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楚城想甩掉这个黏人的牛皮糖,奈何有心无力。一直保持着身后约五、六丈的距离。
劲风拂面,大漠的风如同冰刀一般。吹的脸庞生疼。楚城气劲加身,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风,倒是苦了身后的东关阳,鼻涕随风扬,涕泗满地淌。
无奈之下放缓了速度,东关阳脑子机灵,怎能不知道这楚城的心思。
连忙迎了上去,嘘寒问暖。楚城被他问的心中烦躁,眉头一皱,他就不再言语了。
这倒是让楚城心中一喜。
东关阳察言观色显然一流,皱个眉便知你冷了还是饿了。比起以前府上那些奴役家仆强上不少,至少能看出这小子心思缜密。倒是先前那一跪,不合他心性。对上楚城这么个不知深浅的敌人,毅然下跪,简直就在请死。此中应该还有隐情,楚城也不急着问。若是想拜他为师,这点不问自然会水落石出。要是存了些别的心思,楚城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
既然看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俩人行了一个时辰,见到了一家客栈。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可谓是意外之喜。
刚下马便有人迎上来,径直走入客栈内,要了一斤牛肉,一壶酒。
不多时菜便上来了,东关阳眼巴巴的看着楚城喝酒吃肉,只觉得喉咙干的冒烟,要那酒滋润一下再好不过。
楚城只当没看见,一斤牛肉下肚,半壶酒都下肚,这才饱了肚子。
随后又叫来小二,同样是要了一斤牛肉,把那半壶酒推向东关阳面前。
小二一脸尴尬:“客官,我们店可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字号了,不作那杀人蒸包子的勾当。”
楚城也不搭话,闭目养神。小二无奈转身又去忙活。
等东关阳酒足饭饱,还未喘口气又见楚城翻身上马。
这一连两天风餐露宿,偶尔见着客栈开开荤,见不着便只能吃那干巴巴的干粮。东关阳却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让他惊喜的是,楚城每天早晚练刀半个时辰。东关阳也抽出刀像模像样的学起来。
楚城却不像之前练刀那样刀势尽显,而是朴实无华的一招一式,追求的是那大巧藏拙的境界。
在王府中,自幼便有一位教他练刀的师父。曾有一日,他师父一拳打在他屋外供人歇息的巨石上。他横看竖看愣是没见着什么异样,一坐上去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叫人从两端拉开,发现巨石已断成两半,如刀切般平整。
他便说道:“这大巧藏拙之境,是将气势内敛,凝而不散,覆于兵上。一刀挥出,其表无恙,而内里皆溃散四溢。”
不论如何,这刀势才刚刚凝成便又想突飞猛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楚城不做那急于求成的傻事,踏踏实实的练刀。
到了第三天清晨,楚城行至太松山山脚,便是舒泊宋所说的土匪山。
这土匪山名副其实,前些年有些人不得已,落草为寇,便在这山上占山为王。正是战乱年代,官府也懒得管这几个小鱼小虾。不曾想,两年过后悔之晚矣。昔日几个小虾米如今已是庞然大物,连官府都动不得,成了大帮派,名叫鲤龙帮,里面也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当客卿。
一到山脚,便见几人手中操持长枪,还未走近便遥遥拿着长枪喝住他们。
“什么人!若是城里的官宦子弟来这里寻不痛快,可得当心头上的脑袋!”
这官宦子弟显然说的不是楚城,楚城风吹日晒一月有余,哪里还是细皮嫩肉的模样,就是以前在楚王府,那楚鬼煞也不曾娇生惯养他。
东关阳倒是生来一副好皮囊,粉面小生的脸女子也会嫉妒几分。
这看门的约是把东关阳看做大家族里出来游玩的纨绔,楚城委屈做了个护卫。
楚城也不在意他怎么想,上去便交了两块木牌。一块上刻鲤龙帮三字,一块刻舒字。
“劳烦小哥送与帮里的孟辰南孟叔叔。”
又掏出银子,所为见者有份,楚城一人散了几两银。
看门的一见楚城有几分诚意,说道:“这送得与否,还得看我们二当家的心情,我只是个卒子,若是误了大侠的事,莫要怪罪。”
几两银子下肚,连带语气也客气了三分。楚城自然不会说那种咄咄逼人的话,告了声谢看门的便进去了。
那看门的进去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东关阳毕恭毕敬的站在楚城身后,当下略带玩味的瞥了一眼楚城。这城里的大人物总有这几分怪癖,不过他看看就好,总不能说出来叫人难堪。
这楚城被这眼神看的有些迷糊,不过也没太过在意。
闲来无事,便向这另一位看门的打听起来。那看门的拿人手短,也不好意思不理他,再说这守门活计最是无聊,有人唠唠嗑,打发下时间也好。
一来二去,楚城便把这鲤龙帮摸清了个大概。
这鲤龙帮有三个当家的,大当家叫侯杰古,为人豪放,也待属下不薄,想来应该是个拿捏人心的好手。
二当家沉默寡言,帮派中事也几乎不闻不问。但听闻这二当家身手不凡,当年被四十骑骑兵堵截,硬是将那四十骑屠了个干净。虽说这二当家不管帮派中事,但全帮上下无一不对他恭敬有加,就连帮主也都敬他三分。
三当家名号迟讳,帮里琐碎杂事全权交由他。若说这鲤龙帮成就如今这等帮派,迟讳功不可没。这上到兵法下到经商就没他不会的事,经商更是数一数二。大当家曾笑道:“若是给他个鸡蛋,隔天就能孵出一窝鸡来。”
三个帮主之下便是五个堂口,这五个堂口除了惩治堂与兵甲堂,其余三个都由三当家打理。
堂口中琐事皆交由五位护法。偌大一个门派,倒也在三个帮主的打理下蒸蒸日上。
不多时,那位看门的回来了,前面走着一位三十岁左右衣着朴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