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你们俩怎么一个都不说话?”刚刚梳洗一番,换了件深青色衣袍的夏纥启一手一只鸡腿。不忘一手去夹盘子里的菜,满口食物的咕哝道:“难道你们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何会躲在窗户后面吗?”
殷然没理夏纥启,袁惜看了一眼浅尝桌上菜色的殷然。今天的殷然依旧是一身月牙色的衣袍,简单素净,一头银色的发丝,轻柔的落满香肩。
而袁惜则是一身深红暗金纹的袍子。一头乌黑的长发以一根同色系的带子松散的系起几缕在脑后。本来儒雅飘逸的气质中,又增添了几分尊贵之气。稍许眉眼微弯,对着夏纥启浅浅笑道:“为何?”
夏纥启闻言眼里一亮,一手放下鸡腿,一脸自豪的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是话长了——话说,我这两天为了给你们送药。马不停蹄,从洛都追你们千里地,累的我是几乎人仰马翻。谁知道你们会住客栈啊,今天说来也巧了。正好累死了第三匹马,一时想在这小镇上添些补给。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舞灵的下落……”话到这里,夏纥启突然放慢了语速,而后不说话了。
舞灵?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殷然心里一动,却依旧面无表情。余光却下意识的耽向袁惜,眼见袁惜的眸色微闪,却谁也没有说话。殷然低垂下眼睫,便不再看袁惜。只是心里却因为袁惜方才眼里明显闪过的担忧,不禁低沉了几分。
“你们也不好奇,我为何来找舞灵吗?”前面偷听事件都没解释清楚,又带出新疑问的夏纥启一脸献宝的问道。
而这次却没有人再理他,殷然的眼睛望着杯子里的茶水,心里几分莫名的挣扎。但是心思却没有完全的混乱不清,这会她正在思虑夏纥启的话。
送药?寻人?这和夏纥启突然出现在窗户外头听他们说话,又有何关联?难道他是准备东家偷鸡米,西家摸狗的凑补给,接着便碰巧路过他们这间客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半晌见袁惜与殷然二人不语,夏纥启自觉无趣,摸了摸鼻子又抓回自己的鸡腿。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亏我好心好意的为某人送续命的药,某人一点感激的态度也没有——还害我差点被某人的夫君当成杀手给劈死!”
闻言,殷然不禁微抬眸往了夏纥启一眼。为她送续命的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来知道她转阳寿给袁惜的人不少。但是他又如何知道真元消失后她会衰竭?想了下殷然笑道:“给人送东西药不走正门,翻窗户?只怕不是什么续命药,而是穿肠毒吧!”
听殷然这似真似假的玩笑话,夏纥启目的眼睛一睁,似乎生气了:“我说你这个女人,从来就没识过好歹,三番四次的救你。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次次都找机会挖苦污蔑我!太过分了,这年头真是好人不好当啊!”
而殷然只是淡看了夏纥启一眼,而后放下筷子,站起身。
“你,你想干吗?”见殷然此举,夏纥启突然跳离饭桌几步之遥,双手成V型挡在胸前,故作戒备的望着殷然。
殷然的回答是,直接移开凳子,径自转身走出了房间,边背对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喂,药啊,药,我说的是真的!”眼见殷然已经推门走了出去,夏纥启急了。忙扔了鸡腿追了出去,留下袁惜一人若有所思的望着有些狼藉的桌面。
方才吃饭,是安排在殷然早晨醒来的一间屋子。这会出了房门,殷然站在隔壁莫无言的房门前轻敲了敲。
“喂!”夏纥启在身后追上来的时候,莫无言正打开房门,而且一脸忧心。一见殷然,忙道:“少夫人,那杀手死了!”
殷然一听,忙在莫无言的让路下进了屋。并没反应过来一直沉默寡言的莫无言,称呼自己少夫人。
待进屋,看见被绑在椅子上脸色青紫,已然了无生气的杀手。殷然心里不禁一丝怅然划过,明明知道这人一直在撒谎,企图混淆她的视听与判断。但是眼前不知为何就闪过大腹便便,洋溢着一脸幸福的师妹莫衍璃。
这个杀手,那个有妻儿等候的家,亦是虚构的吗?
殷然走上前,手覆上杀手惊惧大睁的眼睛,却无心去为杀手验伤。只觉疲惫的向身旁的莫无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说要喝水,我便倒了杯水给他。之后片刻不到,他就突然死了——”莫无言道,万年不变的冷漠面庞上,明显的愧疚自责。
闻言,殷然走近桌旁。端起还剩半杯水的茶杯,方凑近鼻端,想嗅闻下看看有何名堂。
“别!”方才跟殷然身后进来的夏纥启见此,忙伸手去抢殷然差点就要到鼻息的杯子。殷然诧异的望着从她手里抢走杯子的夏纥启,也未上前抢回来。
“难道乱试药物,导致精神失常的教训你还没领教够,还想去趟阎罗殿玩玩?”不待殷然问他此举的原因,夏纥启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
这连番话语入耳,听的殷然更是诧异:“我之前有过因为吃药而精神失常?”
而夏纥启的回答是,斜眼瞪了殷然一眼,方道:“是啊,不但精神失常,还神经错乱!言语粗俗,姿态豪放。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甚至丁点的自律——居然还说我想给袁惜做男妾,不知道你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殷然惊讶的看着夏纥启,然后不待她再追问什么,夏纥启将手中杯子里的水往地上轻撒了部分。只见地面瞬间升腾起一股白烟,沾染茶水的地面立刻就被腐蚀出了凹陷。
“这茶水里有毒?”见地上的凹陷,莫无言的脸色变了。
“是啊,很明显的事情!”夏纥启接过莫无言的话尾,而后眸光探究的望着对面的莫无言。那眼神,不言而喻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