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吓了一跳,只见墙边正站了个人,赫然是今天在九重天引起纷争的余苋,他倚着墙,穿了一套睡衣,头发许是洗过,少了满头的油光发亮,看起来倒是不那般油头粉面,感觉亲切了一些。也许是沈云慢心情好了,便不想与他计较在九重天弹的事,转身欲上楼,不想理会他,他却开了口,一开口没来由就叫人讨厌,“回来啦?刚刚那个男的,是你的小男朋友罢?”
沈云慢没来由心里就一阵厌烦,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要你管。”
“我看他也不怎么样嘛,穷小子一个。”
“管得着嘛你。”沈云慢只觉这人真是太可笑,转身便走,江妈不知何时也轻脚走了出来,朝他道,“余先生,已经很晚了,你去休息吧,不要吵到了老太太。”
余苋撇撇嘴,却是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江妈朝沈云慢道,“小姐,水已经放好了,你去洗个澡吧。”
沈云慢点点头,转身上了楼,江妈一路跟在后头,轻声道,“小姐,这个余先生,到底是什么来路?”
沈云慢不免诧异,停下来看她一眼,轻声问,“怎么了?”
“我看他这几天总是在公馆里里外外到处看,好像在找东西似的……”
“找东西?”沈云慢眉头微皱,“找什么东西?”
“不知道呀。”江妈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他们家是南洋的巨富,”沈云慢点点头道,“我们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东西。您多心了吧,可能,”她顿了一顿,“他那天一进沈公馆就说要改这里,动那里,可能也只是看看。别理他,我明天跟他说,叫他别太过份了,他要是影响奶奶,我是绝对饶不了他的。你把你的东西藏好就是了。”
江妈点点头,自顾去休息去了。沈云慢洗了澡和头,因不敢开电风吹吹电发,便就半躺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色,想到方才江妈的话,心里不免也存了一丝疑惑,心中只觉余苋此人,到底是有什么来头,今天在九重天时看李经理见到他的反应,还说要在桃江买矿?想必是家中资产颇丰,以至连向先生都要给他面子?他今天在九重天内行事可见,此人行事,只怕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别看他平日里油头粉面,一富花花世祖,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他今天弹钢琴时那投入的神情,可与往日不同,他会要来沈公馆找东西么?
她思及此,心里不免烦躁,想到他与奶奶的矛盾,只盼他快些办完在银城要办的事,快些离开沈公馆才好。窗户外起了阵风,将窗帘子吹得掀了起来,她看到窗台上自己随手放着的一顶冒子,这还是瞿南乔的呢,想起他,她心里不免又乏起了一阵涟漪,心下一软,将余苋的事抛于脑后,抱着膝盖笑了起来。
她这般胡思乱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一觉醒来,早已日上三竿,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身上早已出了一层簿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