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放歌。
王明白。
李老蔫。
张秀气。
钱老丢。
五个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堂中央。
五个人的尸体前站着一个人。
此人枯面白发,一身灰衣,面沉如水,他在沉思,无声中自带着一种威严,这么一个人,竟叫人看不透他的年龄几许。
他已经听小马堂的人把整个过程重复了五遍,但是他仍想不通。
什么人胆敢向福寿宫挑战?是仇杀,不像,是风雨堂的人,更不像。
神秘的瞎子,神秘的白衣青年。
杀人者已经不见踪迹,他派出了一刀堂的花无归和快剑堂的刘诗叹打听二人的下落,却全无消息。
两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威猛,黑肤方脸,面须根竖;女的娇小玲珑,身柔如绵,媚眼惹黛。这两人分别是霹雳堂的雷震天和金凤堂的白秋秋。
他们的目光聚在堂中的灰衣人身上。
“此人竟能一剑夺去五人的命,而且剑剑刺喉,谁做得到?”灰衣人像是自言自语,又是像在问别人。
雷震天道:“刘诗叹的剑快,可是要想一剑要了马堂主和张秀气等人性命,他做不到。”他的声音响亮而宽洪。
“护法和宫主能做得到吗?”白秋秋理了下耳际的散发,问道。
灰衣人摇摇头,道:“我虽然能在一合之内击败他们,但要想要他们的命,至少应在十合。”
雷震天和白秋秋对望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那么宫主呢?灰衣人没有说,他们也没有问。
灰衣人挥挥手,示意二人退了下去,他自己则轻轻的蹲在五人的尸体前,观察着那要了五人性命的伤口。
伤口细小而整齐,深度相同,不重不轻,刚好能夺去人的性命,显见用剑之人剑法不但快,而且稳,并且对方出剑的目的只为杀人,只要杀得死人,便不浪费一丝力气。
杀人的人,用的是杀人的剑法。
任小河站起身来,他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洛城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刚才并没有说实话,想要五人的性命,他只一招足矣,但是建立在五人对他毫不防备的情况下。而五人对战老少二人时,显是全身戒备,那名瞎子并没有出招,他为什么没有出招呢?
是对青年剑法的信任,还是他不屑于出手,或是他根本没有武功,任小河思考着。
虽然他没有回答白秋秋的话,但他相信只要宫主愿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一招便要了五人的性命,他不说,只是不想打击二人的信心。试想身为福寿宫分堂堂主,竟在护法手下走不过一合,这对于他们必将是致命的打击。
人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当你看到别人比你优秀,而且你自认为你通过改变或努力,便可达到别人的优秀,你就会很努力的去做;而当人看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是你无论如何努力也追赶不上的时候,就会气馁,会泄气,甚至放弃追赶。
这个道理任小河明白,所以他不想让手下人气妥和失望。
目标,只要付出就可能够得着,摸得到,人才会为失现目标而努力。
任小河大步到的正堂的座位坐下,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正好可借此生事,攻打风雨堂。”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座后的帷幕传出,接着走出一名老者,银发白须,身形削瘦,脸上挂着岁月留下的皱纹,双目有些无神,他的双手缩在袖中。
任小河“哦”了一声,看也没看老者,道“八爷认为我们真地该打破这保守了五年的平衡?”
被称作八爷的老者撩了撩耷拉的眼皮,道:“难道马放歌强留顾盼儿,不是你授意的?”
“我虽未授意,却未阻拦。”任小河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白晰而修长。
八爷突然道:“护法想不想和老朽再下一盘棋?”
任小河没有丝毫吃惊地道:“八爷提议正合吾意。”
一盘棋,两个人,五具尸体,让这空旷的大堂中多了一丝怪诡,仿佛那五具尸体就该摆在堂中央,就如那棵古青松就该摆在书案旁一般。
落子无声。
任小河手执一子,道:“福寿宫,风雨堂,自五年前合作围攻八王盟一战,双方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合则利,分则害。”
八爷按下一子,道:“如今洛城的形式,和五年前已经不同。”
“我知道,五年前八王盟独大洛城,福寿宫和风雨堂深受其害,而且相互间又相互排挤,终给八王盟寻得机会。”任小河说着又执一子,轻轻落下。
“要不是任堂主和风雨堂的柳随风一力促成合作之事,恐怕洛城早已经成了八王盟的天下。”八爷手捋胡须道。
“八爷过谦了,我知道此事是由你主动约见龙轻吟,达成合作意向,这才有了后来的我和柳随风的城下之约。”任小河平静地道。
八爷的眼皮微微撩起,看了眼任小河,这才道:“护法的棋是越来越稳了。”
“八爷的落子却是越来越险了。”任小河淡淡地回道。
八爷把手中的子放回彀中,道:“当年一役,我宫中四大护法折了三个,唯余任护法,宫主身中一王王不八的不死不灭大法,至不得不每到冬至闭关疗治,而风雨堂龙轻吟亦断送一臂,三大供奉损其二。虽然双方伤亡惨重,终是把八王盟一举瓦解,除了七王王小天失踪,四王王海瑶武功被废隐遁,结果还算是令人满意,才形成今天福寿宫的风雨堂对峙之局。”
“但八爷做成今日之局,却要打破今日之局。”任小河仍拈着棋子,却没有落下的意思。
八爷看着任小何的手,手指纤长,秀若女指,但他知道如果谁小瞧了这双手,那么他的下场将会非常惨,这双手不但灵活异常,而且堪比刀剑,因为任小河的手,就是任小河的武器。
“福寿王的刀,龙轻吟的剑,任小河的手,柳随风的计。”
这句话说明了当今洛城风头最劲的四个人。
八爷道:“难道护法忘了只要棋在掌握中,是布局还是破局,全在下棋人。风雨堂这两年广纳人才,吸收了方小小、艾轻雨等青年才俊,势力大增,而我们除了白秋秋,其他全是旧人,现今又损了马放歌,彼长此消,势不我待啊!”
任小河手指一动,道:“不知道昨夜一老一少二人是路过洛城还是到达洛城?”
八爷眯着的双睛精光一闪,道:“如若此二人能加入我宫,不啻实力大增,但希望不大,能年纪轻轻取得如此高的成就,非是醉心剑道不能成也,不知护法以何招之?”
“既然此人能醉心于剑,那么我就以剑道招之。”说着手中的棋子稳稳落下,不发出丝毫声音。
八爷明白,任小河决心去做的事,就会不达目的誓不休。
他的目光落向堂中的尸体,看来这五人的仇,是无从可报了。
“报!”堂外有人高声唱道。
任小河沉声道:“进来!”
门口进来的是一条大汉,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瘦,身似竹竿,那件长袍罩在他身上显得空落落的,他的身上透出一股精悍之气,浓眉大眼,脸长而少肉,皮肤蜡黄,好像是身染重病般。
八爷一动不动,目光落在棋盘上。
“禀护法,我和花不归打听到那两个人曾到过王爷府一躺。”大汉的声音中气十足。
任小河的双手手指互剪,他问道:“后来呢?”
大汉道:“这两个人从王爷府出来后,好像凭空消失了,我们再也寻不到其他线索。”
“诗叹幸苦了,你且看看小马他们的伤口。”任小河摆手道。
“是!”大汉应声向前,走到马放歌等五人的尸体前。
大汉目光落到马放歌喉部那一点剑伤,他的脸色变了,他明白任护法的意思,因为任小河曾和他们说过,死人也会说话,可以告诉活人很多事情,比如伤口,通过死人的伤口,可以看出杀人者所用兵器,力度大小,出手时的心情,甚至用的什么招式等。
大汉现在就可看出五人俱受剑伤,伤口整齐而小,正好制人性命,五个人的伤口一般大小,说明用剑人出剑极稳,通过伤口深度,可以看出用剑之人力度精准,仿佛经过测量一般,且伤口小而边缘整齐,出血不多,可看出对方的剑不但锋利,而且出招极快。
这剑伤,带给他的只有震惊,什么人能把剑用得如此稳、准、快、狠?
“诗叹是用剑的行家,且善使快剑,你觉得和此人相比,怎么样?”八爷目聚棋盘,口中却在问堂下人。
此大汉正是福寿宫快剑堂的刘诗叹,他叹了一口气,道:“回八爷,诗叹不能比。”
任小河道:“你认为能从此人剑下走过几招?”
“恐怕一招之合,诗叹必伤。”他没有说自己会死,因为到时自己的生死只有对方才能操纵。
“下去吧。”任小河摆手道。
“是。”刘诗叹恭身退出堂门。
看着刘诗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任小河道:“刘诗叹的剑虽快,但狠辣有余,灵气不足,他的剑和龙轻吟相较,八爷认为孰高一筹?”
八爷知道任小河问的并不是刘诗叹,而是那个一剑夺去五人性命的白衣人。
福寿宫唯一和龙轻吟交过手的只有龙八爷。
“空山精灵舞,不闻龙轻吟。”
这是八爷对龙轻吟剑法的评价。
说起和龙轻吟的一战,那还是五年前的事。
那日是八爷主动到落叶寺面见的龙轻吟,因为他知道每逢中秋,龙轻吟都会到落叶寺来缅怀一个人。龙八爷看着龙轻吟那英挺却孤单的背影,觉得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故事,他一手创办了风雨堂,他和他的兄弟姐妹靠着一腔热血成为能在福寿宫与八王盟的夹缝中生存的唯一一个帮派。
八爷是来和龙轻吟谈合作事宜的,因为最近八王盟对福寿宫的打压越来越厉害,六王王绍叶和三王王笑儿已经分别向一刀堂和金凤堂下手,形势不容乐观。而且龙八爷知道,二王王可求亦向风雨堂东诗阁的顾失惊发出挑战。福寿宫和风雨堂同仇敌忾,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分则害,合则利。
龙轻吟就那么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和这寺中的一草一木溶成一体。
八爷欲踏步向前,突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至。他没想到面前这年轻人体内之气已至收发由心,他强摄心态,稳稳地踏出了那一步,压力陡然减轻,来去无踪,接着是一股强大的杀气,强大到龙八爷感觉这寺中一景一石皆透露出萧萧杀气。
好厉害,八爷心下暗惊,杀气仿佛有形,紧紧锁住他的胸前要害。
八爷须发皆张,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因为他感到对方杀气中有一股寒气逼人却又捉摸不透的剑气,没想到龙轻吟已经到的以意驭剑,以气伤人的地步。
八爷袖内五指连弹,五股指气透袖而出,毫不着意地迎着对方的剑气而去。面前的龙轻吟好像丝毫不觉一般,还是静立不动,如同这寺中剑气和杀气于他毫不相干。
暗下一动,八爷敏感地发觉对面的剑气好像变于无形,却又好像无处不在,寺中的槐树,秋海棠,无根草,就连那散在一旁的假山石都发出了森森剑气,就连整个落叶寺也成了对方的剑,空洞而灵透。
八爷突得发觉自己不知道该攻往何处,他沉喝一声,袖下十指连动,十道劲气直向面前的龙轻吟冲啸而去。
龙轻吟漫气道:“八爷的十指由心诀果不虚传。”
八爷闻言一怔,他幡然发现寺仍是寺,草木仍是那草木,龙轻吟就这么静立眼前。而自己刚才发出的十字由心诀全然落向了虚空之处。
“没想到龙堂主已经练到‘无剑无我,剑发由心’的地步。”
那一战,两个人都仿佛没有出招,但却胜似出招。
想起那一战,八爷长叹一口气,道:“自那一战,我发现这洛城的天下,已经成了你们年轻人的。”他没有回答任小河的问题。
任小河闻言莞尔,道:“我还算是年轻人么?”
“任护法苦练悲灭心法,黑发转白,不悲不灭,不灭不生,这和当年王不八的不死不灭大法似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任护法如若出手,可与当年的王不八有得一拼。”八爷嘶哑着声音道。
任小河苦笑道:“五年前一役,我心法未成,不堪王不八一击,如今虽懂得了‘悲由心生,心死无悲’之理,但却付出了如此代价。”
八爷知道任小河的意思。
任小河为练悲灭心法,如出家人的入世出世般。
第一次见过任小河的人,绝不会相信他才三十有五,四年前的他不但面白如玉,发若墨染,且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他扮作一名身染重病的落魄书生,昏倒在万花楼的红牌苏小怜的必经之路,不但被苏小怜搭救,而且使这青楼红牌对自己芳心暗许,苏小怜为救其病,多年积攒下来的红软皆散一空,她不得不放弃‘卖艺不卖身’的规矩,把红丸献给了追求自己多月的洛城商贾肥老大,肥老大得其身后悄然不知所踪,就连他承诺的千两白银也成了一句空头支票,不得已,苏小怜只好夜夜与各色男人缠绵于床第之间。任小河眼睁睁地看着苏小怜在别的男人身下悲吟承欢,承受着心如刀绞的悲痛,他的悲灭心法亦由此进展神速。
可怜的苏小怜怎知道这一切都是任小河安排的呢,就连那替他疹病的医生都是他安排的,肥老大的失踪也是任小河用的手段。任小河做这一切,就是要强迫自己爱上苏小怜,然后看着苏小怜在别人身上受尽折磨,引起自己的悲痛之心,故而练成悲灭心法。
苏小怜终因夜夜承欢,身空体虚,再加上心苦难医,撒手而去。在她弥留之迹,仍惦念着任小河的病,在这一刻,任小河才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苏小怜。
他悲极发狂,被悲灭心法夺去心智,走火入魔,不但光滑如玉的肌肤变得枯萎干皱,且一头黑发变白发,连杀十七人,幸得福寿王赶到,才把险入魔道的任小河拉了回来,由此任小河始至‘心死无悲’的境界,悲灭心法才得大成。
为成心法,任小河不但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也失去了一身的青春,这就是任小河口中的“代价”。
任小河从失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复复威严,道:“八爷认为风雨堂会有什么动静?”
八爷手拈白须道:“这次小马街的冲突,何尝不是给了风雨堂一个机会呢。”
“不错,现在风雨堂也迫不及待的想打破洛城势力的平衡。”任小河点头道。
“那顾盼儿护法打算怎么处置?”八爷耷拉的眼皮道。
任小河白晰的手指微跳,他眼望堂外,道:“从何处来,归何处去。”
八爷抬眼望着任小河沉静的神色,道:“任护法心怀仁厚,有所舍,必有所得,不知护法所图为何?”
任小河的眼光闪动着,没有回答。
冬天的风虽不劲,却仍寒彻透骨。
任小河朗声道:“贵客临门,怎么不进屋一叙?”
门外传进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院内腊梅花香,任护法为何不出门共赏?”
任小河和龙八爷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既然西归楼的叶飘零约在下赏梅,怎能不从。”说着大步向堂外走去。
八爷看着任小河雄伟的背影,那垂耷的眼皮下闪过一丝精光。
堂外一名素衣女子俏然而立,典雅雍容,身材出众,只是她那淡淡的眼神给人一种超然之感。
任小河看着她那微蹙的黛眉,光滑而细嫩的脸上充满了无所谓,如此一个风韵成熟的女人,正是风雨堂西归楼的当家。
任小河与叶飘零并行而立,他的目光并没有在院中梅花上,而在身旁的娇媚女人的脸上。
“任护法觉得飘零与梅花,孰更好看?”叶飘零淡淡问道。
任小河一笑道:“梅花香冬雪,佳人犹胜之。”
叶飘零仿佛没听到对方口中的调笑之意,道:“护法可知飘零来此之意?”声音仍是恬淡平静。
“当然知道,不是为了顾盼儿,叶飘零怎会来我福寿宫一游。”
“任护法能否给小女子一个薄面,让盼儿回家?”
任小河不置可否道:“叶当家是否觉得会欠在下一个人情呢?”
“哦,不知任护法想怎样讨回这个人情?”叶飘零在衣衫在风中轻舞。
任小河的目光从女人的脸上移到对面的花上,道:“风雨堂只要不插手我福寿宫与昨夜一老一少之间的事,便可带顾盼儿回家。”
叶飘零黛眉释然,柔声道:“看来任护法生了爱才之心,只是这一老一少有点棘手,不知任护法可否下得了手?”
“哈哈,多谢叶当家提醒,不过我任小河决定的事,便会一力达之。”任小河白发飞扬,一身豪情荡然而生。
叶飘零伸手理了下鬓间长发,动作优雅,淡然道:“此事飘零可以承然,但龙堂主亦有心领教对方快剑,此事飘零无可插手。”
一片梅花迎风而落,任小河的目光跟着落地了地上,沉声道:“希望龙轻吟不要抢在我们之前找到那老少二人。罢了,叶当家放心,今晚顾盼儿便可回到东诗阁,马放歌已死,顾盼儿若要再到小马街游玩,我福寿宫欢迎之极,只是希望顾盼儿能明白叶当家一片心。”
“多谢任护法,飘零自会管顾好盼儿,既然如此,飘零去了。”叶飘零说完,竟施施然从大门飘然而去。仿佛她来的不是对方的地盘,而是自家花园般。
任小河目留大门处,好一个兰心蕙质的女人。
没想到那神秘的老少也会引起龙轻吟的兴趣,只是他感兴趣的是对方的剑,还是对方的人?
时不我待,看来有必要去王爷府走一趟了。
叶飘零有些散漫地走在街上,这里正是昨夜马放歌横尸之地,也是神秘老少夜显夜隐之所。
“叶姐姐!”一个未至双十的少女飘然而至,声音清脆。
叶飘零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皱眉道:“你怎么没穿你最喜欢的红衫绿裙?”
少女气鼓鼓道:“还不是被白秋秋那个贱人给扒了去。”
“留春苑好玩么?”叶飘零有些惫懒的道。
顾盼儿看了叶飘零一眼,惊讶地道:“叶姐姐生气了?”
叶飘零微叹道:“盼儿你也不小了,以后切勿如此莽撞,虽然马放歌把你囚在留春苑,看来他们并没难为你,不过也正因为你,我风雨堂和福寿宫将再起事端。”
顾盼儿听叶飘零说得严重,吐吐香舌,旋即道:“是马放歌那家伙太过凶残,遗憾地是我打不过他,不然……”
“马放歌已经死了。”
“什么?马放歌死了?”顾盼儿吃了一惊,随又充满欣喜,“是不是姐姐杀了他?”
叶飘零边走边道:“去找马放歌要人的是方小小。”
“看不出那方小小还有些胆气,马放歌是他杀的?”顾盼儿有些怀疑地问。
叶飘零道:“当然不是,不过方小小也受伤颇重,杀马放歌的另有其人。”
“杀他的是什么人?是不是我们风雨堂的?”顾盼儿欢快地问。
叶飘零白了她一眼,竟透出风情万重,幸好她白的是顾盼儿,若换作一个男人,定会为其风姿所迷。
“你可以去问方小小。”
顾盼儿愁苦道:“为什么姐姐不告诉我,非要我问那个死书生啊。”
叶飘零心叹道,盼儿天真纯洁,对男女之情毫不敏感,可叹方小小一往情深,却全落得空余处。
顾盼儿察觉叶飘零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生气了,嘟着小嘴道:“问他就问他,我倒要看看是谁比我顾盼儿还厉害,敢去捋福寿宫的虎须。”
叶飘零没有说话,这个鲁莽的小丫头,你可知道因为你,这洛城保持了五年的平静就要被腥风血雨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