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了若菡眼中那明显的情愫,心中也受到感染,不再玩笑,对他说:“说什么,都是兄弟。”
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这时候茶端过来,大家引水形坐下,一圈人护着她,而且她坐着大家便都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站着,毕竟只她一个女子,不可以让她感到尴尬。
若菡进去帮忙给已经抬进来的赤蒙看病,夏水看到水形没进来正奇怪,这时候陈秀琛回头看看若菡,又回头看了一看,发现水形真没来,若菡对他说:“小形说她在外面等,不进来了。”本来不该夏水说话的,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地开口问:“水姐姐怎么了?”若菡说:“嗯,小形说屋子里腥味儿大,她受不了。”夏水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腥味儿?”若菡抬头微微抿嘴一笑,说:“嗯,你们可能闻不到吧。”陈秀琛讲解了一句:“孕妇都比较敏感。”
李时努力把毒给赤蒙用针灸放血的方法给逼了出来,若菡给他出血口上药。
夏水在想,腥味儿,应该是恶心的气味,空气里可能有药味儿、尸毒的血腥味儿,可是水形进来时赤蒙还没来,还没开始拿出药,她就已经有些受不住的样子了,到底是什么腥味儿?
这时候站在门边的王丽雪和元合最尴尬,听说水形是因为腥味儿,而且刚才她低头干呕的样子,明明就是冲着他们俩人的,他们心里有些怕,那女子看似柔弱却并不简单。
处理好了赤蒙的事,若菡急着出去见水形。
他一出来,看见水形正被他们簇拥着有说有笑,看起来相处得十分融洽,娘子就是这样容易和各种人打交道,旁边的刘小甲给她用树叶扇着风,有人端着茶陪她聊天,抬头一看已经正午了呢。
水形回眸看到他,粲然一笑,唤道:“相公。”
若菡点头走过去,和他们打过招呼,小心扶水形起身,水形问他:“里面怎么样了?”
众人也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都看着若菡。
若菡轻轻笑笑,对她柔声说:“赤蒙的毒解了。”
赵义挤到前面来问:“小水怎么样了?”
若菡摇摇头:“这件事还没提。”
水形对他说:“相公,我们进去吧。”
若菡扶着她,应声好,然后同他们打过招呼便进了营帐。
他们进去后,元合站在门边,赤蒙袒xiong露乳地躺在左侧半醒不醒的呼吸声很大,王丽雪站在季舒前面与他身边的夏水面对面,就是要开火的气势。
季舒招呼水形道:“水姑娘,这边坐吧。”
水形颔首道:“多谢。”
若菡扶她坐过去,夏水也赶忙绕着王丽雪走出来,陪着水形入右席,坐在水形与季舒之间,她们坐的是靠后的位置,添出来的席位,有些不参与此事仅是旁听的意思。往右边依次是陈秀琛和李时,若菡刚刚落座与李时身侧,来得晚了与水形隔得远了些。董虚先生和小孩站在近门边的位置和元合对着。
季舒看着大家都来齐入了座,便开始讲述昨天发生的事。现在不在于王丽雪是否误判,而是证据不足,且夏水的身份又无法证明。
他讲完,众人还没有进入一个消化的过程,王丽雪先声夺人:“今日董虚先生和陈大夫都在,你们可以证明赤蒙中的事来自苗疆的玉魂蛊。当时,赤蒙担心夏水在茶中下毒才不允她入内奉茶,夏水便亲自喝过一次向赤蒙证明无事,但她并没有进来,而是在喝完后离开了,夏水第二次奉茶时,赤蒙亲自试饮,在她刚进来后已经毒发,夏水也承认,那些茶水全经由她一人之手。”
夏水就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绕着这几句话说不停,一遍又一遍地自己讲故事?她不想理,可是也有些急了,回头发现水形又在掩鼻了,她担心地凑过去。
王丽雪开始逼问:“夏水,是不是你对赤蒙下的毒?还想毒害我与少庄主?你怎么不说了,你知道我接到了朝廷通缉令正要缉拿乱党余孽,所以你这些天一直谋划着如何杀人灭口,是不是?”
夏水听她吵着心烦,见水形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似乎很想孕吐但是隐隐忍者,夏水看到桌上有茶,立即倒了一杯小心托着递给她,水形接过欲饮,若菡也发现了水形这边的情况,他是两边着急,遥遥地看着水形满是担心。
王丽雪看没人理她,而水形正要饮下夏水递给的茶,她说:“水姑娘,夏水擅长下毒,那杯茶我劝你还是不要喝为好。”
水形歪头向身边干呕起来。
夏水着急地揽住她叫道:“水姐姐!”
若菡终于过来了,怕夏水害怕不知所措,他扶住水形将她靠在自己身上,替她顺着后背。
季舒没见过女子害喜的样子,看着水形如此辛苦,心里十分受触动。
这时候只有陈秀琛不让任何人察觉地神秘一笑,然后又恢复静如死水的神情。
众人都看着若菡对水形如此温柔呵护的样子,实在是感叹,如此好看的男人也有这样连心跳都为心爱之人跳动的情深意浓,再看水形,她虽有六个月的身孕,却不似那些平凡孕妇身子发福臃肿不堪,反而肌肤更加水灵润泽,她并无倾城之姿,可是自她一颦一笑、言谈举止间气韵极佳。
不知不觉间,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二人身上,水形只是干呕,并未吐出什么来,她轻轻推开了若菡,安慰他说没事了,若菡放心不下,哪儿也不去就在她身边坐下陪着她。
大家都觉得孕妇是这么辛苦,对有孕在身的女子在心里顿时起了十二分的敬意。
水形一手抚压xiong口,一手举于鼻端,眼中柔波流转,十分无辜纯澈的眼神瞧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细柔的声音缓缓开启,已经道尽了她的心地纯良和孕吐辛苦,问了句:“真的有股很大的腥味儿,你们都没闻到吗?”
他们都去仔细嗅空气里水形所说的那股腥味儿,元合低头闻了闻自己xiong~前的衣裳,王丽雪敏感地发现了他这个动作,心惊肉跳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元合看到小姐的目光后立即脸色通红地低下了头。
夏水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眼神交流的异常。同时季舒也看到了这一点,他大约明白了什么。
对于水形的问题,季舒也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的记忆里,水形是个非常随和宽容的人,即使走过几年不曾洗过一次澡的叫花子身边都面色从容,这次怎会挑剔帐中有什么腥味儿?
夏水记得水形身上总是香香的,季舒身上也有很好闻的香味,她沐浴都是清水也不曾施过香粉,熏衣这种事她也没有做过,难道是她身上有怪味道?而且她和水形现在坐得最近了,陈大夫也说孕妇敏感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水形:“水姐姐,是不是我身上有腥味儿?”
水形很确定地说:“不是的。”她似乎闻出来味道的来源了。
季舒依旧沉稳地说:“既然今日水姑娘身子不适,不如我们下午再议此事,也让人把这里的帐帘打开通通风,我也……闻到了一点儿腥味儿。”
夏水更疑惑了,心想我怎么没闻到呢?她离水形很近,一直都闻着她身上那种似乎比水还淡比光还亮的馨香,让人内心平静心情清爽。
中午季舒作为东道主为大家安排了午宴,到了下午,水形依然跟着一起过来,营帐四面的帷幕都卷起来通风通了两个时辰,当水形再进去的时候,她路过王丽雪、元合还有已经可以行走自如的赤蒙的时候,神情一变,王丽雪心中一惊,水形已经微笑着抬起头对她说:“你们三位身上太香了。”气味冲得她有些头晕,她右手扶额闭上眼轻轻甩了甩头,然后笑着对赤蒙说:“特别是这位赤蒙先生身上的松香,赏心阁的贵族松香?味道太浓郁了。”
赤蒙恢复神智后就听王丽雪说水形是个深不可测的女子,她总能敏锐地挑出蛛丝马迹来,可能会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一听水形这么说,以貌取人的赤蒙就想发怒。
水形看向他手中入鞘的宽刀,说:“不过,还是有点腥味儿,在你刀上。”说完她就走了,赤蒙连她的表情都没看到,但是听她的语气,似乎自己如今已是瓮中之鳖。
赤蒙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道:“水姑娘说的大概是在下身上的草药味儿和血腥味儿吧?”
水形顿足折身回首笑答他:“不是药的味儿,血腥味儿也是容易去除的,不知道赤蒙先生有没有听说过王锦蛇?”
她一说到蛇,夏水忍不住身子颤栗了一下,她可是最怕蛇的。
水形随着众人已经落座,开始了她绘声绘色讲故事的时候,她说:“哦,我不知道你们这儿是不是叫它王锦蛇,我们家乡是这样叫的,它身长体粗,黑黄两色的花纹,用手摸过它的人需用香味浓郁的香料多洗几次才能消除。王锦蛇体味特重,腥味奇大,我小时候见人用手捉过这种蛇,对那种蛇腥味儿就一直忘不了了,许是这春天来了,蛇虫也过了冬眠都从洞穴里爬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