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狂奔,奔回沈公馆时,已是满大汗,阳光早已升了起来,照在沈公馆的门楣之上,给屋檐镀上了一层金色。她又在门外发了好一会的呆,这才摇了门铃,叫江妈来开门。
江妈一路小跑着出来,她刚想说话,被她嘘着嘴压住了,沈云慢不禁皱眉,只听得江妈道,“又来了一个讨债的,小姐你要不先到外头去躲躲?”
沈云慢呆愣了片刻后,拔腿便跑,未料将将只跑出两三步路程,便听得后头有声音在喊道,“沈小姐?”
沈云慢只得停下来,缓缓转过身来,一瞧,却是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此人热得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模样,见果然是沈云慢,便急急穿过庭院行了过来,“沈小姐,果然是你。”
“您,您是?”沈云慢讶意道。
“我是隆泰酒行的余老板,”上次在在沈公馆见过一面的,沈小姐不记得了?当时沈小姐正在偏厅弹钢琴,沈小姐在钢琴的造诣,真是叫人惊叹,当时我与令尊一同喝着沈公馆的酒,再听着那流水一般的琴声,真是如同置身天外一般。”余老板顿了一顿,脸上流露出一股伤感的神色,叹道,“没想到才这么久的时间,就与令尊天人永隔了……”
沈云慢一时也极是伤感,这才方想起原来自己的确是见过这人的,凄惨一笑道,“原来是余老板,多谢您还记得家父……”
“其实我今天来……”余老板的神色极是尴尬,“是来取酒的……”他边说,边已经递上来一叠纸,“隆泰酒行与沈老板身前签过一份合约,订了五百斤酒,钱在两个月前就汇到了沈老板的账上,当时我与沈老板通了电话,他说要推迟半个月出酒,我也就再等了半个月,不曾想,半个月后再打来电话时,便听说沈老板已经……”
沈云慢不禁整个人都呆了一呆,只觉恼中一片苍白,摇摇欲坠间,被江妈一把扶住了手,“小姐,你没事吧?”
沈云慢定了定神,将余老板递上来的合约指细看了,又接过他递上来的汇款单,良久,方点头道,“余老板,我知道了,你给我两天时间,容我去查一查,确认一下,你看行不行?”
余老板面露为难之色,“沈小姐,这个事可不能再拖了,这批酒原也是我外接的一份订单,是东南亚的一个买主,这个买主可不是个善茬,五天内我若是拿不出酒,我可是要招大难的呀……”
沈云慢不由得心内愈发荒乱了,急急道,“余老板,我家中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家父过世后,这边的人拜高踩低,人情冷暖,您经商多年,又岂是不知……”她定了定,“您好歹通融两天时间,我家中的酒窑有没有酒,我也要去看了才知……”
“那是,那是。”余老板急道,“我不怕麻烦,我同你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