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生病,即便有什么小毛病了,也只会让罗医生来找他,他几乎很少来医院,除了……梁夏夏!那个医生,是当时梁夏夏被叶其轩推下海后,梁夏夏的主治医生!傅司晨呼吸一滞,有种不安在心里作祟。
好好的沈一帆找那个医生做什么,是不是梁夏夏又出了什么事,他当时还打了她一巴掌,难不成……傅司晨越想越不安,猛地坐起身,也不管黎艺儿因为他的动作摔下床。
“去个人,把沈一帆给我叫来!”
外面的保镖听到命令,其中一个应了一声,离开了。黎艺儿被摔得有点疼了,委屈地看着傅司晨:“晨,你起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看,手都摔红了。”
傅司晨一个冷眼扫过去,黎艺儿虽然不高兴,也立马噤声。没一会,沈一帆几乎是被保镖押着进了病房。
沈一帆才把医生叫去病房,还没等到结果,就被保镖叫来了。是不是大哥他知道什么了?偷偷地抬头看了傅司晨一眼,见他脸色不大好看,沈一帆又低下头。
“你先出去。”
黎艺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她说的,直到感觉到傅司晨冰冷的视线,才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去了。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说了一句:“晨,你答应了我的,出院后让我搬去跟你一起住。”
沈一帆惊讶地看着黎艺儿走出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哥,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同意她搬过去啊?”那梁夏夏怎么办?后面半句生生被他吞了下去,虽然因为姜晟越的事情,他对梁夏夏很有意见,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傅司晨很爱她的。
至少,不会在短短几天内,同意别的女人待在他身边吧……
傅司晨没有理会沈一帆的话,只是盯了他半天,盯到他不敢抬头,才漫不经心一般问他:“最近公司怎么样了?”
沈一帆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被发现了什么,原来只是担心公司。“除了刚开始几天,因为……的事,反抗千树的企业都有些观望,但是后来在公司几个老人的努力下,那些企业开始继续反抗千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千树也没有继续涨价,现在市场上的价格虽然没有大幅回落,但是皇朝现在一时半会是没有什么大事了,亏损的金额也在慢慢下降。”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沈一帆也就没有这么拘束了,走上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累啊哥,不过现在你也好了,等你回去,大局一握,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这几天真的是要了他的命了,他擅长的本来就不是经商,为了控制大局,几乎要把他的脑细胞全部耗死。沈一帆伸了个懒腰,才伸到一半,就听见傅司晨问了一句话,动作硬生生停下,没舒展开的腰像被扭到了一样,疼得他脸都皱成一团了。
傅司晨问的是:“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额,沈一帆摸了摸鼻子,他都忘了自己脸上带着伤了。心里把姜晟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才小心翼翼说:“走路急了,撞在了墙上……”虽然这么说很丢人,但是总比跟他说“我刚刚跟你的情敌打了一架”要好吧!
这么明显的谎言,傅司晨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信,不过他关注的重点不在沈一帆身上,所以没有深究,只是又问:“你刚刚去了哪里?”
看到沈一帆眼珠子不停地转啊转,傅司晨又加了一句话:“你最好别跟我说谎,否则,你以后就不再是我傅司晨的弟弟。”
沈一帆吞了吞口水,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考虑是不是要说实话。可是啊,反正他都同意让别的女人搬进他的公寓了,那就证明,梁夏夏不那么重要了吧?沈一帆顶着傅司晨阴沉的脸色,开始编瞎话:“我有个朋友,额,生了点病,我刚刚去看她了。”
也不算是瞎话吧,梁夏夏确实算是他的朋友吧,而且也确实生了病,他也真的去看她了。
“什么病?”
“就,就是发烧……”梁夏夏的烧不知道退了没有。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有点抗拒去看她,所以根本不知道,梁夏夏来找过傅司晨,更不知道,梁夏夏的烧不仅没退,反而在这几天更加严重。所以,他算是误打误撞了。
“发烧?”傅司晨双眼微微眯起来,眼神像一把刀子,在沈一帆身上刮来刮去,语气也变得像冷冻室里的凉气一样,“只是一个发烧,能让沈大少爷急急忙忙亲自去找医生,还找的是神经科的首席医生?”他特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
沈一帆打了个寒颤,嗫嚅着说:“哥,你都知道了……”屁股底下的椅子像是突然多出好些钉子一样,让他根本坐不住,只好起来站到一边去。
傅司晨不说话,心里却一沉,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在脑海中出现,被他压制住。沈一帆看傅司晨不说话,以为是要他一一交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是夏夏,她生病了……我刚刚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好晕倒了,所以我才去请了医生。”
“什么时候的事?”傅司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许的颤抖。
“额?”沈一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才说,“你住院的那天,她也住院了。”
那么那天,她在门外垦求着要进来见他的时候,是生病的吧?傅司晨心里一疼,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累极了一样说:“她现在怎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沈一帆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我才把医生叫过去,就被保镖押过来了,不过有……有黄宜彤在照顾她,应该会没事吧。”沈一帆摸摸鼻子,还好他反应快,差点把姜晟越的名字说出来。
傅司晨沉默了许久,才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转头看沈一帆还站在原地,眉头一皱,喝了一声:“还站着做什么,带我过去!”
沈一帆吓了一跳,赶紧屁颠屁颠跑过去,就差条尾巴在身后摇啊摇了。
“夏夏,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吻你,不该来见你,你不要生气了,你醒过来好不好?”姜晟越双手握着梁夏夏的手,放在脸上,双眼泛红,语气带着恳求。
当他听见医生说梁夏夏有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他真的很后悔,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喝酒,就不会一时冲动强吻她,她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比起来看到她难过,他更希望能看到她幸福,即便那样他会很痛苦。
“夏夏,你醒醒吧……”看着梁夏夏明显瘦了的脸,姜晟越心如刀绞,现在的他除了陪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姜晟越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梁夏夏呻吟一声,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夏夏,你醒了夏夏!”姜晟越欣喜若狂,抓着梁夏夏的手亲了又亲,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落,砸在她脸上。
梁夏夏呆滞的双眼动了动,视线落在姜晟越还带着泪痕的脸上,表情从迷茫慢慢变得愉悦:“晨?”
还沉浸在高兴中的姜晟越被泼了一碰冷水,情绪立马低落下来,僵硬了一下,还是努力牵出一丝笑容,应她:“嗯,我在。”
梁夏夏的双眼立马亮起来,笑容也变得灿烂,语气却还是带着一丝质疑:“晨?”
“我在。”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梁夏夏突然抱住姜晟越,喜极而泣:“我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恐怖的梦,梦里你怎么都不愿意见我,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傅司晨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梁夏夏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不要离开我”,这句话以前她经常对他说,现在却是对着姜晟越说。
傅司晨眼前一黑,好一会才慢慢恢复视觉,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跟在后面的沈一帆吓了一跳,探头看到这样的画面,愤怒地冲进来,指着梁夏夏骂了一句:“梁夏夏,算你狠!”又担心傅司晨,急忙跟了上去。
梁夏夏放开了姜晟越,愣愣地看着门口,大大的眼睛里流出泪水,她却还是看着,半晌才问姜晟越:“晨,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他怎么会这么傻,明明已经看破梁夏夏了,可是为什么听见她生病,还是回担心,甚至想去看看她,结果呢!
“哥!”沈一帆从后面追上来,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哥你没事吧?”
傅司晨咽下已经到喉咙的腥甜,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端倪来。“没事,明天我出院,告诉黎艺儿,让她今天搬到我翠苑区的别墅去。”
梁夏夏,别以为,我没有你不行!
傅司晨走进病房,头也不回把门甩上。沈一帆看着离自己的鼻子不到两厘米的门,无奈地叹口气,隔着门说:“哥,你什么时候能不把事情藏在心里啊……”等了一会,意料之中没有一点回应,“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看看。”
傅司晨其实一直靠着门站着,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他才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扶着额头,静静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说了一句话:“夏夏,我这么爱你……”像叹息,又像哭泣,只一会就消散在渐渐变冷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