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近一丈长,十尺深的鸿沟横跨在长城县的栅栏前,表面上那层薄薄的以假乱真的土层已经被涌上去的杜军踏碎,后面的人收势不及不少人掉了下去,一层层叠在了一起。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杜军大惊失措。
杜泰对着高扬脖颈的马匹狠狠抽了一鞭。
他嘴角紧紧地抿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狠狠勒了一下马脖调转了下方向沿着鸿沟的方向一路高喊:“慌什么慌!叫什么叫!冷静,给我爬出来!”
一道劲风从身侧射了过来,杜泰下意识的朝一侧斜去,侧倒身体一脚勾住了马蹬。马儿撒开蹄子跑了一两步,杜泰才重新就着马蹬使力攀上了马背。
那是一支暗黑的箭,擦过杜泰身畔直直落在地上,铿锵作响,伴随着那支暗黑的箭矢而至的是激烈的箭雨。
一道道箭如雨般落下,将试图爬出鸿沟的杜军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杜泰疾呼后退的时候,两支小股兵力如同窜入丛中的蛇一般从阴暗的林中钻了出来,在混乱一片的杜军中左冲右摆,灵巧而致命。
杜泰在马上刚刚坐稳,又一支箭直冲而来,这支箭带着破风之势,直冲杜泰面门。杜泰反应不及,脑中一片空白。
杜泰几乎就以为自己要完了。
许是命不该绝,恰好胯下马匹堪堪跳了一步,带着马上的杜泰躲过了那支异常凌厉的箭。
劫后余生的杜泰一个激灵,身上这才有了反应,泌出了一身冷汗。
杜泰抬眼看去,正看到远处猩红色的衣角。
那样张扬的猩红色,从来都是那个人穿得。
陈茜!
杜泰手中的缰绳又一次猝然缩紧,他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一股想要逃离的欲望!这种欲望夹杂着慌乱如潮水而至,杜泰急促地呼吸了几声,手背上的青筋股了又股,终于狠狠地抓起马鞭,马鞭破空在马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鸣金收兵!“杜泰大吼了一声。
鸣金之声铿锵作响,不觉间急促了许多,让还未从沟壑箭雨中回神的杜军乱成一片。
杜军来的气势汹汹,走的仓皇踉跄。
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着,土地上横着十几具尸体,七零八落大半是黑色的甲色。
候安都指挥着士兵迅速将射出去的箭收回来,将倒下的战友的尸体搬回城中。
小胜的喜悦很快被血腥冲刷干净,候安都看着前方颦眉静立的陈茜,他手中握着一把精铁的弓,眼神不知看向何处。
陈茜的脸上带着一层凝重,丝毫不见突击而胜的轻松。
“将军?”侯安都看着陈茜凝重的侧脸,出口问道,“将军为何如此沉重?”
陈茜默默地摩挲着长弓,眯着眼望着杜军撤军的方向:“侥幸取胜,不会长久。动作迅速些,杜泰很快会回来的。”
杜泰回来的比陈茜预料的还要早几分。
这次的杜军,更显得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气焰冲冲。
杜泰抓着把铜把盤口大刀,直率着军队冲了上去,和长城县外严阵以待的陈军飞快地搅在一起。
杜泰早知陈茜单打独斗的厉害,身边围着数十人防着陈茜,同时又不停顿地拉弓向堪堪冲过来的陈茜射去。
陈茜又将一支射过来的箭矢挡下,锋利的长矛银光闪过,将箭削成两节。
陈茜一边挥着矛冲杀,一边环绕着战场上的情况。
“将军小心!”一个青色身影闪过,将一支直射陈茜背后的箭挡开。
候安都看着掉落的箭,提在嗓子的心回落到腔中,大大舒了一口气。
陈茜回身,忽然跳起,手中长矛直冲候安都。
“当!”的一声脆响,陈茜拨开冲候安都后心而来的刚刀,长矛一调,划开了偷袭者的脖颈。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动作利索地冲杀了上去。
杜军再次鸣金收兵的时候,双方都已疲惫不堪。
杜泰看着满地的尸体,黑色的一眼看去仍是比青色多出许多。
素闻陈家第三队骁勇善战,果然名不虚传,区区百人仍能顽抗至此。
杜泰想到第一次小交锋中自己本能地落荒而逃,脸颊臊热的慌,心中直发狠。
休整一日,明日,继续对付这块难啃的骨头。
骨头是难啃,可这最终谁在啃骨头,谁在被啃,却不会变。
很能打是不?可兵力的对比依然悬殊。自己也是被突发状况乱了方寸才撤了军,这第二场交锋虽也损失了些兵力,但剩余的力量却依然有很大把握拿下长城县。
况且,那近千的兵力怕也将于明日到达,夹击之势,如虎添翼,看你陈茜还能翻出个什么浪!
陈茜,今日之耻我杜泰定会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