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仇儿向来对诗词歌赋缺乏兴趣,更别提分析鉴赏了,只是唯独对其中的这两句特别有感觉,不觉朗朗上口,念出了声。
如果从字面意思理解的话,就算再迟钝悟性太低,她也听出了这其中的几多无奈,几多心酸。
看来上官欣也是一个悲情角色啊!
“啊——”突然,静寂的房间内发出一阵痛苦却尖锐的叫声。仇儿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上官欣已经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还不停得瑟瑟发抖,额头上直冒冷汗,顺着骨感十足的脸颊滑落,润湿了额头边上一缕缕青丝,脸色越发苍白,牙齿紧紧地咬着那一片薄而淡无血色的的下唇,憔悴非常。
想必是身体里的毒性发作了吧!
仇儿利索得从腰际的口袋里倒出一大推红红绿绿黑黑黄黄,大大小小的药丸,满满地铺了一大堆,从中跳出了一颗黄色的和褐色的药丸,蹲下身,塞在了上官欣的嘴里,厉声说道,“吞下去!”
上官欣只觉身体里又几千几万只虫子在咬她的肉,吸她的血,力气一点一点地流失,痛得连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嘴巴里进了什么东西,味道不是很好闻,还有点苦涩。
见上官欣没有反应,仇儿又出声命令道,“吞下去!”
要吞下去吗?!上官欣终是乖乖地吞下了那两颗难吃的药丸,没过多久,身体的痛楚稍稍缓了一些,意识也渐渐变得清楚起来,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仇儿伸出手,扶起地上的上官欣,慢慢得往床边走。上官欣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本就虚弱的身体连走路都有些吃力,整个人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人深一脚浅一脚似的才挨到床沿上。
真是的!早知道在丞相府就不该多管闲事的,自己走掉算了,仇儿暗暗心里叫苦,撇过脸又看了一眼静静得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上官欣,甚是无奈。
她这会可真的是捡了个大麻烦回来!仇儿现在有点悔不当初了,明明是要去报仇的,结果一时心软,竟摊上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冲动是魔鬼,冲动果然是魔鬼!
仇儿又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看床上的人儿已经毫无知觉,沉沉地睡去,想必是刚才的药发挥效用了。
她起身,轻轻得拉过床上的被褥,盖在了上官欣身上,不过心里却好奇地很。这国丈府早已无人居住,可是里里外外却好像有专人收拾过,尤其是她以前住的这个房间,更是一尘不染,连床上的被褥都是全新的。
这的确不合常理啊!奇怪!
来不及想这么多,仇儿的肚子很不争气得奏起了交响曲,折腾了大半天,她摸摸自己扁平的肚皮,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该死,仇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袱还在丞相府!师父给的手帕还在里面呢,可是现在拿回来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先出去找点东西,填报肚子再说!
想到这,仇儿就欲出门,可是没走几步就停住了。依照上官丞相的势力和地位,现在恐怕已是满城风雨,全城搜索了吧!她现在若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当仇儿犹豫不决的时,肚子又开始大唱空城计了!
好饿!谁要是现在给她送来一盘又香又美味的朵香混沌,仇儿连做牛做马的心都有了吧!轻功绝顶又如何,毒术医术双绝又如何,还不是得吃饭!
只有等天黑再出去了!可是,仇儿望了一眼窗外,天色还亮得很,一下子又暗暗气馁起来!
好饿,好饿,好饿!仇儿有些饿晕了,可是这天色好像故意和她过不去的样子,丝毫不见要黑的意思。
豁出去了!她实在是坐不住了,即使不被丞相府的找到,也快饿死在这里了。横竖都是死,那起码也不要做个饿死鬼,太没尊严,太没水准了。
仇儿起身刚欲伸手开门,可那门却自动开了。
不好,有人来了,她怎么就没察觉到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老人手里提着一竹篮子已经站在了门口,吃惊得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小姐的闺房?”老人质问道。
是钟叔!那次回国丈府,听小瑶说,钟叔是看着她娘和她长大的,对她自然十分溺爱,虽然只见了一面,可是却还是记住了他的模样。
“你是钟叔吧?”为了防止钟叔大叫,仇儿立马回了一句,“我是你们小姐的朋友!”
“小姐的朋友?”钟叔还是有些狐疑,眼光上下打量着她。
“钟叔,你们小姐经常提起您,说这国丈府除了国丈,就数您最疼她了!”仇儿湖州乱编地把钟叔请进了屋。
“你真的是小姐的朋友?”钟叔又问问了一遍。
“是啊!你们小姐的背上有块红色的胎记!”
“是的,是的,小姐的背上确实有块红色的莲花胎记。”钟叔终是相信了仇儿的话,情绪却有些激动。
仇儿赶紧安慰道,“钟叔,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我们小姐死得好惨!好端端地怎么会生病呢?小姐从小身体就很好的,鲜少得病。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肯定是那上官家的人害的!我可怜的小姐……”钟叔说着说着竟老泪纵横了。
果然,钟叔对她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和钟叔多多相处,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钟叔,您可别乱说,这要是被人听到就麻烦了。”
“我老头子才不怕他们呢——”钟叔拍拍胸口,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样子让仇儿的心里有些触动。
“对了,国丈大人呢?”一提到那位慈祥和蔼的老人,仇儿很是内疚。
“自从小姐走后,国丈大人伤心过度,并一病不起……”
难道国丈过世了?仇儿的心更加内疚了。
“还多亏了欧阳将军每日来到府上,开导老爷,请太医来给老爷看病,老爷这才恢复过来。后来,干脆就向换上辞去了官职,本打算告老还乡的,只是欧阳将军念老爷孤身一人,身边也每个人照应的,就将老爷接到了塞外,由他亲自照顾。”
仇儿听着听着,心里的波澜更大了。这三年来,她只埋怨别人对她的不仁不义,可却不知道她竟欠了这么多人情。
虽然并非自己的亲身父亲,可既然占了别人女儿的身体,也就该好好赡养她的父母,更何况那老人对她真的很好,好到让她真心希望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欧阳将军做到如此,她真的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钟叔,你这是?”仇儿好奇得看着钟叔手里的东西,竟还有上坟祭拜用的纸钱和香。莫非钟叔是来——
天哪——
仇儿第一次有种说不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只觉得她的头皮发麻,脸上布满了一道道黑忽忽的黑线。
“老爷怎么也不相信小姐已经……”钟叔暗自神伤,硬是没说出那个字,“临走时嘱咐老奴我一定要好好打扫这府邸,尤其是小姐的房间,说是小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老爷是亲眼看到小姐下葬的!老奴明白,小姐不可能回来的!所以……”
“钟叔,国丈大人真的亲眼看到你家小姐的遗体了?”奇怪!她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哪来什么遗体啊?
“是的……”钟叔点点头,却不解为何这姑娘会如此问。
肯定是欧阳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什么女尸冒名顶替她的!不过,那女尸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到死了能享受皇后的待遇,风光大葬,万人祭拜!
“咕咕古——”仇儿的肚子又很不破坏形象地大唱空城计。
“呵呵——”仇儿尴尬得笑了两声。
“老奴真是老糊涂了,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钟叔猛得一拍额头,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您叫我仇儿就好了!”
“仇儿姑娘,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这就给你做去!”
“哎,钟叔这怎么可以呢?还是我自己出去弄点吃的就好了!”仇儿赶紧阻止。
“这怎么可以呢?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而且这天马上就黑了,街上现在乱得很,不安全!再说,仇儿姑娘是小姐的朋友,自然就是我们的贵客!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你等等啊,马上就好!”说完,钟叔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去了。
仇儿正愁着呢,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钟叔,自然是欣喜万分。她现在也就安下了心,静静地坐着等钟叔回来。
不过一会,钟叔就回来了,只是神色有些紧张,脚步也加快了很多。仇儿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钟叔慌慌张张地跑进门,探出头向两边都瞅瞅,才放心地放心得关上门。
“钟叔,什么事怎么紧张?”仇儿不知不觉也被感染了,神经变得紧张起来。
“仇儿姑娘,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钟叔一本正经得问道。
“钟叔,你怎么这么问?”仇儿有些心虚了,不过就是拐走了丞相府那位“已死”的二千金而已。
“街上到处都贴着你的画像,官府正挨家挨户得搜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