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十点吗,他来得晚,手底下的人却是从一大早上就忙开了。
建材市场价格回调,其余市场的状况也突然消失,之前作出的一切应对计策都要撤销,然后要稳定市场价格,调整应对状态,这些事情都已经让人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了,还有记者堵在公司门口吵吵嚷嚷。一向淡定的总裁助理张琳都有一触即发的感觉了。
姜睿的到来,就像一阵风吹过来,把所有人的焦急烦躁都吹散,给他们都打了一剂强心针。
“总裁,你可算来了。”张琳已经忙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上来走在姜睿身边就开始劈啦啪啦把所有的情况都交代了一遍。
他跟傅司晨之间的事情,姜睿没有跟公司任何人说,所以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心里都惴惴不安,就怕是什么陷阱,等着他们往里面跳。
前一天还是步步紧逼,有不把千树逼到悬崖边不罢休的势头,一觉醒来突然什么都没了,好比兵临城下形势紧迫,睡了一觉百万雄师凭空蒸发的样子,谁心里能放心得下啊。
傅司晨的动作确实快,不论是出击还是撤销,速度都让他不得不佩服。姜睿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张琳还在分析市场的情况,他打断:“假烟酒的事情怎么样了。”
其实看到楼下一群记者,姜睿就猜到了,不过他还是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突然被打断思路,张琳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从怀里的资料中抽出一张纸,放在姜睿身前的办公桌上。“这是蔡氏集团发来的致歉信,说假烟酒的事情都是他们幕后指使的,为的是阻止千树插入烟酒市场。蔡氏集团的总裁蔡舒扬已经在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召开了记者会,对这件事情做了声明,并向千树致歉。”
身为合作伙伴,却逼着蔡舒扬站出来揽下这个罪名,傅司晨手里肯定握着蔡舒扬什么把柄。姜睿靠着椅背,手轻轻抚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慢条斯理说:“琳琳,你去开个会,组织他们把千树所有市场尽快恢复,顺带告诉他们,对方已经停手了,让他们放手去做就好。”
皇朝的攻势很猛,所以即便只是稳定一下市场,千树都要花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完成,至于吞并皇朝这件事情,还是等到市场恢复之后再开会好好商讨才行。
千树忙着整顿的时候,皇朝内部也没有闲着,只不过是在收拾残局。撒出去的网还没有沉下去就要往回拉,自然不容易。
傅司晨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重重按在胃上。从昨天开始,胃里就一直不舒服,熬了一个晚上,早上的时候喝点粥,现在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竟然有加剧的趋势。
“总裁。”助理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沈一帆。
“什么事?”傅司晨放下压在胃上的手,抬头面色如常地看着助理。
“蔡舒扬要见你。”沈一帆替助理回答了,长腿一迈,任由自己的身体重重倒在沙发上。他昨天忙活了大半夜,才把所有事情搞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三点钟,感觉刚沾了一下枕头,又被残忍地挖了起来。
这还不算,他还特别倒霉地在楼下遇到蔡舒扬,被她拉着袖子纠缠了半天,要不是助理及时出现,他差点没忍住挥她一个耳巴子。
傅司晨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你去带她上来,然后关上门出去。”
助理应了一声,没一会领着一个穿着紫色紧身短裙的女人进来,助理出去端了一杯热茶进来,才轻手轻脚走出去。
蔡舒扬站在傅司晨面前没有说话,转头看了谁在沙发上的沈一帆一眼,才冷笑一声:“我原本以为傅总是个重情重诺的人,现在看来跟姜睿那种人,没有什么区别。”
沈一帆翻了个身,背对蔡舒扬,闷闷说了一句:“那你就错了,姜睿是卑鄙,我哥只是薄情寡义。”
蔡舒扬脸色一变,走到另一边的沙发坐下,脸上愠怒显而易见。对于沈一帆的话,傅司晨倒是不在意,他本来对梁夏夏和家人之外的人都薄情寡义,这一点也没有说错。“蔡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
他的心情不好,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来面对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蔡舒扬怒极反笑,脸都有些涨红了,“傅司晨,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吗?”
那天晚上?沈一帆蹭的一下跳起来,正襟危坐,一会看看蔡舒扬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一会看看傅司晨明显不耐烦的表情,转动的眼珠子透露出他的怀疑。他可还记得傅司晨有天晚上无缘无故跑到他那里喝酒,领子上还有一个口红印。
一看沈一帆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傅司晨心情更加浮躁,连带着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天他们讨论合作的事情,由蔡舒扬出面在烟酒行业针对千树发难,傅司晨暗中提供一切支援,并且答应蔡舒扬会出手帮助蔡氏集团一次。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连傅司晨都自身难保了。
蔡舒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大腿,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蔡舒扬知道这种口头合作的危险性,所以她也不能指责傅司晨什么,何况傅司晨手里拿着会要她命的证据,如果她能正真跟傅司晨绑在一起……蔡舒扬抬起头,目光咄咄看着傅司晨,根本不管还有一个沈一帆在一边看着,直接就说:“你娶我,我把蔡氏集团合并入皇朝,千树也就拿皇朝没有办法了。”
如果是在很久以前,在遇到梁夏夏之前,考虑到皇朝以后的发展,蔡舒扬这个提议傅司晨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但是现在,别说梁夏夏没有被姜睿抓住,就算皇朝真的一朝面临倒闭,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挽救皇朝。
傅司晨阴沉着脸还没有说话,沈一帆先忍不住跳起来,走到蔡舒扬面前,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很嫌弃地说:“你能先把你脸上的粉洗了,好好照照镜子,再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好吗?”
蔡舒扬脸一抽,仰头看着沈一帆,猛地站起来,往沈一帆走了两步,冷笑:“毛都没长齐,有你说话的地方吗?”然后不管沈一帆发绿的脸,转头看向傅司晨,抬着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娶了我,才是对皇朝最好的办法。”
蔡舒扬根本不知道,皇朝突然停止对千树的施压,甚至用她的秘密来逼迫她出面为千树澄清假烟酒的事情,并不是皇朝被千树压制,而是傅司晨的软肋被姜睿掌握住了。
如果说娶了蔡舒扬能换回来梁夏夏,傅司晨说不定还真就这么做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不管蔡舒扬提出多么诱人的条件,傅司晨都不可能同意娶她,反而越看她越觉得碍眼。
“抱歉,除了夏夏,我不会娶其他人。”从他认定梁夏夏之后,就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呢。
听到傅司晨赤裸裸的表白,沈一帆虽然有些吃惊,但是拂了蔡舒扬的面子,沈一帆得意洋洋看了她一眼,弄得好像傅司晨说的要娶的是他一样。
蔡舒扬脸色一僵,瞪着傅司晨,不敢置信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她虽然从不奢望傅司晨会喜欢她,但是作为一个商人,利益为上,即便他看不上她,但是至少看得上她身后的蔡氏集团,到时候嫁给他了,上了床还怕他不迷恋她吗?
但是她没有想到傅司晨会这么干脆利落拒绝她,连给她幻想的机会都没有。梁夏夏,那个梁夏夏其貌不扬,身材也没有一点特色,为什么会让傅司晨这么执着?
很多女人跟蔡舒扬一样有过这样的疑问,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梁夏夏或许不比她们好,但看对眼了就是看对眼了,就算梁夏夏是个傻子,傅司晨也不会放手。
“蔡总,我是不会娶你的,如果你只是过来跟我说这件事情的,那么请回吧。”傅司晨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很明显的要送客了。
看着一脸嘲笑的沈一帆对她做出送客的手势,蔡舒扬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傅司晨,你会后悔的!”
后悔?傅司晨睁开眼睛,犀利地看着蔡舒扬的背影,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本来为了拖延一点时间,他还想让蔡舒扬多嘚瑟两天,但是现在看了,为了让蔡舒扬连一点小水花都掀不起来,他还是先让她尝尝苦头好了。
沈一帆也就把蔡舒扬送出办公室,看着她用恨不得把地板踩出坑来的力道走远,朝她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才走回来,看也不看傅司晨,继续倒在沙发上装尸体。
傅司晨也完全忽略沈一帆,往助理办公室拨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助理来的时候手里仍旧抱了一堆的资料,都是没看完的一半,他怕弄散了,干脆抱着跑来跑去。
“蔡舒扬的事情,明天就放出去。”
不仅是助理,连沈一帆都吃惊地抬头看他。“为什么?不是说一周之后再放出去的吗?”
梁夏夏在姜睿手中的事情沈一帆和助理都是知道的,连带着姜睿的要求和傅司晨的计划,所以他们昨天商议了一下,决定一周之后让蔡氏集团倒闭,然后再对付千树。现在蔡舒扬来了一趟,傅司晨就决定明天把手里的证据放出去,他不是会冲动的人,所以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难道觉得,蔡舒扬是那种会乖乖听从摆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