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若菡来校场了,还是和夏水站在一起,夏水心里莫名其妙的很安定,她一出拳就被若菡发现,说:“小水,你的手受伤了?”
夏水点了一下头:“嗯。”
若菡关心地问她:“上药了吗?”
夏水的哽咽声卡在喉间,她昨晚醒来后,天都黑了,院里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她赶紧回去后发现两只手掌根都肿得不像样子,季舒叫小孩儿把晚饭送到夏水房里,夏水听到门外传来小孩儿的声音:“姐姐,公子叫我把饭送到你房里。”夏水转身挪动步子用背挡住门缝,对小孩儿说:“今天太累了,我想睡,你回去吧。”小孩儿有点担心地问:“姐姐你不吃饭啦?”他孩子气地拖出的长音夏水听了鼻头酸酸的,她吸吸鼻子说:“姐姐不吃了,你们先吃吧。”小孩儿失望地低下头嘟着嘴说:“那好吧。”
听着小孩儿离去的脚步声,夏水隐忍地抿直了唇线,心想以后都不再理季舒了。
夏水回过神摇摇头,若菡看她神情,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夏水又是像被吊着脖子一样,双臂脑袋向下垂着,双腿灌铅地向前挪动着,可谓军营中一道亮眼的风景。
旁边过来寻找夏水的随从,夏水回头看到他,知道他是季舒派来的找夏水去季舒那儿吃饭,夏水见那人来了故意躲开他不见,这时若菡又带了吃的来找夏水,说:“小水,吃饭啦。”夏水回头接过若菡递来的吃的。
他们坐在校场的木桩上,夏水悠闲地踢着脚,低眸看着手中的食物问若菡:“你下午回家不在这儿啦?”若菡回头对她微笑着说:“今天下午还在这儿,下午训练完再回家。”
夏水听了心里却很踏实,她回头问若菡:“你是个书法家?”
若菡想了想说:“书法家还算不上,会写几个字罢了。”
夏水笑起来说:“你太谦虚了。”
若菡想到了什么,先把吃的放到一边,伸手从衣襟里拿什么东西,一边回答她说:“没有……”若菡拿出一个小药瓶,“小水,我这儿有一瓶药膏,你上药吧。”
夏水把食物放下,看到自己两个都肿得高高的掌根,有些为难地喃喃:“我……”
若菡对她说:“我来,一看就知道你小水擦伤后没有上药,不疼吗?”
夏水嘟起zuiba说:“不疼。”
若菡知道她嘴硬,用水囊里的水帮她冲洗了手上的伤口,然后就手帕擦干,将药膏轻轻地搽上去,夏水手一颤,若菡问她:“弄疼你了?”夏水依然嘴硬:“没有。”若菡说:“疼你要说出来。”夏水坚定地说:“不疼。”若菡笑她倔强。
夏水继续悠闲地踢起脚,问:“若菡,你在家都干什么啦?”若菡一边细心地给她上药,一边说:“写写字。”夏水问了他一个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你洗澡了吗?”若菡说:“洗了。”夏水非常渴望地问:“天天洗?”若菡再仔细看看她手上的伤,已经全部搽好药了,一边放回药,一边回答说:“看情况,有时候隔一天一洗,快夏天了,就是这样。”夏水有点委屈地撅起嘴。
若菡看到她就大概知道了,说:“好啦,要不要包扎一下?”
夏水摇摇头。
若菡把药放回去在怀里寻着:“今天有东西给你。”
夏水眼前一亮,回头抿嘴笑着问:“什么?”
若菡把东西拿出来,神秘地在她面前打开层层包装,开心地说:“这是小形让我带给小水吃的。”
夏水去打开里面那层若菡故意留下让她来开的包装,看到里面雪白精致的一块块,还散发出清甜的果香,她惊喜地问:“这是吃的吗?”
若菡点点头说:“这是酥玉堂的雪梨酥。”
夏水忍不住激动地流下眼泪,若菡着急地问她:“怎么哭了?”夏水越哭越厉害,双手捧着点心,把头抵在若菡颈间哭起来,若菡知道她藏了太多的委屈,像哥哥一样轻声哄着她:“好了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小水乖啊,乖……”夏水从他身边坐直时,抬手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像个哭累了的孩子,说:“谢谢水姐姐。”若菡微笑着对她说:“小形说这个好吃,小水快尝尝,现在真是哭得跟个小孩一样。”夏水看到那些点心,又忍不住感动起来,说:“我第一次吃这种吃的呢。”若菡有些惊讶,原以为小姑娘家都很喜欢吃这些小点心的,不过夏水说的话他信。夏水拿起一块咬下一口便直赞“好好吃”,若菡看她喜欢自己也很开心,突然被夏水送到嘴边一块,他笑着推推说:“不了,你吃,都是小水的。”夏水不客气地开心吃起来,非常满足。
“若菡,我昨天被发跑了,因为我在队里说话。”夏水一边吃一边告诉他,她受伤的原因。
“那你以后乖一些。”若菡对她说。
“嗯,我在队里问关于你的事呢,问你下午怎么不来,他们说你是一个书法家在家里写字。若菡,水姐姐是做什么的?”
“也没做什么。”
“水姐姐是个生意人吧?”
“小水怎么猜到的呢?”
“酥玉堂的点心很贵,我听说的。“
“也不是很贵。”其实贵不贵若菡不知道,水形经常吃的,大概不贵。
从那后,季舒和夏水的关系更加冷淡,似乎是无缘无故的,但是两人有相同的感觉,那就是以后跟不想理对方了,觉得对方也一定决心不理自己,就默契地坚定了继续冷战的心。虽然练武很苦,但有若菡陪着,夏水很开心。
有天,若菡没来,夏水也不知道原因。平时他们的关系最好,吃饭一起,休息时也在一起,聊的也多,一直以来若菡来不来都会跟夏水说好,但这回若菡一上午都没来,季舒来巡检发现队里空了个位子,封寒下一个人补上,季舒看着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季舒这段时间突然无视自己了,也不好去问他,结果若菡两天没来,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还反问她和水先生经常一起的她怎么也不知道,这让夏水有些担心起来。她趁着午饭的时间跑去季舒的帐篷找他,结果听在校场上任他差遣的那个人说他回山庄赴家宴了。夏水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傍晚季舒都没来校场,她一回院子就奔他书房去,他正在书案前忙碌。
第三天,季舒在校场,若菡还是没来,夏水从早上一直训练,也一直关注着季舒的动向,好一会儿开午饭的时候去找他。终于等到中午封寒命令大家休息领饭,她跑到季舒帐外,突然就犹豫了,一会儿怎么问他竟然还没想好。突然帐内走出一个人,是在这边那个时常跟着季舒的侍从,他说季舒请她进去,果然,什么都能被季舒发现。
夏水进去后低着头行了个礼:“公子好。”
季舒放下手中的地图,嗯了一声说:“过来。”
夏水过去看见他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了好几碟酥玉斋的点心。
季舒问她:“还没吃饭吧?这有些点心,你拿去吃。”
夏水一眼看出来那样熟悉的雪梨酥,她更想若菡了,对季舒说:“谢谢公子,我不想吃。”
季舒抬头看她一眼,似乎和她心灵相通,她心中那种想念和依赖的痛传达进他心里,令他微微不爽,却仍是淡淡的表情:“哦?”
夏水直接问他:“公子,水先生这几天怎么没来呢?”
季舒目光扫过她身后的门口,整间帐内就他们二人,他反问她:“你找水先生何事?”
“没事。”
“问完了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回不回答是我的事。”
“哼。”
夏水转身就走,知道问季舒不好问,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总是不想让她如愿就对了。
“站住。”
“走不走是我的事。”夏水用比他更冷更不愿开口的语气说。
季舒一鞭抽在她身边的地上,一阵风带起她的裙裾,夏水已经习惯他带来的这种惊吓了,心里一跳,确定身子没抖,僵硬地转过身来,季舒斜她一眼,似有深仇大恨,她缓缓走回来,顺着他目光里的意思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
季舒把皮鞭放回原处,说:“整天没大没小的,容你,现在还学会说谎了?”
夏水看着他,抢着说:“我没有!”
季舒一转轮椅,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夏水,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心中不免惊艳,是太久没好好看她?怎么这样平凡的脸也隐隐显出非比常人的精致卓艳?有了喜欢的人后都会变得好看吗?他的目光更冷的问她:“你想他了,为什么说没事?”
夏水不明白季舒一副她做了件大事的样子,说:“想他是个事吗?”
季舒放开她的下巴冷睨着她。
夏水说:“我想若菡又怎么样?”
季舒讽刺地说:“若菡?我告诉你,你的若菡现在回家陪水姑娘了,水姑娘气质出尘,温柔淑仪,博学广识,容颜自是叫人魂牵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