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傅司晨却突然抬头,对着黎艺儿笑了笑,语气也缓和下来:“也对,我做什么还想着那个贱人。”
沈一帆看着傅司晨眼中的凄凉和痛恨,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走出了病房,关门的时候看见黎艺儿一口一口喂傅司晨喝汤。一转身,沈一帆就看到照顾梁夏夏的黄宜彤匆匆忙忙走来,他怕傅司晨知道梁夏夏的事,连忙把黄宜彤拉倒一边,语气有些不善地问:“怎么了?”
黄宜彤看了看不远处站着几个保镖的病房,还是没有胆量冲上去,只好跟沈一帆说:“夏夏发烧了,在喊傅总的名字,我想……”
“你想什么,还想让我大哥去看她不成?”后来知道傅司晨吐血是因为看到梁夏夏跟别的男人亲热,沈一帆就没有去看过梁夏夏,对她也是不闻不问的,连带着黄宜彤也受了不少冷嘲热讽,“你去找她的野男人去,她肯定很高兴。”
“不是的……”黄宜彤急的快哭了,自从梁夏夏晕倒后,她就一直陪在身边,梁夏夏一直喊着傅司晨的名字,一边喊一边哭,看得她实在是心痛。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让梁夏夏见到我大哥的。”
沈一帆说完,转身就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皇朝的危机本来是要渡过了,可是因为婚礼上的事情,原本反抗千树集团的企业纷纷停手,皇朝反而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中。他也不敢告诉傅司晨,自己的能力又有限,只能勉强支撑一下,到傅司晨稍微好点了再说。
黄宜彤没办法,跺跺脚回了梁夏夏的病房,却没想到梁夏夏已经醒了,正努力想要下床。黄宜彤吓了一跳,上去扶住她:“夏夏,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想上厕所?”
梁夏夏顿了顿,转头看她,目光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黄宜彤被梁夏夏打量得心虚,低下头不与她的目光对视,小声说:“夏夏,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可奈何。”
“我以为,我终于有了可以真心对待的朋友。”梁夏夏慢慢开口,声音空灵得像是没有了灵魂,“原来,你跟她们没有什么不同。”
从小她就没有什么朋友,即便偶尔交到一两个,也会因为联系变少而不再亲密。自从她遇到傅司晨之后,所有跟她接近的女人,都是抱着对她的仇视,暗里明里跟她作对,甚至害她,想要她的命。她以为黄宜彤是不同的,所以才让黄宜彤做了她的伴娘,可是她以为的朋友,却还是伤害她了。
推开黄宜彤的搀扶,梁夏夏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出病房,却因为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停住。不等身后的黄宜彤开口告诉她,她却很坚定地朝右边走去。虽然鼻子里全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能感觉得到,这边有傅司晨的气息。
走到一个开着门的病房门口,梁夏夏听见里面的人说了一句话:“傅司晨是瞎了眼,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女人结婚,水性杨花,心狠手辣……”
梁夏夏浑身一颤,转头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义愤填膺地讨论着。想也不想,梁夏夏冲上前,一把抢过报纸,一个大大的标题闯入双眼“大叹傅司晨不幸,准妻子婚礼上出轨”。
标题下面还附有好几张照片,一张是她呆呆站在傅司晨身前,身后就是深情看着她的姜晟越,还有傅司晨吐血倒地的照片,另外一张却是黎艺儿的,左手捂着右手的伤,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照片下面附着文字说明:梁夏夏狠毒划伤著名影星黎艺儿右手。
不是这样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被骗了,只是没能推开姜晟越!晨,你不要相信他们……梁夏夏无力地扔下报纸,不管中年妇女的谩骂,扶着墙往认定的方向慢慢走去。
果然,走到一个转角,梁夏夏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几个保镖,其中一个她很眼熟,似乎是经常负责保护他的。
梁夏夏加快了脚步,可是她还发着烧,又一整天没吃一点东西,头重脚轻差点摔倒,还是不放心她一直跟在身后的黄宜彤扶住她,走到病房前。
“让我进去。”看着横在身前的手,梁夏夏心里一痛,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见她吗?“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们了,我只见他一眼好吗?”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梁夏夏,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以前傅司晨对她的宠爱,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想起沈一帆的命令,他们实在没有胆量让梁夏夏进去。
“我求你们了……”梁夏夏抓住最近的保镖的衣服,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圆脸上通红的鼻子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让我见见他啊,晨,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晨!”
黄宜彤看着辛酸,却只能扶着梁夏夏,不让她真的跪下,一边却忍不住掉眼泪。
傅司晨喝了几口黎艺儿带来的鸡汤,突然想起来梁夏夏以前给他做的饭菜,突然觉得这鲜美浓郁的汤跟白开水一样,就推开黎艺儿的手表示不喝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梁夏夏的喊声。听到梁夏夏带着哭腔喊着自己的名字,傅司晨心里一疼,差点忍不住想要出去。黎艺儿脸色一变,看傅司晨似乎没有开口让梁夏夏进来的意思,而且脸色比刚刚冷硬许多,心里不由得开始得意起来。
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一半,黎艺儿带着一股倨傲的态度看着狼狈不堪的梁夏夏,冷笑道:“你来做什么。”
门开的时候,梁夏夏以为是傅司晨,看清出来的是黎艺儿之后,梁夏夏顿时呆滞。为什么是黎艺儿,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晨为什么容许她待在他身边,却连一眼都不让她看看?“晨,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让我看看你吧……”
黎艺儿瞥了傅司晨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不理会梁夏夏,不由得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一旁的黄宜彤,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喊什么喊,别打扰晨休息!”黎艺儿趁机把门关上,狠狠瞪了黄宜彤一眼,才对梁夏夏说,“把晨害成这样了还不够,你还想做什么,梁夏夏?”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梁夏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黄宜彤的手,冲上去,试图把门撞开,却被保镖拦住。
“你有脸偷人,还没脸承认了?梁夏夏,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谁都可以上的货色。”黎艺儿一把推开梁夏夏,看着她摔倒在地,被划伤的那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梁夏夏摔得有点懵,呆坐了一会,才想着要站起来,可是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她只好爬向那扇紧紧关上的门,双眼被泪水蒙住,只能隐约看到门卡里“傅司晨”三个字。
“晨,让我见到你,我想你了,晨……”
“夏夏,夏夏!”黄宜彤冲上去把梁夏夏揽在怀里,看着她泛着病态红的脸,那双紧闭的眼睛,还挂着泪水。
黎艺儿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半天才居高临下对黄宜彤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懂吧,你现在还是先带她走吧,对了,等她醒了,麻烦你转告她,不用白费力气了,傅司晨是不会再见她的。”
黎艺儿说完,也不管黄宜彤要怎么把梁夏夏带走,转身进了病房,一抬头就看见傅司晨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梁夏夏的狼狈给了她勇气,她也不怕傅司晨了,无所谓地走上前,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晨,你还想吃点什么不?”
黎艺儿知道傅司晨现在是什么也不想吃,只不过两个人坐着什么也不说,感觉气氛怪怪的,特别是傅司晨还冷着脸,她要是再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空气都得凝结了。
傅司晨定定得看了她一会,突然露出一个算不上温柔但绝对好看的笑容,戏谑道:“我想吃你,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黎艺儿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傅司晨的话,顿时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半晌才接了一句话:“等你身体好点……”
“好点后,怎么样?”傅司晨用手抬起黎艺儿尖尖的下巴,视线落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却不看她的眼睛。这样的傅司晨是黎艺儿很少看到的,平常他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哪像现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感,让人沉醉。
看着黎艺儿对自己发呆,傅司晨放开手,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个贱女人你赶走了吗?”
“恩,根本不用我赶,自己就晕倒了……”黎艺儿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他看到入迷,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他问,就随口一答,根本没注意到傅司晨变暗的眼眸,抱着他的手臂,轻轻依上去。“晨,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找我的时候吗,我觉得那时候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我有时候很庆幸,看到了那样的你。”
第一次见她?傅司晨想了一会,才记起来,那时候是因为姜晟越跟梁夏夏在雨中,她为他撑伞的样子,让他感觉难受了,为了确认她是不是在乎他,所以才去找了黎艺儿,还把她带回家了……原来那个时候,梁夏夏就跟姜晟越有瓜葛了吧!
一想起姜晟越三个字,傅司晨的怒火四起,心口的痛感变得明显,让他不由自主用手压在心口上。黎艺儿以为他是又犯病了,白皙的手放在他手上,有些焦急地问:“晨,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