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想要找的害死师傅的人,竟然是自己。
叶无尘在雨中苦笑,亦或者她是在哭,大雨中,连叶无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着还是笑着。
慕誉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眼前的叶无尘一扫往日的俏皮,成了如今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很难受的事情。这个时候,最好就这样把伞给她撑着就好了,纵然着伞在大雨中,也不能很好的遮雨。
叶无尘忽然起身,往大雨中狂奔。这大雨中,这一个姑娘家要去哪里?慕誉然亦只好将伞扔掉,在雨中追着叶无尘的踪迹,想要把她找回来。
叶无尘在雨中跑着,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时的摔倒,又不停地爬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是要杀了自己来为师傅报仇吗?
雨没有减小的迹象,还是下得特别大,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大家都纷纷躲雨去了,只有叶无尘一个人在接上时而走时而跑。
“叶无尘,叶无尘!”慕誉然一路追着叶无尘,发现这个姑娘跑得那么快,自己竟然追不上。可叶无尘一个姑娘家在雨中淋雨,让慕誉然着实很担心,他只好一边跑一边喊着。
叶无尘最后在城外的河边停下,她半跪在水边,水面被雨滴打得涟漪不断,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也模糊不清。可无论水面如何不清,叶无尘还是能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慕誉然看到叶无尘在水边半跪着,刚才叶无尘的情绪那么失控,现在会不会要跳下去。他喊道:“叶无尘,你要做什么?”
叶无尘没有理他像是没有听见,只是慢慢的起身,慕誉然以为叶无尘听到了他说话,以为叶无尘或许想要回去了,可叶无尘忽然往身前一跳,直接跳入水中。
慕誉然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也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水里太浑浊,慕誉然左右摸索,才摸到了叶无尘的手臂,将叶无尘的手抓住,往水上面游,可是叶无尘确是一挣,想要挣脱慕誉然。出于无奈,慕誉然只好在水中打晕叶无尘,虽然这法子有些冒险,但是如果继续在水中,保不准会救不了她。
远处,方才算命的老道观望着这里的一切,自言自语道:“看来清初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如此让她死,不过也只是将她送入轮回。”
魔界…
一大片魔界特有的枯手树将中心的魔宫紧紧围着,枯手似地狱里不甘离去的幽魂的鬼爪,狰狞的向地面伸出。魔宫周围环绕着九幽河,河水时而寒似千年冰雪,时而如业火滔天。
魔宫上面环绕着黑气,那是用来吸收人界邪念的黑气,人界的邪念可以帮助魔的修行。
魔宫内,那高高的位置已经空了几千年之久,自从神魔之战后,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
一抹紫色的身影在那位置旁,细心抚去每一缕尘埃。她本来是冥界某株彼岸花仙,可是却一心堕了魔。算算年岁,应该有五千多岁了。
“紫玉夫人!”门外飞入一个男子,白发白衣,对着这女子就行了一个大礼。他是那空着位置的主人的部下,名为银玄。
“何事?”紫玉仍然在清扫这座椅,头也没回的说。
“魔界的封印慢慢的在消失!”银玄道,似乎在说一件天大的好事,这的确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魔界来说。
紫玉神色诧异,还有些许欣喜地回头道:“当真?”
银玄点头,又禀:“至多三月,魔界便可以任我们重新出入了!”
竹村。
早已经荒芜一片,这是凡间的恩怨,清祁便未多管,直径往山中走去,山中的结界似乎没有了,可是清祁却还是要走进去,因为,清初所居之地太隐秘,在天上未必能看到。
一路上,草色墨墨,木叶交织,正是凡间应有的景象。可是清祁觉得这里太过于平静,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路寻找,却未找到清初的住处,可是他却寻到了山中封印所在,正是那口古井。正如他心中的预感,布置在古井周围的封印已经破了,这附近无半点人烟,井中已经被死气充满了,种种迹象表明,覆尘已经逃出去了。
大成县客栈里,慕誉然正给昏迷的叶无尘喂着药汤。莫邢在一旁道:“要不慕兄,你回去休息一下,我来照顾她吧。”
“不行,自己的妻子自己照顾!”慕誉然坚决地回绝了莫邢,莫邢这样子是的确对叶无尘有意,莫邢总爱留连于烟花之地,叶无尘跟了他,恐是要被欺负,无论如何都不能交给他。慕誉然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为叶无尘想了这么多。
莫邢只好退出了房间,独自到外面郁闷去了。叶无尘是他见过最单纯的女子,或者说,她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这是他不曾见过的。
叶无尘的情况似乎好了许多,慕誉然便从房间里出来,轻轻将房门掩上,莫邢已经守在门口很久了。还未等莫邢开口,慕誉然道:“等无尘苏醒了,我们便动身回京都。”
“为何这么着急?不多留几天?”莫邢问道,如果慕誉然一走,岂不是很难再看到叶无尘了?
“前段时间遭到追杀,很久没有给朝中消息,父皇一定很担心,何况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再逗留恐怕多有不便。”慕誉然摇头道,现下周围情况不明,不能久留。
莫邢知道慕誉然是打定主意要走了,恐怕也难以留住了,道:“好,既然你有要事,我也不便留你,我去雇些人,一路上可以保你们安全!”
“那到不必,给我备两匹马就够了,那些杀手不是一般人,恐怕多雇人只会引人耳目,还不如让我快些回京。”慕誉然分析道。
“说来也是,听你的!”莫邢也觉得慕誉然分析得很有道理,便赞同了他。
“无尘,你替师傅去给山下的王秀才送药。”山中隐匿的小屋,正是叶无尘和师傅叶初以前的住处。
看到这一切,完完整整的回到了在山中居住的日子,叶初侍弄着草药,吩咐着叶无尘去山下送药,叶无尘看到这一切有些难以置信,问到:“师傅,你…”
“我?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啊!”叶初看到在发楞的徒弟有些奇怪。
转眼间,叶无尘手里就多了一份药,叶无尘赶紧答道:“哦,知道了师傅!”
叶无尘像往常那样跑出小屋,可是刚离开,叶初所在的地方就碎成了粉末。叶无尘回头,看到飘散的粉末,感到慌乱,完完整整的一切又一次破碎在了自己面前。
“师傅,师傅你在哪里?”叶无尘四处焦急地喊道,幽幽林中顿时剩她一人。
此时,远处的雾霭幻化出一个人影,叶无尘以为是师傅,可是走了几步,发现那是个老头。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懂。
“你是谁?”叶无尘问,可话一说出口,就想起了师傅出事那天,自己好像也见过这个老头。
正和那天一样,那个老者到:“我?你都不认识了?哈哈哈…”
又是同样的一番话。
老头忽然没入雾中不见了,叶无尘便追向那个老头,可是路上雾大了起来,把叶无尘的周围围得严实起来。
老头又开始笑起来了,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幽深的林子中显得诡异。
“你到底是谁?”叶无尘大吼,这个人肯定知道是什么。
“你师父是你害死的,哈哈哈,是你害死的!”老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道出了刺痛叶无尘的事情,让叶无尘陷入了慌乱愧疚中。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人好熟悉,她想起了给她算命的老道,两个人,真的好像。而且老道也说她师傅是她害死的。可是她没有,她不知道啊。“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叶无尘在林子里四处寻找,纵然眼前已经被雾气弥漫了个严实,但是,叶无尘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必须要找到那个老头。
“你到底是谁,出来!你给我出来!”无论叶无尘如何的吼,老头总是重复那一句话,还有那诡异的笑声。
“你给我出来!”叶无尘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窗外已经有了拂晓之色。
刚才原来是一场梦,叶无尘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刚才的一切都好真实。
“你醒了?”说话人将灯点燃,叶无尘看清楚了来人,是莫邢。
“我说要来看看你,可是慕誉然那小子就是不准,我蹲守了半宿,终于等到他出去了,哈哈。”莫邢得意的笑了,仿佛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你,半宿没睡?”叶无尘很惊讶,莫邢竟然为了看看自己半宿没有睡。
“差不多,你好些了没有?”莫邢很快将自己的问题过度了,心中竟然暗自窃喜,以为叶无尘在关心他,可是莫邢不好表露,只好问起了叶无尘的身体。
“好些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叶无尘答道,她说话的时候神色很是可爱。
“听慕誉然说,你好像有什么很难过的事,有什么难过的事,你想要寻死啊,你可不是那样的人。”白天慕誉然对莫邢说是要去找叶无尘,结果两个人都一身狼狈的回来,吓得他以为他们遇到了刺客。
叶无尘想起了白天的事,眼中有些波澜,可马上有将视线转移,掩饰了自己,装作没事的说:“没事儿!”
“你想一个人扛?不方便说就不说了,不过,女孩子,难过就应该哭出来!”莫邢温柔的看着叶无尘,在他眼中,女子本来就不应该独自承担什么,承担本来就是男子要做的。
叶无尘没有看莫邢,她不敢看,眼中的泪水快要流出来了,便低着头,道:“掩要是做了什么错事也可以哭吗?”
“可以,人都有伤心的权利,那,是不是慕誉然那个家伙教你的?什么事都自己扛?他同我们不一样,他扛的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而我们不过平凡人,你千万别跟他学!要学学我,我一天多快活逍遥!”莫邢愤愤道,心里暗道慕誉然怎么可以把一个女子教成这样呢?
这一番话可把叶无尘逗得笑了,可是方才的泪水还在眼眶里,一下子就掉出来了。
“我说个笑话你竟哭了,我受不得女孩子的眼泪,这个给你。”莫邢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从花色来看,并不像男子所用的。
“这?”叶无尘不明白。
“我看见你好像从来没有自己的手帕,我就去给你买了一张。”莫邢道,硬将手帕塞给了叶无尘。叶无尘当然不知道,这是要有多么细心才能看出来。“我也不方便在这里多待,我先走了。”
叶无尘将手帕那些,道了声谢,却仍未明白莫邢的用意。
莫邢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像叹息一样地道:“都说朋友妻不可欺,若是我能比他早点遇到你,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