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人怎么到哪里都如此粘腻?!”声音的主人满含戏谑的站在马车下,手里还保持着掀车帘的动作,忍不住朝愣在当场的殷然翻了个白眼。
殷然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着那个对着自己翻白眼的华服女子。瞬间,只觉一片雾气迷蒙了双眼,甚至忘记自己此时还在袁惜的怀里。
“诶?这位表嫂?师姐?你傻啦!”
“璃丫头!”殷然一声轻唤,满腹见到亲人的惊喜,而后人已经到了车门边。
“呃,你——喂!喂!喂!你想干吗?你可别乱来啊!”手里方才还撩着车帘的华服女子听见殷然唤自己,着实一愣。而后眼见殷然似乎要扑向她的架势,突然就忙往后退去。
此时殷然人已经到了马车车门边,还未下车,便被眼前所见给怔住。立在车旁那个大腹便便,满面桃花、风情万种的美少妇。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鲜衣怒鞭,桀骜不驯的师妹莫衍璃吗?
“师姐?”车旁的美少妇,一手轻放在隆起的小腹上,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愣在车门处的殷然。“你方才叫我什么?”
而殷然此时总算回过神来,然后跳下了马车,落在了华服美妇——她曾经的师妹,莫家的独女,而今听雨楼宇文家的少夫人莫衍璃面前。
“璃丫头!”殷然再次唤了声,上下打量着这个阔别了仿佛数年的唯一师妹。难掩心里的喜悦,而莫衍璃看殷然的眼神却有点像看怪物般。只望了一眼她,而后眸光越过殷然,望向随后跟着下了马车的袁惜。
“表哥,表嫂是不是又撞到脑子了?”这直白的只差没直说她白痴的话语进耳,殷然不觉一愣,这话说的好像她经常撞伤脑子似的?!只是不知这个阔别多时的师妹何出此言?虽然以前在隐山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若寻常的姐妹那般。
可以说这师姐妹两人之间,习惯了已经定型为她们之间交流方式之一的,“冷嘲热讽”法。只是如今,师妹莫衍璃话语里透出的讯息似乎没那么简单。大致一眼,殷然暂时压下心里的疑虑,想稍后再详问。然后望着依旧一副若有所思表情看着自己的莫衍璃,含笑的道:
“我没撞到脑子,道是师妹你,得注意了!”
“我?”方才还兀自满腹担忧的莫衍璃,一时有些不解的望着殷然。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两腮丰满,下颌双凸,膀大腰粗,明显的食积屯肥了。估计你那鞭子已经拿不了吧!”
闻言,莫衍璃唇角不禁抽了抽,不满的嘀咕道:“亏你还是江湖人称圣手神医的隐沧老人的大弟子呢,难道不知道孕妇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虽然我不主妇科,不过究竟是食满发福,还是正常的体征变化,我还是分得清的!”殷然笑道,站定在莫衍璃的面前。
莫衍璃这时是唇角抽啊抽,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她确实是吃多了,又加上少运动,所以撑胖了不少。以前是四处打杀奔波,婚后终于安定下来。过于安逸的生活,加之身怀六甲。她当然是能吃则吃,能不动则不动。
“然儿!”这两个已然在门口谈笑起来的女人,这时听见袁惜的声音下意识的都朝他看去。见殷然转眸看向自己这边,袁惜继续柔柔的笑道:“然儿,你们师姐妹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你先随表妹进别院休息,我去听雨楼看看那边兵器锻造的进度如何了。”
闻言,殷然心里不禁一动,不禁想到袁惜此时还身负重伤,而后道:“你又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先进去休息吧。”
而这时,一旁的莫衍璃似乎读出了这两人眉目间的异样。眸光一转,而后道:“表嫂说的是,表哥你急什么,可是不放心我夫君的能力?”莫衍璃眼神笑眯眯,眸光却有点小算计。分明是在说:你敢质疑我夫君看看!
殷然听了莫衍璃的话,又眸光转向她,便看见了莫衍璃老母鸡护小鸡状的表情。不禁莞尔,心里几分释然。看来,师妹的婚姻该是幸福的。想来她与宇文辰之间的感情该是浓厚的,不然不羁如莫衍璃,怎会舍得放下鞭子,甘做人妇。
“待会,我把药调一下,你的伤不能拖……”殷然望了袁惜最后一眼,不及他回答,已经搀着没打算移步的莫衍璃往院内走去。转身间,余光不忘落在那一缕红色上,直到看见袁惜跟上,殷然才收回了眸光。
殷然不觉自己下意识的舒缓了口气,完全没注意到莫衍璃因她的表现,正怪异的盯着她的眼神。
而一进门,分列在院内两侧的众婢女家仆便齐齐高喊出声:“少主人,少夫人!”
殷然顿时愣住,然后众仆人或是隐约惊惧,或是恭敬的眼神落入殷然的眼里。她才想起自己此时的仪容,同时另一个疑问在心里升起,为什么这些人看见她表情都或多或少的有异色。而师妹莫衍璃似,好像除了对她身体安康的质疑,也没惊诧她此时这个样子半分!
看来,她们真的得好好的深谈深谈!
那边终于催促袁惜去休息了,殷然亦开了药方让家仆去抓药,然后便与莫衍璃坐到了庭院里。
这间府邸是袁家在皇城洛都的一座小别院,说是“小”别院——
但是种满矮桃树的园子,一眼望去,尽是回廊绕回廊,要不就是假山挡。这横看竖看,都看不见另一边的围墙,实难称“小”!不禁让殷然想到袁家的正屋是怎样个大了,光看这表面的财富,果真不愧为四大世家之一。
至于厢房几许,殷然没时间与兴趣去参观。在婢女的带领下,因着运动有益于孕妇健康生产的。一路从前院到前厅,再到这后园。走了半刻钟有余,这之间还除去了路过的假山和回廊,终于有了个歇脚点。
此时百花簇拥的凉亭里,一身鹅黄华服的美妇莫衍璃与从头白到脚,银发银眉的殷然相对而坐。
“表哥说的都是真的!只除了,表哥十二岁是否翻过你家院墙的那段!我不甚清楚,无法给你确定的答案。”莫衍璃大致听了殷然对今日上午发生在皇城坤宇颠事件的阐述之后,再三保证的道,只差没指天发誓了。
而对面的殷然手里执着瓷杯,一副淡然的表情。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乱!沉思了一会,殷然又问道:“我何曾多出一个体弱多病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