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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打下这些字的时候正是2013年的夏天,七月的中旬,天气闷热的让人睡不着觉。安东还躺在床上,想着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现在,过去,和未来,时空似乎永远在变幻着,可是好像又没有改变过,又一个夏天的到来,却不知道这个夏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安东拿起一个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继续想那些容易让人发呆的问题,千丝万缕的,感觉像永远也理不清。可是类似过去现在未来这样的问题,想到最后往往是得不到答案。

电视上的热火拿了总冠军,詹姆斯在高举奖杯的样子仿佛就是一个救世主。可是十年前,零四年的NBA,活塞打败了湖人的F4,那个时候的韦德跟詹姆斯,还只是两个刚刚出道的菜鸟。这一转眼间,一晃十年的时间又过去了。

安东摇摇头,打开笔记本,打开WORD,他下决心要把这个故事说完。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安东能清楚地看到生活的轮回。记录的意义在于,你能更加地懂得怎样去爱身边的人。在反复的思考中,才能收获时光给你的馈礼。

安东掐掉烟,眼前只有一片空白的WORD界面,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照进他的屏幕上。可是他的回忆,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安东很少有机会走出岛外,平时在岛上上课,周末在岛上打球。那个时候的世界,简单的就像湄洲岛上空的蓝天,蓝得好像能滴出白色的云彩。安东的初中三年都很少出岛,而参加的奥赛班却是一个出岛的机会。

04年的时候,奥赛还是在市里举行,湄洲中学的学生,都需要跑到城里去考试。

虽然整个年段参加奥赛的人数不多,就二十几个人,但是差不多就是整个湄洲中学的精英了。而且这里面很多人安东都是认识的人,吴子珊,吴翔,薛风,这些人的数学成绩没有一个不是顶呱呱的。安东因为一道压轴题进入奥赛班,这让安东觉得也很是惭愧。

吕清源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调侃安东说:“你们九班没人才了么?怎么连你都进奥赛班了?”安东的数学成绩一直都不是很好,只能说是普通水平。

“我数学老师眼光太好,我绝对是一支潜力股。”安东自吹自擂。

“你就吹吧!”吕清源笑,调侃几句后两个人便坐在一起。

奥赛班的上课时间都是周末,因为都是清一色的尖子生,老师上起课来也是心情舒畅,周末的补习班气氛轻松愉悦,又没有很大的压力。周末甚至不用早起,因为补课的时间从九点才开始。总的来说,这样的补课不会让安东觉得很抗拒。

周末安东骑自行车去上课,经常会在镇政府的门口那里碰到吴子珊。湄洲镇政府就距离湄洲中学大概只有三百米的距离,是安东每次去上课的必经之地。

碰见安东的时候吴子珊也会搭一搭安东的顺风车,安东碰到天蓝文具店的老板的时候,老板总是会朝安东笑。

“怪兽,你说那老板怎么每次看我们两个的眼神都乖乖的?”安东明知故问。

“有么?我不知道呀……”吴子珊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老板跟你很熟么?”

“也还好,就是我经常上他那里买颜料什么的。”安东一边骑车一边说。

“这个样子哦,说到画画,不然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海边画画吧!”吴子珊突发奇想。吴子珊也会画画,安东见过吴子珊画的素描,有一种女孩子特有的细腻。

“哈哈,好啊!”安东心情大好。

可是这句话挂了嘴上好多年也一直没有实现过,只是安东还是记得当时心里的那份感动。好像那个年纪,随口一说的话,自己都可以认真好多年。

安东说,那个时候我们那么年轻,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吴子珊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牙龈,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孙燕姿,铃铛一样的阳光。安东一直觉得,自己跟吴子珊后来闹出的那么些事情,大概都是因为吴子珊笑起来露出的牙龈吧?那牙龈看起来就像一朵完全盛开的花朵,那朵花朵叫做笑容。

那个时候陈怡静还喜欢着安东,真的是那种纯纯的干净的喜欢。就像一杯水,放在最蓝的天空之下,灌满了晴天里暖人的阳光。

很多年以后,安东想到陈怡静,是那样想的。

陈怡静是个细腻敏感的女孩子,安东内心的变化,她好像一下子就能感知。

“安东,下午我们去海边玩吧?”周末补课的时候,吴子珊递过来一张纸条。

“好的。”安东简单地回复道,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安东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补课完后,安东载吴子珊到海边,金海岸的下午带着怡人的晚风,天边的天空永远都是一片让人心静的蓝。

“安东,你过来。”吴子珊坐在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上,奥赛的课本扔在一边。

安东也坐了下来,恩,果然是有事情跟自己说。看到吴子珊脸上的表情变的有点别扭。安东忽然又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事情你说吧……”安东看着吴子珊。

“是怡静的事情。”吴子珊说。

陈怡静?安东心里咯噔了一下。

安东觉得有点尴尬,在陈怡静对自己表白之后,两个人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照样的写信,照样的在晚自修的时候一起骑自行车回家,安东跟在陈怡静的车子后面,然后一起聊着天骑过那五分钟的车程。

那个时候,对安东来说,也许只是不知道怎么变化。这其实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感情在升华,而生活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一杯慢慢煮沸的开水一样,握着握着就觉得烫,因为自己的手心只有那么些温度。

十四岁的安东还只是个感觉迟钝的男孩子,可是那个时候的陈怡静却已经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安东的变化,其实安东没有变化,安东还是喜欢陈怡静的。只是如果喜欢说出口,日子没有变化的话,那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的安东是这么想的。

这些习惯还是保持着。什么好像都没变,什么好像都是老样子。

后来很多年后,安东跟陈怡静曾经无数次在一起聊起两个人傻傻的往事,陈怡静说,你那个时候就是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安东笑着说,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尝试着在一起的话,今天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陈怡静想了想说,我想,要是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的话,现在一定是分手了。

安东哈哈大笑。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

04年那个有点模糊的午后,回到吴子珊跟安东坐在一起的那片沙滩。

吴子珊还是有点犹豫,最后似乎是挣扎了很久才说:“怡静让我来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安东不说话的时候吴子珊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怡静说,她不怪你。”吴子珊看着安东为难的样子说道。

“子珊,其实我不是我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跟我还是比较适合做朋友的。”安东说。

这真的是一句最土的话。

不过吴子珊似乎并没有感觉,她点点头,说:“恩,大家还是一起继续做朋友!做一辈子的朋友。”吴子珊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严肃。

满满的愧疚感,安东觉得自己这样又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心。

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安东交给陈怡静一封很长的信。陈怡静只是对安东微微一笑,却带着一点点的怪异。

“陈怡静,你没事吧?”安东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啊!”陈怡静说道,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哦,对了,你上次说要送我一幅画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啊?”

“这个啊……最近忙奥赛的事情一不小心给忘了。等我画完就给你咯。”安东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要记得哦~”陈怡静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吧?”安东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上课的铃声响起,安东跟陈怡静转身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日子还是在一天一天的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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