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消息阁传回不少消息,却并无任何魏怀音的消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这分明就是冲着她的亿哥哥来的,这是要将亿哥哥的左膀右臂皆除去才罢休啊……
定国公魏家世子跳崖,当日震惊了京中所有人。
不出三月,坐于丞相之位的小师傅的新婚妻子却离奇死亡,太医院欲将尸体解剖却被小师傅拒绝,只是萧怡心里知道,大家心里都知道,秦梅的死,是冲着莫言宵来的,秦梅只是当了莫言宵的替死鬼。
萧怡甚至怀疑,那花瓶也许是秦梅的,小师傅只是心里不安,觉得对不起小师娘罢了……
京中必定不是瞒得住事的地方,早上莫言宵才冲着萧怡发了脾气,事情便传到了宫中,当然也在此时传进了肖忆的耳中。
肖忆狐疑了一下,平日里也不曾听闻莫师傅有收藏花瓶的兴趣,怎得因为一只花瓶就冲着他的月月发脾气呢?他身为帝王,素日以来都不曾与月月发丝毫的脾气……
龙撵都不上了,朝着司马监跑去。
“皇上!皇上您慢着点……”身后的小太监哪里跟得上肖忆的速度,只有几个暗卫一路紧紧的跟着,却是细细碎碎的步子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距离太远。
肖忆本打算去找萧怡,顺便带她出宫散散心,因为秦梅的事情她一直强颜欢笑又认为是自己的错才使得莫师傅发现了真相。
而她又打碎了莫师傅心爱的花瓶,此时心里更不好受。
他明白月月只是个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可如今的她正在努力成长,因为从小被溺爱所以不会揣摩他人想法,他不同,因为他懂月月,光是她一颦一笑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更主要的是他会表达,而莫师傅不同,他太沉默了,总是喜欢把事儿藏在心里一个人承受,月月也有很多烦恼逼得她难以喘息,碰到什么事都不会解释的莫师傅两人才会一触即发。
刚一出皇宫门口就看到一个侍卫疾步跑来,在他面前时快速停下后恭敬地单膝下跪。
“启禀皇上,在城门口发现了类似魏公子和小郡主的人。”
只是从画像上目睹过两人相貌,只是画像虽有神似却不能描绘出一模一样的相貌特征,所以侍卫也不能万分肯定那两人是他们要找的人。
肖忆一听大惊,他本就没有抱太多希望这次也一样,他内心一直也将此事深藏,因为他总觉得怀音出事他有大部分责任,对定国公也有愧疚。
他脚步一换方向就冲着城门口而去,他的脚步急促,他的呼吸也不稳,他知道他每次抱太大的希望结局只是更大的失望,但只要有一点点,他还是希望那人真是怀音。
破烂的衣物,紧闭的双眼,只有那男子紧紧握住女子的手显得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和生死相依。
肖忆并没有注意这个,他只是撩开了遮掩半面的发丝呈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魏怀音那张比女子更胜三分的脸。
眼眶一热,他深呼吸一口。
“来人,快将人抬进皇宫,若是两人出了事朕就要你们脑袋。”
皇帝的威严如龙入九霄,几个侍卫丝毫不敢怠慢地将人送进了皇宫。
并暗自庆幸皇上并没有为难他们。
“宣御医。”
老迈的御医颤抖着身子,实在不敢看肖忆一眼,唯恐圣上会突然发威。
“陛下,魏公子和小郡主都安然无恙,只是身子骨有些亏,应是累着了。”
肖忆一手捂住双眼,任凭灼热的泪水从眼眶涌出浸湿了他的手心,他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放下。
还好,怀音没有事,他立刻差人通知定国公。
想了很久该如何处理郑筱之事,最终也派了人去通知武宁王,但是人还未出门他就改变了主意,武宁王心心念念的,便是郑筱回来……然后再入宫中……
“将此事封锁,先不要传出任何风声。”
他眉头一锁就看向一旁的御医,“竭尽所能让怀音和小郡主养病,用最好的药。”他眼神凌厉,“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出去,否则……”他话中的威胁任凭谁都听得出来,御医抹了一把额头溢出的冷汗,连滚带爬地滚出了门口。
魏留赶到时他脚步稳健,一张老脸不动声色。
肖忆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比起仲父他还是火候不足。
看人家听到亲生儿子活着的消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一步,而他却乱了阵脚。
怪不得仲父不放心他,总说,皇上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所以成不了大事。
看到安然无事的儿子,定国公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几个月来唯一一个笑容,尽管在肖忆眼里那张脸还是没有表情。
“皇上,此事派人通知武宁王了么?”
果然是仲父,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国之根本。
“朕本来想打算通知武宁王小郡主的事,可是转念一想,武宁王又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皇上,臣倒不是这么觉得,将小郡主藏在宫里,若是被有心人知晓,那么当初怀音与小郡主之事的主谋他们就会怀疑到皇上的头上来。”
魏留依旧不动声色,却是将此事的轻重缓急在脑海里回转了千万遍,将它所有坏处都一一找出,“不然皇上如何解释失踪的小郡主出现在皇宫里,若是怀音还能找借口,可他们毕竟是一起失踪的,况且他还可以找借口说皇上爱慕小郡主一直金屋藏娇,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武宁王倒成了博同情的一个。”
肖忆一想,武宁王的确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仲父此话甚有道理,倒是朕想的不如仲父慎密。”肖忆一敲定,就差人将此事告知武宁王,免得这老狐狸又胡乱生什么事端。
眨了眨眼睛,魏怀音看着上方的帷幔,他双眼一片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子他们风餐露宿根本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处,所以他看到床幔还没有想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一双眼睛移到一旁便看到肖忆热切的眼神,他心一定才知道自己是逃出生天了。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从不曾有过。
“皇……皇上。”他一开口,声音沙哑不堪,嗓子疼的几乎说不出话。
一杯水递到了他的嘴边,他一口气灌下还是缓解了干渴,他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却发现递茶的人正是他的爹魏留。
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换做平时他可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得他正眼看他一眼,那此时又是什么情况?
看到魏怀音惊讶的眼神肖忆觉得好笑,仲父平时呆板严肃,而怀音却是看起来一副懦弱其实心怀大志的样子,谁都想不到他们会是父子,仲父只是将对怀音的爱藏在了心里,而怀音却是努力希望成为人上人,让仲父刮目相看。
两人的父子情深在别人眼中只以为是并不密切,可谁也不了解他们之间剪不断的血缘。
饶是肖忆若不是那天看到仲父在暗自抹泪也猜不出他是那么疼爱怀音。
唉,谁叫父子俩都那么倔强。
眼前这诡异的亲情肖忆轻轻咳嗽了几声,因为他受不了冷冰冰严肃的仲父散发父爱的光晕。
“怀音,你那日怎么会跳入悬崖?”
“此事一言难尽。”魏怀音苍白的脸颊有几分病态美,想起那日之事他心有余悸,“那****看到小郡主被人劫持想要帮忙,却不料着了对方的道,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与郡主被关在一起,而后我们逃脱,结果那些绑架我们之人穷追不舍,所以迫不得己就跳进了悬崖。”
魏怀音说的轻巧,但在肖忆耳里却并不是这般,他直觉上觉得魏怀音是在隐瞒什么不让他知道。
“怀音,我知道你的为人,郑筱武功高强,一个人足以应付他们,就算打不过也可以拖个一时半刻,以你的心性那么为别人着想,你应该是会让郑筱独自离开才对,又怎么会拖她下水,我不得不怀疑你心里有别的想法。”
这别的想法肖忆自然知道,但他等怀音亲口说。
怀音为人倔强,他心里想些什么也不会与他人言说,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以为他很难相处,就连月月和萧疏都认为他喜欢舞文弄墨。
“皇上既然知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又何必再问。”
“怀音!”魏留怒斥,他不悦地皱起眉,“皇上问你话你什么态度。”
“仲父莫气。”肖忆打了个圆场,唉,仲父就是做事太认真,他为人谨慎,又洞悉所有人的心理但他却从不去猜测怀音的想法,他怎么会知道怀音是个胸怀大志的人,而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草包,“那日你们掉入山崖后又去了哪里?”
“那日被他们穷追不舍,我和小郡主跳下去后我是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没想到上天没有收我们的命,我们跳下去后落在了一棵大树上,幸亏有皇上赐的草包相助,否则那树枝的杆子恐怕早就戳穿微臣的脊梁骨了。”
凡事有因必有果,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得怀音出事,没想到是他当日给怀音的草包救了他一条命,此时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小郡主呢?”魏怀音突然想到了和他一同逃命的郑筱,心里涌上了一阵不安,这段时间他令她受太多苦了。
“她没事,御医说只是劳累过度,大概是睡得太沉了。”
魏怀音一颗心落下,幸亏她没有事。
肖忆和魏留都没有看到魏怀音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他们也没有继续问他这段时间他们去了哪里又怎么会晕倒在城门口。
有些事是要魏怀音亲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