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谈
屠千绝一窘，连忙双手相搀，“宁老爷子你客气了，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屠某也只是在尽一个江湖人的本分而已。”
在宁素素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宁同真诚地道：“屠大侠侠义仁心，我宁同却不能不知道好歹。那嗜血三鬼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歹毒角色，如果不是有幸遇到屠大侠，我宁同身死是小，可怜的是素素啊。”
无意中一抬头，恰巧遇到宁素素水汪汪的目光，屠千绝心中一颤，连忙错开话题，道：“我看宁老爷子伤势确实不轻，现在大战将至，老爷子还是赶快回屋静养，好歹也可以多几分胜算不是？”
无奈地告了声罪，宁素素搀扶着宁同回了屋，屠千绝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暗道吃不消。
一阵香风起处，宁素素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了身前：“屠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示意宁素素坐下，屠千绝沉思了半晌方才道：“宁姑娘，距离镖主规定的期限还有多长时间？”
“明天日落时分。”毫不思索地，宁素素应道。
抬头看了看太阳，屠千绝若有所思地道：“现在已至黄昏，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一天一夜……既如此我们也不必多费心神，安心等待镖主就是。”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把银票给他们？”宁素素不禁睁大了眼睛，急道，“那怎么可以屠大哥？那是你借的钱啊。”
笑了笑，屠千绝安详地道：“是啊，我们借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赔偿镖主的损失吗？”
秀眉微蹙，宁素素不解地道：“我不明白屠大哥，我们既然知道镖主也是他们一伙的，就这么把银子赔给他们，我……我不甘心！”
打了个呵欠，屠千绝微笑道：“我更不甘心！”
奇怪地盯着屠千绝，宁素素撒娇道：“屠大哥，我知道你早就有了主意，别逗我了好不好？”
无端地心内发慌，却又有一种难言的温馨，屠千绝干咳了几声，稳定心神，道：“哦，是这样，镖主拿到赔偿之后自然无话可说。即使他们心中不肯罢休，可表面上他们却无计可施，只能走人。”
“这……这还不是把银子白让他们拿去了呀？”宁素素还是不明白。
点了点头，屠千绝狡黠地一笑，道：“是啊，银票到了他们的手，那和镖局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
“是倒是，可是……”宁素素还是一头雾水。
呵呵笑了，屠千绝道：“宁姑娘，看来你没怎么闯荡江湖吧？”
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宁素素粉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嗯，爹从来不让我跟着走镖。”
“所以你根本不懂江湖中勾心斗角的那一套，”笑了笑，屠千绝道，“你想啊，银票他们拿走了，如果再从他们身上丢了，他们是不是也只能自认倒霉？”
“啊”了一声，宁素素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你是说，抢……”
打断了宁素素的话，屠千绝不满地道：“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抢？那叫物归原主，呵呵。”
顿时眉开眼笑，宁素素不由欢欣地雀跃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嘻嘻。”
一轮弯月静静地垂挂在天边，仿佛在悄悄地窥探着什么，整个大地蒙上了一片苍茫的夜色。
丝丝浮云飘絮一般悄然滑过天际，本就凄迷的月色显得更加的忽明忽暗，整个天地仿佛笼罩在淡淡的忧伤之中。
静静地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仰望着寂寥的夜空，屠千绝神色阴郁而空茫，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平静与黯然。
丝丝凉风迎面而来，使得人的神志无端地一清，却更凭空增添了几分萧瑟的寒意。
一阵隐隐的暗风浮动，鼻端飘来丝丝淡淡的清香，没有回头，正陷入沉思的屠千绝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微笑意，淡淡地道：“宁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怯生生地“嗯”了一声，香风摇曳，一个娇俏柔弱的纤细身影静悄悄地出现在屠千绝的身后，细声道：“我……我睡不着……”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屠千绝了然于胸，轻声道：“在担心明天的事吗？”
点了点头，宁素素悄悄往前移了移，迟疑了一下，怯声道：“屠大哥，我……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温和地笑了，屠千绝点了点头，安详地道：“宁姑娘，你想聊什么呢？”
似乎很高兴没有遭到屠千绝的拒绝，宁素素闻言之下急忙往前移了几步，在屠千绝的身侧，静静地坐了下来。
一阵阵如兰似麝的幽香弥漫开来，饶是屠千绝定力过人，却也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口，顿时有了一丝不可避免的陶醉与迷失……
“屠大哥，你……紧张吗？”轻轻揉动着衣角，宁素素两道恍若秋水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屠千绝，俏丽的脸上一片说不出的阴郁和晦涩。
“紧张？”怔了怔，屠千绝微微地摇了摇头，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呈现出一片迷茫与苍凉，好半晌方才苦笑道：“那也许已经是我很久很久以前才会出现的事情吧！”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错愕了一下，宁素素双眸之中涌现出一片真挚向往和敬佩，“屠大哥，我好想好想也能像你一样镇定……可是，可是我做不到。”
那灼灼的目光竟然让屠千绝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窒，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不易察觉地扭转了视线，微微垂首道：“宁姑娘，你是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血腥的事情自然难免有些接受不了……况且……还是不要太过于镇定的好……”没有了以往的冷硬与漠然，屠千绝似乎突然间变了一个人，语调当中竟然露出了浓厚的凄凉与无奈，“一个遇事冷静处事果断的人，除了极少数是因为先天就具有这种极强的心理素质之外，大多数人其实都是通过后天痛苦的磨练才养成的……”
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屠千绝苦涩地道：“其中的辛酸和痛苦又岂是局外人所想象的那样美好？”
似乎感受到了屠千绝语调中蕴藏的隐隐的悲苦与无奈，宁素素无由地芳心一颤，顿时对眼前的男人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有些了解却感觉很遥远。
但是无疑地，宁素素的芳心对于这个江湖传言中冷酷无情的杀手少了一丝惧怕，多了一丝向往，更有了说不出的好奇。
“屠大哥，跟我说说你的英雄事迹吧？”有些刻意地想扭转空气中压抑的气氛，宁素素双眸一转，俏丽的脸庞顿时涌现出一片好奇与向往，以至于她那明亮的双目也突然间充满了憧憬，“以前都是听别人说起你……但是好想好想能听你亲口告诉我你那些叱咤风云的过往啊……人家一直好敬佩好敬佩你的！”
“英雄事迹？”苦笑了一声，屠千绝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充满了惆怅的凄凉，“一个江湖过客武林草莽，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吃的是杀人放火的饭，双手血腥，一身孽债……前途无望，后路断绝，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又有什么值得敬佩的？”
空洞的目光虚虚地投向苍茫寂寥的夜空，屠千绝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而伤感，幽幽地道：“几十年寒暑匆匆而过，物是人非好景难寻……可是一个江湖浪子又能留下什么？即使是一棵小草也能给人家留下一丝绿色，可是……可是我们留下的却只有血腥与仇恨……”
双手捂住耳朵，屠千绝的情绪突然很激动，颤声道：“有几个人是天生的冷血？又有几个人愿意永远生活在血腥的杀戮之中？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你第一天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已经决定了以后无论对错你都要走下去……”
也许是在心底压抑得太久太久，也许是因为宁素素无意中触动了屠千绝压在心底的痛苦与悲伤，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在江湖中威名显赫，轻轻一跺脚就可以让武林颤上几颤的心狠手辣的煞星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个浑身颤抖，几乎要心神崩溃的伤心男人。
没有想到自己无意当中的一番话竟然会让这个打个喷嚏都足以让武林风云失色的冷酷杀手如此失态，宁素素一惊之下芳心莫名地被眼前这个痛苦的男人给深深地震撼。
“这就是那个传言中江湖中最为冷酷无情的杀手吗？”
双眸之中一片凄迷，耳旁再次回响起那铁语铮铮的狂放与豪勇：“人在江湖，恃勇斗狠固不可取，但总要有所担当，视流血搏命为寻常，否则这还是人的世界吗？”
芳心狠狠地一颤，宁素素静静地盯着刚刚还几乎要心神崩溃的，但是却在一个深深的呼吸之下突然化为了一尊铁铸的雕塑一般冷酷威猛的男人，双眸之中慢慢地浮上一抹异样的神采，心里却在喃喃地自语着：“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莫非……这就是真正的男人？”
缓缓地吸了一口长气，瞳孔收缩，一丝冷漠慢慢地浮现上轮廓分明的脸庞，屠千绝在一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冷硬，淡淡地道：“对不起宁姑娘，屠某一时失态，请勿见怪！”
“哪会呀屠大哥，”自沉思中霍然惊醒的宁素素闻言之下不由得心神一震，忙不迭地道：“想不到屠大哥对世事看得如此透彻，小妹受教尚且来不及，又怎么敢见怪呢？”
默默地皱了皱眉头，屠千绝的心绪突然之间变得一片紊乱，甚至连他自己都在暗暗奇怪，一向洒脱不羁、心冷如铁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自己没有经历过？又有什么样的血雨腥风让自己皱过眉头？但是为什么就这柔弱的小女子的无意之言竟然会让自己如此地心绪波动如此地失态？
狠狠地甩了甩头，似乎要将满脑袋的思绪抛在九霄云外，屠千绝微微闭了闭眼睛，在换气的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漠然，淡淡地道：“宁姑娘，时候也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静一静！”
轻咬红嫩的嘴唇，宁素素深深地凝视了这个在突然之间再次变得陌生而冷漠的男人，这个刚刚让自己芳心大乱的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螓首微垂，不发一言地悄然消失在门后，只留下了满心的惆怅与迷茫，还有淡淡的一丝心痛……
说不出为什么，一向镇定冷漠的屠千绝在那纤细的倩影消失的刹那竟然有了些许的失落，仿佛突然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虽然身体离开了那个外表坚强冷漠，但是内心却脆弱不堪的男人，但是宁素素的一颗心却留了下来，留在了故作冷酷的屠千绝身上……
虽然两个人永远都不会承认，但是，实际上两颗心却在并不适宜的时间和地点产生了并不应该有的强烈碰撞……
嘴里咬着一根草梗，双手交叉为枕合放脑后，屠千绝跷着二郎腿舒适地躺在树杈上，看那样子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有些西沉了，夕阳的余晖倾洒而下，整个大地似乎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
远处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三条人影，看那架势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沮丧。
“他娘的，真邪了门儿了，宁老头穷得就差当裤子了，从哪里又弄出来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一个小瘦子骂骂咧咧地道，“看不出这老小子竟然******是头肥羊！”
“真******人算不如天算，三爷这下子恐怕要生气了，二位，小心着点儿。”中间那个肥头大耳，穿着一袭锦袍的家伙胆战心惊地道，“我们这顿苦头儿恐怕是免不了了。”
“都是他娘的宁老头给我们惹的祸，”咬牙切齿地，另一个麻子脸的家伙恶狠狠地道，“咱三爷这次也不知道哪来的好心肠。依我的性子，早他娘的一刀砍下宁老头的脑袋，将那小骚娘们抢回去是正经。”
“不对，”小瘦子突然若有所思地道，“事情有些蹊跷。”
“什么狗屁的蹊跷？”麻子脸不耐烦地道，“我呸！别整天的自己吓自己，娘的，差事没完成已经够窝囊的了，你还有心思想你的蹊跷！”
小眼一瞪，那瘦子骂道：“李大麻子，你小子的脑袋让驴给踢了？你他娘的也不好好想一想，信义镖局穷得和个叫花子窝差不多，他们哪来的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喉咙里嚎了一声，李大麻子牛眼一瞪，袖子一撸，毫不客气地回骂道：“我扁你个二舅子，你什么玩意儿，也敢跟老子瞪眼扒皮？信不信老子扁你个鳖羔子？”
胖子眼见得不是事，连忙插在中间，劝道：“二位，事情已经砸了，不好好想想怎么跟三爷交代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狗三猫四地起争执？”
一提起三爷，这几位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地再也狠不起来了，看那样子对这个所谓的三爷就像是蛇蝎猛兽一般的惧怕。
“我说胖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咽了口唾沫，李大麻子只觉得喉咙发干，一张麻子脸也泛了青灰。
“胖子，如今我们仨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俩，好歹我们总要商议出个办法不是？”小瘦子也没了先前的精神，胆战心惊地道，“三爷的脾气我们可都是清楚得很啊。”
胖脸上一片煞白，胖子哆嗦着嘴唇道：“二位老弟，这差事可是咱哥仨替三爷办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娄子，我们好歹要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否则那后果……”
没有说下去，但是不可否认地，三张脸可全变成了铁青色了，因为那个什么三爷的歹毒与狠辣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的。
微微一笑，屠千绝哧哧笑道：“三位，我老屠给出个主意可好？”
“谁？”三人哪想到在这么个荒僻的地方会突然冒出声音来，不由得惊叫出声，三张脸不成人色地四下张望不停，同时把兵刃给亮了出来，瞧那架势，嗯，蛮唬人的。
好笑地瞅着这三块料儿，一偏腿从树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屠千绝慢吞吞地道：“怎么，三位，我老屠一片好意，你们就这么对待？”
手中的尖角锥一指，李大麻子恶狠狠地道：“小子，老子的路你也敢拦，他娘的活腻味了是不是？”
三角眼一瞪，小瘦子狠辣地道：“你奶奶的，从哪里冒出来个不知死活的二百五，也罢，老子们今日就发发善心，给你送上一程！”
哧哧一笑，屠千绝双臂环胸，嘴角一撇，气定神闲地道：“怎么，三位不是遇到了麻烦吗？我老屠天生一副好心肠，见三位一副死了亲娘的难受样，于心不忍，特地来救三位的狗命。怎么，三位再不是人种，也不能这么对待恩人吧？”
一番话，连损带骂，饶是眼前的三块料儿粗鲁不文，一肚子草包，也听得不是味道。
李大麻子一瞪眼，满脸杀气，狼似的嚎道：“好你个小狗……”举步就往前冲，瞧那龇牙咧嘴的架势，活像个扒了皮的狼崽子，哪有丝毫的人味儿？
小瘦子幸灾乐祸地眯着一对三角眼，看那意思就待看光景了。
猛地伸手拦住李大麻子，胖子的一双鱼泡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屠千绝，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一愣，李大麻子不耐烦地道：“胖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屠千绝，胖子恶狠狠地道：“我们有个屁的麻烦，关你什么事？相好的，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们不问你从哪儿来，你也甭问我们朝哪儿去，大伙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
小瘦子也是个心思奸险之徒，如今稳下神来，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脚下错开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屠千绝围在中间，瞪着一双三角眼，杀气腾腾地道：“朋友，你刚才说我们有麻烦？你什么意思？”
哧哧一笑，屠千绝慢条斯理地道：“难道不是吗？”
“相好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哥仨有麻烦？”瞪着小眼睛，胖子往前凑了一步，狐疑地问道。
摸了摸脸颊，屠千绝似笑非笑地道：“三位还真是头猪！我老屠真替嗜血三鬼那三块烂胚难过，怎么就弄了你们三块废料当手下？”
暴吼一声，李大麻子感情被气昏了头，也没听出人家话里有话，一个箭步蹿上去，举锥就刺，道：“我捅死你个兔崽子！”
不屑地撇了撇嘴，屠千绝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一抬脚，腿影如山，将扑过来的李大麻子踢得一个跟头翻出去足有一丈有余方才“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顺手一巴掌将刚冲上来的小瘦子打了个倒栽葱，半晌没爬起身来。
吓得一个激灵，胖子猛地后退一步，牛耳尖刀想伸却又不敢伸，一张胖脸全没了血色，哆嗦着嘴唇，壮起胆子道：“你……你……是什么人？”
斜睨了一眼，屠千绝拂了拂双手，似笑非笑地道：“胖子，你倒是蛮精明的嘛。”
胖脸一红，胖子瞄了一眼正费力地爬起身来，晕头转脑地找不着北的李大麻子和小瘦子，胆战心惊地道：“哦，这个，这位英雄，不知道你……你……哦有什么事要交代？”
哧哧一笑，屠千绝伸出手来，道：“拿来！”
“什……什么？”胖子一头雾水，期期艾艾地道，“这位英雄……不知道……不知道你老人家要……要什么？”
摩挲着脸颊，屠千绝大大咧咧地道：“银票！三万两银票！”
一张胖脸顿时泛了灰色，胖子畏缩地退了一大步，张口结舌地道：“不，不，英……英雄，我……我不敢……不敢……你老高……高抬贵手，要不……要不三爷会剥了我的皮啊……”
好笑地瞅着胖子，屠千绝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寒瑟冷酷：“胖子，你要是不把银票拿出来，不用等到你们的三爷剥你的皮，我保证现在就可以做到，你信吗？”
心腔子一阵发紧，胖子浑身的肥肉哆嗦了一下，身躯也不可抑制地颤成了一团，“英雄……饶……饶命……”
这当口，李大麻子和小瘦子已经爬了起来，畏缩地呆在当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是很显然地，两个人也已经吓破了胆。
“银票是我的，”屠千绝懒得再跟这些小角色废话下去，耐心地解释道，“是我拿给信义镖局还债的。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我当然要把属于我的东西再拿回来，明白了吗？”
胖子三人这才逐渐明白，感情人家就是那背后的蹊跷啊，可是却谁也不敢说出来，就那么胆战心惊地愣在了当场。
“嗯？”屠千绝见这三块料突然像块木头似的竖在当场，不由得面色一沉。
“英雄息怒，英雄息怒！”胖子猛然惊醒似的，赶紧从怀中掏出银票，双手呈上，巴结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老，这三万两银子就算是孝敬你老人家的。”
感情胖子将屠千绝当成劫道的了。
“胖子，”双目之中煞气映现，屠千绝面色冷厉，狠辣地道，“你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
胖子吓得猛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着冤枉，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
冷瑟得不带丝毫的情感，屠千绝暴烈地道：“胖子，你再敢跟老子打马虎眼，老子就拧下你的脑袋！”
胖子额头冒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涕泪交流，“英雄……饶命……”
“回去告诉嗜血三鬼，就说信义镖局这档子事老子拦下了，不服的话让他们来找我老屠！”虎目之中煞气四溢，屠千绝转身而去。
“英雄，你……你老人家……是……”胖子也是奸猾之辈，知道自己三人如果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再说了，平白无故地受了这许多窝囊气，胖子还指望自己的主子替自己出这口恶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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