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发生了震惊中外的“3.14。”事件。这时,李小渝大三。
一伙暴徒进行了一场有组织,有预谋,有行动的打砸抢烧事件。此事件影响之深远,波及面之广泛,无法预测。导致李小渝上班后N年,单位都还要有值班,维稳值班,二十四小时必须有值班人员在岗的值班。
在当时,最为直接的影响就是,学校开始实行封校。在校上学期间,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校门,包括周末。欲出校门,必须经过层层审批。先是班长签字,然后是班主任,系主任,院分管领导签字,最后才能顺利,安全的出校门。
在当时,是李小渝觉得最为麻烦的一件事。在后来,工作之后,他才知道,这算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办事程序了。
对于封校那段时光,有些事是怎么都没法磨灭的。那些不堪又荒诞的记忆,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里痒痒的。
就在学校宣布封校那天,在操场上开了一个全校大会,除了宣布封校,还提醒广大学生,不准翻墙出校。
就是这个提醒,提醒了李小渝。他本来不知道还可以翻墙出去。
于是,开完会后,他就沿着学校的围墙边寻找,寻找“红杏”,看看有没有适合“出墙。”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围墙边的一棵树,看来不是红杏,爬上树可以踩到围墙上,然后就可以出墙了。看来,会出墙的也不一定是红杏,墙边的都有可能。
李小渝借着“红杏”,骑到墙上,准备“出墙。”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出去容易,回来怎么办。
出墙还是不出,这是一个问题。
李小渝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了一阵子,他现在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正在思考往哪边倒。看来,******也难做呀。
当他终于回心转意,以为回头是岸,返回学校的时候。一大批人马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有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黑娃儿。”还拿着手铐。
“黑娃儿。”声色俱厉的问到:干什么的?
李小渝宁死不屈的答到: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老实交代。我们观察你很久了,刚刚在楼上开会,看到你在墙上坐了好久,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黑娃儿。”说到别怪我不客气的时候,把手铐拿出来好好亮了一下。
李小渝见事情败露,赶紧暴露身份,以免误伤:我是学校的学生,不让出校,太无聊了,我刚刚坐墙上看风景呐。
“黑娃儿。”仔细看了看李小渝,头发过肩,皮肤黝黑,身体消瘦,衣衫不整,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在逃犯。
说到:你看你哪点像学生。
“我看我哪点都像学生”,李小渝马上接话。
“黑娃儿。”怒了,准备拿着手铐过来,给李小渝点颜色看看。
李小渝见势不妙,没等“黑娃儿。”给他颜色看看,他决定马上拿出学生证给“黑娃儿。”看看。
事实证明,学生证也是有用的,从小到大,自己出钱办的学生证第一次派上用场。难怪有些人劝人的时候说: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作用。螺丝钉再小,那也是用处的。
看到学生证,大家都投以鄙视和失望的表情。
“黑娃儿。”也只能很无奈的把手铐收起来,说了句: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李小渝也很无奈的说了句:坐墙上看风景也犯法呀。
然后就跟着一起到学校保安室去了。
去的路上,听到他们很失望的说:本来以为是个骚乱份子,抓住了就立功了,没想到是个学生,没意思。
他这时候才理解刚刚他们看到学生证时候的表情。
本来以为会被学校保安定个“******。”的罪。最后他们决定,暂不定罪,把人交给系里面。
不一会儿,系里就来了一个老师,李小渝没见过,看样子应该是新来的。
“不是说让我过来接李科长吗?怎么回事。”新老师问。
黑娃儿也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什么科长,姓李倒是真的。下午才讲了不准翻墙出校门,这小子不知道是准备翻墙出去还是从外面翻墙进来,被我们逮了个正着,我们还以为是外面来的骚乱分子。态度非常不端正,还撒谎说是坐墙上看风景。学生证上显示是你们系的,现在把他交给你们处理。
新老师就把他的“李科长。”领走了。
路上对李小渝说:你小子运气好,我听错了,以为是过来接“李科长。”的。要是系主任知道是这事,肯定亲自过来接你。我是新来的系里的管理员,听你说话的口音应该也是四川的,看在是老乡的份上,而且你的回答也挺有创意的,今天就放你一马,回去吧。下次别再坐墙上看风景了,虽然不违法,但是说不清楚,要定你的罪你也没办法。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会遇到我了。
李小渝真是感激不尽,只是频频点头,以示同意。最后说了声:谢谢老师。
李小渝作为学校翻墙被抓的第一人,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是,幸运的是,他碰到了新老师,没有受到学校的处分。
很多犯罪都是有了第一次的侥幸,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然后就一次又一次。
李小渝的第二次,就是伙同乐队的其他成员出去买乐器和音响。
这时学校封校接近半年了。
本来按照正常审批程序,是可以大摇大摆的出校门的,但是大家都觉得麻烦,而且都说搞音乐的,就应该不走寻常路。再加上左左几乎每天都翻墙出去学架子鼓,早就探好路了,身经百战,从未被擒获。
几人满怀信心的出墙来。在琴行定好乐器之后,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时候更是信心满满,因为出来没有被抓到,再加上乐队的大事也办成了,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出来是左左带头,回去时加措自告奋勇,冲在最前面。
几人有说有笑,来到学校大门旁的翻墙指定点,加措刚踩上石头准备作案。
只听有人大吼一声:站住。他们四人转身就跑。
草丛中窜出两穿制服的保安。一人跟着就追了上去。李小渝跑在最后,一看大事不妙,五人只跑了四人。加措来不及跑,早被一人擒获。
他停了下来。作为队长,队员被擒,他觉得应该陪着他。
保安见李小渝不跑了,他也不跑了。这次蹲点,收获两人,也是可以的。
正准备带回学校的时候,左左和萝卜也回来了。左左觉得兄弟被抓,跑了没义气;萝卜说是怕他们被严刑拷打逼供,为了不让兄弟为难,还是自己回来算了。
四人微笑着,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回到学校,只是旁边多了两名保安。
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主唱跑了,没有回来。还有让他们觉得没面子的是:他们被抓的时候,胖嫂就在她的饭店外面。自己认识的人看到自己被穿制服的人抓住,也算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而且,胖嫂那充满疑惑的脸,让他们不安。因为他们怕胖嫂以为他们是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以后不让他们去饭店吃饭了。其实,胖嫂想的是:都跑掉了,还跑回来,为什么呢?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有可能她晚上不吃饭,想破脑袋,想得大小便失禁,都想不明白。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傻。
也许,这就是是青春的冲动吧。当人们渐渐进入社会,经历世事,变得所谓的成熟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冲动,也理解不了这种奋不顾身的义气了。
对于李小渝,第二次来到这里,并不陌生,只是不见了“黑娃儿”。他本来想要问一下“黑娃儿。”的下落,但万一真来了,李小渝这“二进宫。”就是罪加一等了。
今天这两个其中一个虽然是藏族,但是比“黑娃儿。”还要白一点,就叫作“白娃儿。”吧。另外一个汉族傻乎乎的,人都跑了还追,不像“白娃儿。”一样机灵,“白娃儿。”直接逮住那个不跑的。所以,傻乎乎的这个就叫“瓜娃儿”。
“白娃儿。”先开口问话。
李小渝他们认为他肯定会先问另外一个人姓甚名谁,让他们供出逃跑的同党。
“把你们的学生证拿出来。”白娃儿命令到。
这让李小渝他们大失所望,居然没有严刑逼供。
他们乖乖的拿出学生证。
“白娃儿。”拿着学生证看了半天,沉思了半天。
这种气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尴尬,包括“瓜娃儿”。
最终,“瓜娃儿。”终于忍不住问到:你在想什么,又不说话。把他们交给系里,直接给处分不就完了嘛。
这是一句欠揍的话,李小渝他们齐刷刷的把仇视的目光投向了“瓜娃儿”。
等到“白娃儿。”终于说话,大家都在猜想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哎”,这是“白娃儿。”开口说的第一个字。
然后继续说到:你说你一个都快要毕业的学生,干嘛去做这些违反学校规定的事呀。你说要是在你档案上背个处分,你划得来吗?
“白娃儿。”对着李小渝说。
然后接着对左左说话,给李小渝留一点思考的时间。
李小渝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是要毕业的学生,他才大三而已,难道他以为自己是专科,或者是时间算错了。
“白娃儿。”又对左左语重心长的说:“你是部队生,部队上到大学来上学多么不易啊,你居然不珍惜,给你一个处分你心里好受吗?”
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李小渝似乎懂意思了。赶紧说软话:阿哥(藏语称呼,哥哥的意思),我们知道错了。你看我明年就毕业了,要是背个处分,就太划不来了,你就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下次一定走大门,不走旁门。
“白娃儿。”好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有台阶下了,就对“瓜娃儿。”说:念在他们是初犯,有一个又要毕业了,就放过他们这一次。
“瓜娃儿。”有点依依不饶: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追回来,就这样放了。那我不白忙活了。再说了,到时候怎么向科长交代。
“白娃儿。”有点不高兴了:谁让你去追了?我给你说,你去追他们,要是他们除了什么意外,或者你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看你怎么向科长交代。就这么定了,科长那里我来说。
然后转向李小渝:好了,你们走吧,要是再有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呀xio,阿哥(谢谢,哥哥)”,李小渝用藏语说了声谢谢,怕他待会儿反悔,就带领人马马不停蹄的走出了保卫科。
出来大家都有重获新生的感觉,而李小渝是又一次获得了新生。
经过这次事件,大家都觉得他们四个是一个团队,而主唱,太不够义气了,要是打仗,他肯定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大家本来都想换主唱了,但李小渝觉得,能将五个人凑到一起,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这件事也不能怪他,逃跑,毕竟是人的本性。
其实他自己是最想跑的,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有注定要做的事,这也是他来浓野学院的初衷。留下来,是身不由己;逃跑,是迫不得已。那种选择是对的,你猜。没有发生的事情,谁都猜不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