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龙驱着大野猪从后跟着赵匡胤与绝尘,可是即使那野猪有多步大力雄,速度已比一般的骏马快上许多,但还是被绝尘渐渐的抛离,张景龙眼见已走了甚远,向赵匡胤叫道:“可以放慢点了!”但赵匡胤却像没有听到的继续奔驰,张景龙见状再叫道:“喂!我赶不上呀!”
就在这时,赵匡胤一人一马却倏地停了下来,张景龙料不到有此一着,一刹那间便冲过了头,只听他喝道:“飞花!停下来吧!”那野猪便甚有灵性的停下步来,转身望着赵匡胤及绝尘,只见绝尘瞧着这只能跟得上自己速度的野猪,微微的点了点头,但那野猪便甚为倨傲,即使野猪的头部长得比马低,却还是昂起首来,直挺挺的望着绝尘。
而在两匹坐骑之上的两人便相互对望着,张景龙只感到从赵匡胤的眼中便透出了无数的疑惑,终于,由赵匡胤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气氛:“谢古大爷替在下摆脱了那些麻烦之事,赵匡胤铭感于心!”语气之中便透出了冷冷之意,全因先前偷去玉佛的,的而且确便是凌雪,但怎么又会在古厉生的身上?若果凌雪真的已把玉佛交予此人,绝不会暪着自己,但这古厉生为什么像通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般,把那玉佛寻回,再找上自己,以帮忙解决了习家的纠缠?这一切都使得赵匡胤对眼前这个侠名满播,但底细未明的“大侠”甚有保留。
但赵匡胤对张景龙来说,因为赵匡济的关系,却是一个关系可比亲兄之人,加上他更不欲双方之间有任何误会在内,他早在碧春楼赵匡胤刚出现之时已把他认出,盖因他与赵匡胤相识之时,赵匡胤已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即使过了这多年,面容上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认,但反观张景龙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到了现在长大后面相已大不相同,赵匡胤相反地却认他不出。
而眼见赵匡胤如此反应,张景龙胸中热血一涌,张口便欲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义父曾千叮万嘱,即使任何情况,也不可把自己乃张无争亲儿的身份随便暴露,否则势将祸患无穷,适才在情况危急之下,自己又不能直接击败石守信而使他颜面扫地,再加上尚有一事需要他的帮忙,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向石守信表露身份以求全身而退,而直到现在亦没有习家或石守信的手下之人追来,张景龙便知计策已售,再者石守信亦不知道顾落阳的真正身份,但换上了聪明机敏的赵匡胤,加上在此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张景龙便把已到口的一句“我是张景龙”硬生生的吞回肚内。
赵匡胤眼见他欲言又止,更是佛然不悦,决然道:“古大爷行侠仗义,这次为了小子竟花了这么多时间,小子亦是识趣之人,也不再担搁古大爷的时间,咱们就此便过!”说罢翻身上马便欲离去,赵匡胤对自己的强烈反应亦颇感奇怪,心想或许由于这天实在碰了很多钉子,即使平素如何圆滑处世的他,竟亦对这个帮了自己的古厉生甚不客气。
就在此时,一把极为熟悉的声音说道:“赵大哥,玉佛之事既已解决,又何需那样急于离去?”赵匡胤心中一震,回个头来,只见在场除了他跟古厉生之外,便没有其他人,那一句说话到底是谁人所说,难道那野猪竟会说话?
张景龙微微一笑,把手伸到面腮之处一拉,只见一层人皮般的东西竟被他从下至上的由面上扯了出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在江湖之上本不罕见,但大多都只是造出一个大概的人面之状,目的只是为了遮掩用户原本的面貌,但大部份都神色木然的不能把用户的面部表情清楚地体现出来,但现在张景龙使用的,便能神灵活现的把他的表情清楚表达,即使眼光锐利如习德及石守信等人,都完全看不出张景龙的面相乃来自一个面具。
而赵匡胤见状亦不禁“啊”的一声呼了出来,只见此人一双凤眼生威,容颜虽不及赵匡胤的俊朗不凡,且面上有着难掩风霜的痕迹,却显得凛然有神,自然地流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除此之外,眼光之中透出了一股晶莹之意,但容颜却极为熟悉,赫然就是那个不久前与自己分道扬镳,在碧春楼中才相识,但却莫名奇妙的与之结成兄弟的“水天星”!
“水天星就是古厉生!”这个突如奇来的念头便如适才习德的重击一般直轰进赵匡胤的脑袋,而最教他不能致信的是,眼前这人浑身都渗出了强绝的气派,与先前那个在碧春楼中只要被凌雪轻轻一推便倒在地上的“水天星”可说是全然两样,只听他已用回原本的声音说道:“先前那些胡子是黏上去的,这样可息了赵大哥的疑虑了吗?”但现在赵匡胤的脑中,便只有比先前更为混乱,虽然明白了为什么“古厉生”能通晓凌雪所作的一切,但何解玉佛又会在他的手上,以及又会及时出现的救走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景龙鉴貌办色,知道赵匡胤的心中尚有很多疑团,为了完全消去他对自己的戒心,只好把一切和盘托出,遂笑道:“天星一向久居南方,对那地方钟爱之极,偶尔碰上不平之事,亦只好出手帮忙受苦受难之人,想不到此一举动,竟带来了“黄泉冥龙”之名。由于越闹越大的关系,加上不久前天星又干了一事,竟惹得天南之主张震霆亦调动兵马找我,而为了避开他及青龙会等人,我只好暂时离开该地,顺道北上探访我已五年不见的大哥,不意在碧春楼中,竟碰上了我素所敬仰的石重贵石大哥,顺水推舟下便欲在回归南方之前,助其重夺天下;先前看见赵大哥的神色,天星已略为猜到赵大哥欲先替凌姑娘解决那玉佛之事,才往襄助石大哥,天星不才,却助赵大哥一臂之力,先前听凌姑娘说那玉佛已转赠他人,天星亦如赵大哥想法一致,那玉佛既是难以出手之物,而凌姑娘的心思又……”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那个颇为……简单,加上天星从凌姑娘的身上,嗅到了少许檀花花茶之味,故此在与赵大哥分手之后,便立刻赶往附近那盛产檀花茶茶叶的“景德镇”,无巧不巧,真的给天星在一个丐妇手上,找到了那个“碧翠玉佛”,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凌姑娘曾路经该地,眼见那妇人可怜之极,便随手把手中的玉佛赠了给她,却全没想到,一个在路上的乞丐,即使得到了如此珍贵之物,又有何用?”
赵匡胤听着张景龙那一连串的说话,呆呆的说不出话来,而张景龙说得性起,更是却罢不能,继续说道:“于是我便给了那妇人一些银两,与她交换那玉佛,她甫一见到银两,忙不迭把那放在身边没有半点用处的玉佛交了给我,而就在那时,却看见了远处一道红烟升起,猜想或许是赵大哥碰上了敌人,随即赶去帮忙,那知道却碰上了习家那群畜生在乡间行那下流之事,我一问他们的姓名后更感正中下怀,随即出手把他们全数抓着,作为与习家交手时的筹码,哪想到习家之中,尽是******横蛮之人!玉佛既已交回,竟还丝毫不念我没把那群畜生宰掉之恩,强行要与我动手动脚!”说到这里张景龙已开始忘形起来,连粗言秽语也用上了,赵匡胤终于开始明白到整件事情的始末,原先紧紧的面容已放松下来,张景龙见状心中暗喜,赵匡胤缓缓的说道:“那接下来你就依着我在路上的马蹄之痕,终于把那群习家子弟赶了过来?”张景龙点了点头,笑道:“就是这样!”
但就在此时,赵匡胤正色道:“但你身怀如此武功,为何要暪着我们?你与我及石大哥称兄道弟,到底有何居心?”张景龙听罢心中一凛,知道赵匡胤始终还是不信自己,他不停地作出解释,已稍为感到心头有气,遂收起笑容,正色地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东西,我会武功之事,碧春楼众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即使我没有对你们说我懂得武功,我欲助石大哥重夺江山之事亦是千真万确!若我包藏祸心,亦不需去弄那劳什子的习家玉佛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