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晨刚要开口说什么,放在一边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沈一帆拿起手机一看,递给傅司晨:“是小周。”
“老板,姜睿说你住院了?”
傅司晨一接听,就听到小周焦急的声音。傅司晨眼神一动,淡淡说了一句:“我是沈一帆。”一边的沈一帆听了,嘴角抽了抽,好歹说是他的时候,脸上不要这么冰冷,感觉很奇怪的好不好。
小周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声音确实是傅司晨的,刚要说话,又听傅司晨说了一句:“你现在就是再跟沈一帆说话。”
“是,沈少爷。”小周虽然不知道傅司晨在搞什么鬼,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只不过是换一个称呼,人是傅司晨就没问题,“沈少爷,我老板怎么样了?”
傅司晨怕小周多想,回头影响到梁夏夏的情绪,只轻描淡写说;“我没事,就是太累了而已,夏夏怎么样?”
“昨天我到姜睿这里的时候,他就要我把所有的通讯器全部交了出去,并且只允许我每天十一点之后才能跟你联系十分钟。”为了节约时间,小周说话很快,又不想让姜睿听见,声音放得很轻。
那边黄宜彤还在小声抽泣着,傅司晨很难听清楚小周说的话,皱着眉头看向沈一帆,示意他先带黄宜彤出去,然后让小周重复了一遍。
昨天小周走的时候,傅司晨交待他见到梁夏夏之后想办法先跟他联系,不过后来也没有消息,傅司晨就猜到姜睿肯定又做了什么限制,所以现在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是他急于知道梁夏夏的情况:“一切听他的,夏夏呢?”
“夏夏小姐已经睡着了。”小周犹豫了一下,还在纠结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傅司晨。
“怎么睡得这么早?”傅司晨转头看了看罗泉,罗泉很默契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用手势告诉他,“现在才七点,夏夏应该才吃完晚饭,不可能睡得这么早。”
没有人比他了解梁夏夏的作息习惯,她吃完晚饭之后要看至少两个小时的电视,然后跟他聊天或者找本书看,在十点左右去洗澡,洗完澡直接往床上一趟,到十一点才能睡着。
反常即为妖,傅司晨一下就断定梁夏夏出了事:“说,夏夏怎么了?”
“夏夏小姐晚饭的时候,歇斯底里发作了……”小周没办法,只好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用尽量简短的话全部说了一遍,未了为了配合傅司晨,还加上一句,“沈少爷先别跟老板说,等他身体好一点再说吧。”
傅司晨听完后没有立即说话,不是不想,而是说不出来,喉咙被太沉重的情绪堵住,逼得他的胃又开始抽疼。他了解一个人歇斯底里的时候需要的是什么,因为每次傅倩倩发病的时候,他一个拥抱就能让她安静下来,而在梁夏夏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用指甲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傅司晨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从小周的话里,不难看出这件事情差不多就是那个叫古信的保镖引起的,傅司晨思索片刻,对小周说:“我会让人查查古信的来历,你先提防着他点,尽量减少夏夏跟他接触。还有姜睿,你看着夏夏,不要再让夏夏激怒姜睿”
他太了解姜睿,有时候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梁夏夏太引起姜睿的注意的话,姜睿要么会除掉梁夏夏,要么会让梁夏夏变成他的人,而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傅司晨想要看到的。
小周说话的时候罗泉都在一旁听着,他从自己的手提包里翻出来纸和笔,迅速写了什么,然后拿给傅司晨看。
傅司晨点了点头把纸还给他,继续跟小周说:“如果明天夏夏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你就让姜睿弄些安眠药来,让夏夏睡一觉。”
镇定剂的副作用太大,梁夏夏现在的情况用了镇定剂说不定反而会有反效用,安眠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等梁夏夏自己能够稳定住情绪,安眠药反而是最好的。
“另外,小周,我生病的事情,还有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一定不能透露给夏夏知道。”梁夏夏的精神本来就已经足够紧绷,如果再让她知道这些,那些绷得紧紧的神经,很有可能啪地一下断掉。
“我知道了沈少爷,我会好好照顾夏夏小姐的,也请沈少爷好好照顾老板。”小周这边才说完这句话,沈一帆带着黄宜彤回了病房,两个人静悄悄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傅司晨还要说什么,就听见小周那边传来姜睿的声音:“该说的都说完了吧。”傅司晨眼神一动,突然把手机递给沈一帆。沈一帆知道方式的意思,不动声色拿过手机,才放到耳边就听见姜睿的声音。
“沈一帆?”语气中调侃和嘲讽的意味听得沈一帆火气一冒。
“姜大总裁不知道打断别人的电话是很不礼貌的吗?”语气衔接十分到位,好歹专业是演戏的,就算只有声音也要演得真实才行。
姜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人确实是沈一帆。“难不成傅司晨真的还在昏迷中?”
沈一帆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先沉默了一下,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这似乎不管姜大总裁的事情。”
“不,这当然跟我有关,我跟傅司晨有约定,他昏迷不行,这个交易还怎么进行。”姜睿说话慢条斯理,话语中似乎很在乎傅司晨的情况,语气却表现得很无所谓。
沈一帆一下子摸不透他的意思,转头看了傅司晨一眼,见他点头,才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说:“什么交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卑鄙下流,竟然把夏夏带走了!”
姜睿顿了顿,然后嘲笑了几声,说:“沈少爷似乎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敬爱你的哥哥么。”
“我敬不敬爱我哥,都轮不到你来多嘴,姓姜的,你最好对夏夏好一点,不然以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沈一帆这话说的是出自内心的,算得上是本性出演,但是下一刻立马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手放下电话的时候顺带喊了一句,“哥,你怎么醒了!”说话的同时,手指轻轻一划,把电话挂断。
黄宜彤从傅司晨说自己是沈一帆的时候就不在状态了,又看沈一帆自演自导,更加迷惑,清秀的脸上就差没写满问号了。沈一帆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对傅司晨挑了挑眉毛,说:“哥,我这开头的铺垫完美吧。”
傅司晨没理他,只是看了看黄宜彤和罗泉,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和一帆,演一出戏,给姜睿看。”
第二天梁夏夏醒的时候,只觉得脖子的右侧隐隐作痛,收拾好之后就小周过来给他看看。
梁夏夏脖子右侧隐约有一片青紫,皱了皱眉,一下子也不知道是跟她说还是不跟她说。
“怎么睡了一觉起来,还脖子疼了呢?”梁夏夏见小周不说话,还以为是没看出什么,用左手放在脖子右侧揉了揉,整个脸痛得都快皱成一团了,“哎小周,昨天晚上我喝酒了?”
小周有些意外,愣愣地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都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什么了,我就还记得姜睿拿了紫叶薄荷来质问我……”梁夏夏歪着头回想了一下,然后突然惊叫一声,指着小周说,“你说,我脖子这么痛,是不是被姜睿打的!”
不等小周回答,梁夏夏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看见坐在沙发上悠闲看报纸的姜睿,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脖子就开口:“你是不是打我了!”
姜睿不明所以,把视线从报纸上移到梁夏夏脸上,停顿一会,继续回到报纸上,冷冷说了一句:“我没有打你。”
“那我脖子怎么会这么痛!”梁夏夏有些怀疑地看了姜睿几眼,看他这么淡定,只好纳闷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坐下,转头看见古信无声无息站在厨房门口,怀疑目标瞬间转移,“古信,是不是你打我的!”
古信招牌的笑容已经温柔不起来,僵硬地笑了笑,尽量轻柔地说:“我怎么可能打你,小夏夏你可不要乱说。”小夏夏三个字一出口,感觉姜睿抬头瞥了他一眼,古信小心肝一颤,为自己的惯性叫苦不迭。
不是姜睿也不是古信,总不可能是小周吧。梁夏夏回头看了小周一眼,一肚子的郁闷,这会才感觉胃里空空的,都饿得不行了。“奇怪,昨天晚上我没吃饭吗?怎么会这么饿……”
梁夏夏摸着自己的肚子,往厨房走去,完全没有看到身后的姜睿困惑的眼神和小周惊讶的表情,直到路过古信的时候,看到他呆滞的样子,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一大早上你们都怪怪的?”
“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姜睿把报纸折起来,放到前面的桌子上,期间看了梁夏夏一眼。
“我就记得你要我解释我对紫叶薄荷做了什么。”梁夏夏回了他一句,走进厨房,果然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一份早餐,高兴地拿了一块烤面包,把煎蛋夹在面包里,一边咬着一边走出来。
厨房里已经被做早餐的钟点工收拾干净,完全看不出来昨天晚上厨房里遭受了怎么样的惊天动地。
顶着几个人奇怪的眼神在客厅里面转了一圈,梁夏夏皱了皱眉,问姜睿:“你的紫叶薄荷呢?”她还想看看,那株薄荷什么时候能长出新的叶子。
姜睿垂下眼睑,随口说了一句:“扔了。”
“扔了?”梁夏夏有些吃惊,咬了一大口面包,然后含糊不清地说,“这么好的薄荷,扔了多可惜。”虽然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有没有吃完那一桌子菜,但是做菜尝味道的时候,那种清爽的味道还是很令她满意的。
“反正也活不长,还不如扔了。”那株薄荷被梁夏夏剪成那个样子,就算能活下来,也肯定长不了太好了,何况,薄荷是被梁夏夏亲手摔掉的,她既然不记得了,他也就懒得说什么。
把手里最后一口面包吃下去,满足了口腹之欲,梁夏夏开始正视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到底是不是喝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