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茉莉与孟觉罗的婚礼在溪流镇热热烈烈的举行完毕后,他们毅然又前往北京,即便在C城呆留之际,两人也未前去看过莫小言。
每个人心中有数,谁也不愿去说破罢了。
春节后,肖可可发信息告诉莫小言,她虽然回去了溪流镇,但也没去参加艾茉莉与孟觉罗的婚礼,她实在害怕自己去了,会忍不住发飙把当年的事全部揭出来。她还说许多老同学发信息给她,为何孟觉罗没有和莫小言在一起?这艾茉莉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刘明清去了,他还特地去看望了一趟何佩,回来后他告诉莫小言,何佩看起来精神状态显然好了许多,她虽没去参加孟觉罗与艾茉莉的婚礼,不过她也不再憎恨莫小言。
用何佩的原话其实是,“只要孟觉罗娶得新娘不是莫小言,是谁她都无所谓。”
或许何佩是可怜的,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也那次后,刘明清一有空就回溪流镇常去看望她,陪伴着她,对她一心一意的关心。这份关心俨然藏着同情,藏着她对爱情的执着与无奈的最后一别的感动。显然这与刘明清有着非常的相似,他在何佩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一意孤行不求回报的结局。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喜欢莫小言,只是希望她更幸福,而今他给不了莫小言幸福感,却可以把这份用心给予更需要的人。
待所有人以为事情均为过去的时候,许不然突然出现了。
他开着他的土豪版宝马系列来到C城,第一个便联系到莫小言,在电话中他特地强调会亲自开车去邀约莫小言去当地最高档的酒店,莫小言连连拒绝说自己打个车过去就行,于是她带领着X小姐前去赴约,想不到见到真实版本的许不然后,莫小言显然没认出。肥头油面,财大气粗的模样,简直与网络平台上出现的肥胖土豪没有多少差别。
X小姐偷偷拉住莫小言窃窃私语,“小言,想不到你还认识这类人?看不出你口味也挺重呀!”
许不然见到莫小言那份掩饰不住的激动,丝毫没管X小姐对他的极损评价,直接冲过去紧紧抱住莫小言,嘴里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模糊听到一些,“莫大姐,莫姐姐,终于再见你了,真的好想你呀,好想你,我们已经有快十年没见了吧?”
莫小言推开他后,连连喘气,差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随即揪着他的脸颊肉道,“是十年未见了,你也从一位懵懂少年也长成以为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叔了。”
许不然摸摸脸呵呵傻笑,“而莫姐姐还是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小嘴巴也更毒。”
莫小言狠狠拍了他一头,凶狠狠道,“死胖子,你去哪发财了,为何一走快十年才想到回来找姐姐,之前从未联系我们,不知道还以为你死哪去了。”
“我不是不想耽误你们谈恋爱嘛,对了,莫姐姐的婚姻大事可解决没有?”
“你想呢?春节前艾茉莉与孟觉罗已结婚大礼,莫非你不知情?”
这下轮到许不然目瞪口呆,若是说当年莫小言非孟觉罗不可,当时的许不然觉得还不一定有戏,可是说到艾茉莉与孟觉罗,他吃惊的是艾茉莉竟然也会喜欢孟觉罗这种人?
莫小言以为他定是吃惊他们为何会在一起,莞尔一笑道,“其实他们也般配,无论才貌,都是般配。”
半晌,许不然才幽幽道出,“不至于呀,艾茉莉当时暗恋的人不是左沿么?”
莫小言一时没反应,忽而又一脸惊颤,半晌不知要说什么,X小姐也是云里雾里,虽听莫小言说过一些她的事迹,想不到这感情死结打的,可不是一般的死结。
“你可不要乱说,你怎么知道的?”
许不然努力回忆片刻,才道出,“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高一的下学期吧,那时我没同你们一个班,艾茉莉不是刚刚加入我们的队伍吗?有一次我记得是去你们班上找你,你和艾茉莉都没在,你位置上又乱七八糟的,我就坐到了艾茉莉的座位上去,后来闲着无聊翻开她的日记本看,没想到一翻开就翻到有写到她去姑姑那边拿被子什么的,好像说遇到的人竟然是左沿,好像她姑姑在人家里做保姆呢。后面我又翻了几页,好多页都有写到与左沿相遇,她不敢与他打交道,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最后我看到她有写到自己对左沿可能产生了不该产生的爱慕之心,每次都是慌乱结束,而每页开始,又不自觉写到左沿。你说,这不是暗恋是什么?”
“那你为何当时不与我说?”莫小言又是气愤又是暗暗吃惊,艾茉莉隐藏的功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呆在她身边没被她算计陷害已算幸运。
“当时我正准备再看下去时,谁知艾茉莉已从我手中夺去她的日记本,她当时满脸通红全身发抖,看得出她很生气很紧张别人知道她的秘密,为了保证我不会说出去,我当时就差不给她下跪道歉了,我真怕她一气之下能用刀子砍我两刀。”
莫小言一脸慎重点头道,“嗯,是该砍两刀,不过你小子保密功夫也做的挺到位的。”
“也不算是,当时不是肖可可也嚷着喜欢左沿吗?艾茉莉突然就警告我,若是传出去只怕对肖可可对她还有对我都不大好,再说她只想藏在心里,不想真的去做什么事,若是肖可可能得到左沿的爱意,她是祝福他们的。我想她话都讲到这样了,自然也不打算说出来,再说我也不像你们女生,这么爱八卦,当然了,最后是我也不大在意这事,自然就淡忘了。”
许不然道完,莫小言却是一脸淡漠。
太多的琐事萦绕在脑子里,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与许不然的一别后,莫小言就再也没有踏实睡过,好几次想举起手机去问艾茉莉,“你究竟是为什么?”
若是她真心实意喜欢过孟觉罗也好,想同他在一起天长地久也罢,感情这东西本来就自私,人人看淡均可以去体谅。
若是她不喜欢孟觉罗,却要与他走在一起,宁可自己不快乐一生,也不愿莫小言追随孟觉罗,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谜底,自然只有艾茉莉心中最有数。
偏偏她知道莫小言不是轻易会问出口的人,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说出来的人。能隐藏心中这么多年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心声,又何必在乎别人一时的看法去解释清楚?
莫小言是这种人,艾茉莉也是这种人。
再让人震撼于心的事,但凡时光一流逝,皆为细沙沉淀。
莫小言在此期间断断续续打探过肖可可,她似乎被隐瞒的比莫小言还深。
不知是开春太早,还是冬天根本就未离去,14年的开年比往常都要寒气逼人,这又是一个莫小言窝在被窝里也不想出门的阴雨夹小雪天气,虽是周末,但总是要爬起来吃饭的。待肚子饿的咕咕胡乱叫时,她猛然坐直身子,想想冰箱里还有些什么能吃的,一想,果真没有。她叹了口气,想起这个周末一过又要去上班时,满脸更是惆怅。想当年她可是起早床上课都会唉声叹气怨气连连,也连续四年来迟到早退打破学校女生无敌记录,若不是毕业的时候毕业论文讲得出色加之实战能力不差,只怕拿到毕业证也勉强,却不知这正常的朝九晚六的生活她是怎么坚持过来大半年的。
莫小言在屋里来回踱步,想打给刘明清,却想起他一大早就去公司开什么年会了。
莫小言向来不爱参与这种热闹,X小姐叫她去开年会她便以特殊情况拒绝,这下可好,坐在沙发上搂着毛毯独自发呆,心想还不如去开年会,见见各路年轻小帅哥解解馋也好。
挣扎一番,时针飞快转到十一点,她穿好大衣,裹上围巾帽子,严严实实一层,又觉得缺少点什么,于是东翻西翻找到一个红色钱包塞进大衣口袋,准备出门随便找些吃的。
天色刚刚转晴,路上却是湿气躁人。
一个人实在无趣,她拦了辆的士,说去H大,毕业几年,她除了坐车路过几次,几乎没再回来过一次。
而今天,她觉着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非让她无意识做出一番前往的决定。
莫小言躺在后排座位上,正冥思中,手机信息忽然一震动,她翻开一看,是陌生人的号码,“你在哪?”
莫小言嘀咕一声,“谁呀,是不是发错。”
怎知开车的师傅热情又多嘴,“我想呀,总会有多年未联系的老朋友会突然想起你,你要不回复试一试?”
正出于无聊状态的莫小言舒心一笑,于是回了条信息,“我在的士上。”
果真一会,信息继续回复,“要不你来H大南门口如何?”
莫小言更是犯嘀咕,他怎么知道她正去H大路上?
“你是谁?”
“到了你就知道。”
待车停到H大南门口,却不见一人影,学生这时候尚未开学,鲜少有人喜欢这个时节往校园内跑。
莫小言下车后四处环绕一周,实在好奇,翻出手机拨打那个陌生电话,怎听到从后隐隐约约传来孙燕姿的那首,“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她蓦然回首,那人正握手机,朝她一步步走来。
莫小言实在不敢相信,仿佛再见五年前的他裹得严严实实站在这里,朝她满目柔情,笑若春风。
她以为自己尚在梦境,于是轻声唤道,“左沿?”
左沿揭开自己宽厚的大围脖,朝她嘿嘿一笑,“自然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约你出来不成?”
他一面说着,一面拉莫小言的手拍自己的脸去证实。
莫小言无可奈何,使劲捏一把他脸颊的肉,忽而笑道,“真的是你,都是真实的。”
左沿俯首轻轻吻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语,“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当艾茉莉在邮箱给我留言告诉我她与孟觉罗结婚时,我才恍然大悟,迅速从海外赶回。对不起,莫小言!我欠你一个永远,不该给你承诺却没去实现。”
再冷的开春,也似凉风习习。盛情难却,她未曾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