皇后也抬起了头,望着她,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仿若被烟云掩住一般,声音虽然一如以往的温柔,面容却严肃得很。
尚贵嫔冷笑了一声,“真好,这会儿倒是摆出了皇后的架子来了,往日我受宠的时候,你这皇后半点脸面都不要,净讨好我,还真看不出来,连中宫娘娘都是这般跟红顶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