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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女子国

秋小恒跟着冢在流沙中走了一晚,次日清晨,流沙尽头出现了一条赤红的河流,河边立着一块青色残断的石碑,隐约有“赤水”二字。秋小恒一行沿着赤水下游走,赤水北岸耸立着一座雄伟的城池,城池上空旌旗飘扬,却无守卫,城墙上,雕栏玉砌,娇气万千,和一般城池大不相同。

秋小恒到了城下,见城门上写着“女子国”三个大字。秋小恒立于城门前,喜道:“终于到女子国了!”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雪精灵瞪着眼睛道,“你这色鬼,等进城中,收好你的臭手脏脚,不要坏了我们的名声!”

“切!本少侠可是那种市井流氓之辈,你也太小看本少侠了!”秋小恒拉了拉衣服,一甩眉头的碎发,大踏步进入城中。

秋小恒进入女子国城中,城中七彩绸缎飞舞,首饰银装满铺,香脂玉粉扑面而来,大有香粉之都的韵味。远远望去,街道上一行行温柔的女子,长发随风飘扬,脚尖步伐轻盈,一步一婀娜,似藏有千种风情。近看,红扑扑的脸颊,软嫩嫩的身姿,挥洒着沉鱼落雁的风采,尽展闭月羞花之美貌,那痴痴的窃笑声,宛如春江银月中的风铃。

“美女啊!”秋小恒看得呆了,一双眼睛宛如桃花,炫着一丝粉红。路边的女子听到秋小恒的赞美声,暮然回首,姹紫嫣红的眼眸,都集中在秋小恒和冢身上。众女子眼中带着一丝惊喜,藏着一缕惊叹,羞涩和矜持恍然化尽,春光乍泄,眼波如电,吵闹的大街瞬时安静下来。冢不动神色,目空一切,神采非凡,他迈着平静的步伐,朝女子国城中央而去。秋小恒搔搔头,跟在冢的身后,背着手,昂首阔步,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众女子为秋小恒和冢让出了狭窄的道路,跟随着冢和秋小恒一路指指点点,痴痴迷迷,满街轻笑,似一串串银铃。

秋小恒心花怒放,同时思虑万千,最让秋小恒心中纳闷的是这城中只有女子,如何生子?秋小恒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雪精灵道:“小妖精,我有一事未,这城中只有女子,没有男子,如何传宗接代?”

雪精灵抬着眼睛道:“天地有阴阳之分,人有男女之别,天地间有女子国,必有丈夫国,这丈夫国在赤水南岸,每到冰天之时,丈夫国的成年男子就会踩着封冰渡过赤水,与女子国中的成年女子结为夫妻,等来年冰天之时,男子再返回丈夫国中。如夫妻生得女婴,放在女子国中抚养长大,如生得男婴,由丈夫带回丈夫国中抚养长大。”

秋小恒听得懵懂,不解道:“这走来走去,很麻烦,女子国和丈夫国为何不两城杂居,这样可省下太多的麻烦。一家人相亲相爱,总比冬来春去,忍受百般思念强得多。”

雪精灵笑道:“你说的不错,这上古时期,女子国和丈夫国本是一国。他们住在赤水以南,巫山以北。不过,由于常年受到巫山巫族的攻击,国中族人几乎到了灭绝边缘。国王被迫无奈,才下令国中全部男子留在赤水以南,组成丈夫国,以对抗巫山的巫族,负责保护家园。国中女子由王后带领撤离到赤水北岸,建立女子国,专门负责生儿育女,延续种族。”

秋小恒称赞道:“小妖精,你知道的挺多得嘛!”

雪精灵抱着手,停在冢肩膀上自夸道:“我昆仑雪精灵,可是昆莹仙子的宝贝,我的眼睛是碧雪眼,可分辨真假,我的心灵是雪晶心,清澈透明,上知天文,下知历史,中通晓周天之物。”

秋小恒垂首顿足大笑道:“小妖精,大家都说我是牛皮大王,没想到你脸皮比我还厚,夸你几句,你还飞起来了。”

雪精灵气红了脸,舞着血晶棒道:“谁和你一样是个牛皮大王?你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下次有问题不要问我,气死我了!”

秋小恒挤眉弄眼,连忙道:“小妖精,我当然相信你的话,不相信你,我能相信谁呢?哈哈!”

雪精灵看秋小恒神态,虽然口中嚷着相信,但是满脸鬼笑,哪里有点相信的感情。她不想理秋小恒,把头迈向一边,观赏着周围的女子和楼市。

很快,冢在城中街道中央一栋豪华的楼群门前停下步伐。秋小恒站在冢身后,抬头看着这栋豪华楼群的朱红的外门。外门左边房檐雕刻着一条长龙,长龙傲啸,扬首冲天,右边的屋角雕刻着一只飞凤,飞凤亮翅,云高天阔,大有龙凤呈祥之意。龙凤中央刻有金光的“聚香楼”三个字。大字两边一抱大的门柱上有一副浓墨对联,右刻:“龙游赤水惊天地,”左雕:“凤呈巫山云与雨。”

雪精灵叹道:“这死老乞丐,女子国那么多地方不选,为何偏偏要选中聚香楼接头?”

秋小恒好奇道:“小妖精,难道有什么不妥,这聚香楼有什么特别之处?”

雪精灵怒骂道:“臭小子,你不是不相信我吗?不要老是问来问去,烦死了,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读那对联?”

秋小恒抓耳挠腮道:“那对联确实写得不错,可是……可是我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嘛!”

“你真笨死了,这都不知道!”雪精灵一边讥笑着,一边解释道,“‘龙游赤水惊天地’,这龙是一个男子,龙游赤水也就是说一个男子从赤水过来,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经雪精灵点拨,秋小恒一下子顿悟了,笑道:“那下句‘凤呈巫山云与雨’,凤指一个女子,难道说,有个女的在等那个男子,而男子要干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和这个女子有关?什么大事情呢?难道是巫山云雨?”秋小恒恍然大悟,又傻笑道,“真是好句啊,好句!我喜欢!嘿嘿!”

雪精灵道:“这次,反应还蛮快的嘛!”

“当然了,本少侠聪明绝顶,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秋小恒得意地拍拍胸膛,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他又想了半晌,还是弄不懂对联真正用意,他把头轻轻靠近雪精灵小声道,“说实话,我还是不知道这聚香楼搞什么的!”

“你真是个大笨蛋,这里是专门为男子和女子提供约会、提婚、结婚的地方。”雪精灵被秋小恒气得眼珠快冒火,不想再理秋小恒,她飞着跟在冢身后,进聚香楼中。

秋小恒无奈地摇摇头,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又瞄了一眼对联,得瑟了一下,朝冢追了上去。

聚香楼内,红绸飞舞,花香满园,一派喜庆的气氛。可是细看,楼内人烟寥寥,空空荡荡,喜庆中透着一份落寞和宁静。一位身穿青色官衣的少女匆匆走出聚香楼,见了秋小恒和冢,高兴道:“下官是迎龙官,敢问二位,可是从赤水南面而来?”

秋小恒暗想,还真有趣,这聚香楼竟然是官方承办的,迎接人员都叫做迎龙官,他一边想着,一边指着冢答道:“他叫冢,我叫秋小恒。我们从昆仑山而来!”

迎龙官叹了口气道:“唉!是啊!也只能从昆仑山而来!二位里面请!”

“还有我呢!”雪精灵停在冢肩膀上,见迎龙官把她忽略了,连忙提醒道,“迎龙官,这聚香楼为何这样宁静,我记得以前来时,热热闹闹,帅哥美女一大堆,这里还进行刀剑琴棋书画比赛。”

秋小恒好奇道:“什么刀剑琴棋书画的比赛?”

迎龙官引着秋小恒和冢一边进入楼中,一边说道:“秋公子,是这样的,我女子国的女子选择丈夫,首先看的是武艺,为了挑选出杰出的男子,这里常进行比武。”

秋小恒恍然醒悟道:“哦,同样,为了挑选出聪明的女子,也举办琴棋书画的比赛。”

迎龙官道:“正如公子所言。可是近三年来,无数妖物出现在赤水上,时常兴风作怪,赤水南边丈夫国的青年再也无法来到女子国,哎!我族这样下去,恐怕要灭绝了。”

雪精灵眨着眼睛问道:“什么妖物如此厉害?敢在昆仑山下撒野?”

“大概巫族吧!”迎龙官脸色阴暗,一直把秋小恒和冢带到第二层的楼上,找了一张宽大的桌前坐下,迎龙官为秋小恒和冢倒了二杯茶,又道,“二位稍等,很快就会有饭菜招待二位,我暂时就不陪二位了,我还得为今晚的比赛张罗去。”

等迎龙官走远了,秋小恒注视着迎龙官的背影道:“小妖精你说说,她在张罗什么比赛?是不是要给我们挑选美女,嘿嘿!”

“哼!”雪精灵站在桌面上,不理秋小恒。秋小恒见雪精灵不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站起身,独自来回地在楼上踱着步,四下张望。

这时,又听到楼下传来迎龙官的声音:“四位,里面请!”

一个嘹亮的男人的声音道:“姑娘,听说今天女子国来了两个男人,他们进了这里,能否带贫道去拜访拜访!”

迎龙官答道:“他们是昆仑山过来的,四位楼上请!”

秋小恒心中一惊,连忙回到桌位上坐定,小声道:“会不会要杀我们的人来了?我们还是赶快逃吧!”冢不动神色,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雪精灵抱着手坐在桌子上,用行动来反对秋小恒的建议。秋小恒见大家都不走,也只好硬着头皮心惊胆战坐在桌位上,等四人上来。

楼梯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秋小恒匆忙看去,迎龙官身后跟着四位背着长剑的灰衣道人,四位道人瘦骨伶仃,却道风飘逸,迎龙官把四位道人带到秋小恒和冢身前,道:“四位道长,你们是不是找他们!”

为首的道人向迎龙官作稽道:“多谢姑娘!”

迎龙官回礼道:“诸位慢聊,我还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奉陪!”迎龙官说着,又下了楼。

迎龙官走后,为首的道人拱手对秋小恒和冢道:“二位可是冢大侠与秋少侠?”冢依然坐在座位上喝着茶,不答话。秋小恒连忙站起来,答礼道:“在下正是秋小恒。不知四位道长找在下何事?”

为首的道长抚须,答道:“贫道清觉,见过秋少侠,这三位是我二师弟清灵、三师弟清圆,四师弟清真。我们奉道尊老莱子之命,来保护秋少侠!”

雪精灵听道人报上姓名,从桌子上飞起来,拱手赞道:“原来是南华山觉灵圆真四位道长。我记得千年前有一段佳话,说南华四子在南华山上大战三十六路妖怪,一夜之间就为老莱子清扫出了举办乾坤大会的会场!”

清觉道人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位精灵是?”

雪精灵自报姓名道:“在下昆仑雪精灵,见过南华山四位道长!”

秋小恒一时却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老莱子为何要找人保护自己,他拍拍脑袋暗想,难道这老莱子真决定和他分宝藏,明为保护自己,实为监视自己,这招也太厉害了。秋小恒故作领情,推辞道:“谢谢四位道长,可我秋小恒何德何能,敢烦请四位道长保护,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还请道长回禀老莱子,跟在冢身边,我很安全,不需要保护。”

清觉道人见秋小恒不要他们四人保护,又道:“秋少侠,我们受道尊老莱子之托,终人之事,还望少侠不要嫌我等麻烦。少侠放心,我等只负责少侠的安全,不会妨碍少侠做任何事情。”

秋小恒听清觉道长把话说到此情分上,虽另有所想,也只能勉强接受。雪精灵拍着秋小恒的肩膀,高兴道:“臭小子,有人保护难道不好吗?你也知道的,妖族与魔族的人要对我们下手,有四位道长助阵,我们实力就强了许多。”

清觉道人惊问道:“雪精灵,你怎么知道妖族要向你们下手?”雪精灵把昨夜在毒蝎洞山丘看到的事情重新讲述了一遍。清觉道人听后,吃惊地道:“夜倾城和妖族合作?这似乎不太可能吧!夜倾城在南荒一带颇有侠名,是白夜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还有人认为他将来可能成为白夜族的仙主。”

秋小恒不服气地道:“我亲眼所见,还能骗你们不成,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想想就可恨!”

清觉道人解释道:“秋少侠,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恐怕这事情还有内情,不然以夜倾城在白夜族中的身份,在仙道中的地位,完全无需诚服在魔族帐下,更不需要和妖族联手。”

秋小恒高声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在昆仑山镇妖塔盗走了月石,还险些杀了我和雪精灵,都是我亲眼所见,还有假?”

清觉道人低声道:“少侠,不是说进镇妖塔中盗走月石的人蒙着面吗?虽然说杀昆仑弟子的武器是墨龙剑,可是墨龙剑不是被仙盗千手盗走了吗?这事情也越来越蹊跷,连昆仑虚都不敢妄下结论谁盗走月石,少侠要慎言,万一被白夜族听到,恐怕引起事端。”

秋小恒冷笑道:“哼!我每天都提着头颅过日子,夜倾城以杀我和冢而后快,我还怕白夜族听到!”

清觉道人高笑道:“哈哈,少侠,你不是说你不需要保护吗?为何又说每天都提着头颅过日子?”

“这……”秋小恒猛然发觉自己因为生气,一时间说露了嘴。

秋小恒尴尬间,楼下又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秋小恒朝楼下看去,楼下门边过道中已经整整齐齐站着一队带刀的女侍卫,这些女侍卫昂首挺胸,清装红帽,器宇不凡,毫不逊色男侍卫。楼下一声娇喝:“宰相大人到!”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红袍,脚踏飞凤鞋,头戴玲珑的中年女子出现在楼下。女子举手投足间,美赛牡丹,贵似金兰。聚香楼的迎龙官都跪在门下,俯首拜礼。

宰相在楼下道:“今日听说聚香楼来了几位男子!”

迎龙官回答道:“大人,来了两位游侠,四位道长,都来自昆仑山方向。”

宰相道:“带我去看看!”

话音落,秋小恒听到一行人上楼的脚步声。很快,女宰相来到楼上,走到秋小恒众人面前,然后仔细端详着六人。迎龙官站一边,为秋小恒等人介绍道:“诸位,这是我们女子国宰相!”

南华四子是世外之人,不畏惧权贵,只是起身抱拳作礼道,也不答话。冢本冷漠之人,更是不善言辞,雪精灵立于冢肩膀上,见迎龙官总忽略她,所以也默默无语。秋小恒听是宰相,知是大人物,连忙行礼道:“草民秋小恒,见过宰相大人,我们初蹬宝地,还望宰相多多开方便之门。”

宰相笑道:“秋公子,你们六人到聚香楼,都是来寻找一段夙缘的吧,我女子国可三年未来过男子,国中无数成年女子尚未婚配,诸位可娶其中一位女子为妻。”

南华清觉慌忙起身道:“多谢宰相成人之美,可贫道师弟四人皆是世外游人,并非为寻找夙缘而来。”

宰相转头,看着冢道:“这位冷峻的公子呢?”

雪精灵停在冢的肩膀,指着秋小恒回答道:“我们六个人中,只有那位秋公子要在此娶亲,我们是为他娶亲而来,所以娶亲之事,宰相找他就是了!”雪精灵站在冢肩膀上,吐着舌头,朝秋小恒作了个淘气的嘴脸。

“不……不是这样的!”秋小恒听雪精灵捉弄他,瞪了一眼雪精灵,慌忙解释道,“其实,那小妖精瞎说!”

宰相笑道:“女大当嫁,男大当婚,公子既到聚香楼,也无需羞涩,我看公子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不如本相为你张罗一门亲事。我这国中有一位公主,名妙玲,正值二八芳龄,其貌赛珠玉,其心柔如丝,六艺皆精,知书达礼,富贵仁爱。等老国王百年之后,妙玲公主将登大宝,如果公子娶得妙玲公主,将贵极人臣,荣华富贵更享之不尽,如此佳人富贵,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秋小恒摸了摸胸前连理枝的叶片,暗想:“他与单微之间的誓言宛如就在昨日,相怜相爱之语还不绝于耳,他今日怎么能为富贵和美色背信弃义,违背最初爱的誓言。更重要的是他情为单微所寄,爱为单微所托,决心此生只爱单微一人,再无二心。”

秋小恒面露难色,正欲婉言谢绝,雪精灵却在一边应承道:“宰相大人,我替小恒兄弟答应这门亲事了。”

秋小恒目瞪口呆,急忙说道:“这……这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良辰美景,美人富贵,难道不是小恒兄弟想要的吗?”小精灵飞起来,拱手对宰相道,“宰相大人,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们六人为小恒兄弟婚姻而来,我们还得为他张罗张罗,劝导劝导!”

宰相笑道:“这小精灵个子不大,说得却句句在理,那本相先下楼,等候秋公子好消息!”宰相大人说着,带着卫士和迎龙官都下了楼。

等宰相下了楼,秋小恒责备雪精灵道:“小妖精,我的婚事何须你张罗,你是不是找打!”

雪精灵笑道:“未到女子国前,我还听某人说‘死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日有公主嫁你,为何不愿意了?”

“呵呵!”四位南华道长都暗笑了一声。

秋小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只怪自己平时油嘴滑舌,喜欢吹牛,哪想这些话今日成了雪精灵攻击的把柄,他正言道:“我……我有喜欢的人了,这婚事我不同意!”

雪精灵大笑道:“我听某人还说过‘男人不好色,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还说‘要娶个三妻四妾,享受齐人之福’的!”

“哈哈!”四位南华道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秋小恒被雪精灵抓稳了把柄,说不过雪精灵,连声气道:“你……你,小妖精,这婚事我不同意,要娶,你娶去!”

雪精灵抿嘴笑道:“呵呵,没想到你这吹牛皮,爱讲大话的臭小子还蛮钟情的嘛,你喜欢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她的魅力之大,可让你连公主都不要了!”

秋小恒脸红道:“这……这不用你管!”

雪精灵抱着手,抬着眼睛道:“那我真不管了,等会宰相那边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

秋小恒眼睛一转,靠向雪精灵,满脸阴笑道:“高贵的雪精灵,你说这事咋办?”

雪精灵小声道:“臭小子,你们六位男人既到聚香楼,却不为娶亲,这说不过去,如果稍有不慎,惹怒了宰相,我等恐有杀身之祸,所以为了大家,你就牺牲一下色相,所谓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秋小恒瞄了一眼四位道长,笑道:“小妖精,我有四位道长保护,还怕什么!”

雪精灵道:“呵呵,臭小子,你太天真,这女子国皆是凡人,四位道长是世外高人,难道为保护你杀一国凡人?”

四位道长异口同声道:“雪精灵说的极对,我们斩妖除魔还可,杀人万万不可。”

秋小恒气馁道:“那怎么办?”

雪精灵又小声道:“臭小子,你还真笨,这一般人的男婚女嫁,操办下来,需数日之久,何况是公主的婚事,至少需要操办半月,所以你先应承着,三天后,老乞丐来后,我们就离开女子国,到时再带你悄悄离去。”

秋小恒喜道:“小妖精,你说的对,我为什么没想到呢,就这么办,你们可千万不要忘记带我走,那我现在就和宰相同去,去看看那妙玲公主是怎么一位人间美人。”

“去吧,去吧!我们不送了!”雪精灵诡异地笑道,看着秋小恒兴高采烈走下楼,同宰相一起离去,雪精灵见秋小恒走远了,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清觉道人皱着眉头道:“雪精灵,你这次可要把秋少侠害惨了,这女子国风俗,只要男女相爱,无论贫民还是权贵,见面就成亲,哪里有什么半月操办的说法。想想这女子国三年未来过男子,再加上秋少侠英俊潇洒,秋少侠此去,这公主一定逼着他今夜成亲不可。”

雪精灵在桌子上来回踱步道:“谁叫这臭小子老欺负我,我就让他吃吃苦头,不过话说回来,这臭小子能娶到女子国的公主,也是他的福分。”

清觉大笑道:“这样说来,那我们只能期望秋少侠是个好色之徒了,哈哈!”

却说秋小恒不知雪精灵欺骗他,只顾兴高采烈地跟随宰相往女子国皇宫而来。皇宫内,红墙琉璃瓦,高屋圆柱,雕栏玉砌,龙纹峰峦,彩旗锦簇;一条白色大理石大道横贯前殿、中殿、后殿,沿台阶而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兵戈戎装,虽是巾帼,却不让须眉,秋小恒一路称赞不已。

进了前殿门,过了前殿,中殿,途中兵士叩首相迎,中殿前,宰相和秋小恒停下脚步,一位传信的宫女快步走出中殿,向宰相跪礼道:“宰相大人,女王今日卧病在床,不能接见生人,女王口谕,妙玲公主婚姻之事,全由宰相主持操办。”

“臣遵旨!”宰相回礼毕,然后转身对秋小恒道:“秋公子,女王卧病在床,妙玲公主婚姻之事,由本相主持,公子只管听本相吩咐,定然婚事可成。”

秋小恒心想能拖他一日是一日,一时是一时,他毕恭毕敬答道:“宰相大人,既然女王卧病在床,婚姻之事不如来日再商议!”

宰相笑道:“公子,此话差矣,择日不如撞日,我女子国婚俗从王公到平民,皆比较开放,不比那中原九州之国婚俗礼仪繁多,如果公主和公子对上眼,彼此喜欢,今日即可完婚,而不必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烦庸世俗所累。”

秋小恒惊道:“如此草率?”

宰相大笑道:“何为草率?我女子国千年来负责种族繁衍生息的重任,在整个种族面临生存问题时候,道德、爱情、礼仪又算什么?呵呵!”宰相痴笑一声,话中似乎又藏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秋小恒这时才知上了雪精灵的当,想立刻转身离开皇宫,又见中殿下兵甲林立,刀斧如雪,兵士横眉冷眼,庄重森严,如嚷将起来,兵士断然不会让他走。此皇宫重地,不比他处,稍有差池,恐人头不保,事情严重,他心知自己目前宛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因此,只能闭口不言,心中却骂了雪精灵不止上百遍,

宰相见秋小恒面有难色,还以为秋小恒不适应女子国风俗,她一甩宽大的衣袖道:“公子不必羞涩,请随我来,我带公子前往内宫,一睹妙玲公主真颜。谈婚论嫁,怎么说还得先看看人的嘛!”

秋小恒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随她去,我真不娶,难不成还真杀了我,真要杀了我,也先看那貌赛金玉的妙玲公主一眼,满足一下好奇心。”秋小恒神思闪过,跟在宰相身后,昂首阔步,大摇大摆,朝内宫而去。

这内宫和外殿大不相同,内宫之中,四处精致的亭台楼阁,亭台布满青丝幔帐,水池里堆砌假山奇石,过道走廊中种满香兰月桂,雏鸟彩蝶停在奇花异草上,可谓春色满园。一群摘花的宫女提着花篮子,从花丛中偷偷瞄着路过的秋小恒,不时传来痴痴的笑音,秋小恒浏览着这良辰美景,一时忘了这是人间凡景。他猛吸一口气,一片芳香,再吸一口气,已是如痴如醉。

宰相在内宫中一栋别院前停了下来,别院门上写着“藏香”二字,院门下,站立着一位梳着双羊角辫的粉衣宫女,粉衣宫女见了宰相,作礼道:“拜见宰相大人,宰相大人数日未到藏香阁,公主没人陪她下棋,终日烦闷不已呢。”

宰相笑道:“月娇,此后公主不用本相再陪着下棋了,你速去阁中通知公主,说今日良人从远方而来,要她速速相见!”

月娇小宫女微笑着,围着秋小恒转了一圈,风铃般笑道:“呵呵,这就是良人?不错不错!公主可真有眼光。”

宰相赶月娇道:“去去!还不快禀报公主!”

“好咧!我这就去!”月娇奔奔跳跳,像一只小兔子,跑进了藏香阁中。

不一会,藏香阁内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婉转而惆怅,似乎藏有无限相思之苦,正婉言向秋小恒道来。秋小恒听着听着,悲从心生,他猛然想起了单微,他的相思和琴音一样绵绵不绝,听了一曲毕,秋小恒暗道:“这女孩琴声中藏有千钟情愫,却无法言表,今日相见,如果不提婚姻之事,必可做一位知音。”

宰相在侧笑道:“公子,园内请,妙玲公主就在园中等你!”

秋小恒问道:“难道宰相不随我同去?”

宰相大笑道:“公子,你们故人相逢,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搅你们相聚呢!”

秋小恒好奇道:“故人?什么故人?”

“佳人就在眼前,公子进园中便知,哈哈!”宰相说完,拂袖而去,口中道,“别时芳草皆调尽,聚时枯木恰逢春,又是一年春好意,双蝶花舞频顾影。”

秋小恒不知宰相话中何意,一时想得呆了。月娇站在门内,抿嘴笑道:“公子,为何还在门口傻呆呆站着,公主在阁中等你呢!还不快去!”

秋小恒满腹好奇,跟着月娇进入藏香阁内,这藏香阁中装点的古朴典雅,阁中挂着山水墨画,廊柱雕刻着诗经小雅,小园中芭蕉雨叶,叶下尽是傲然绽放的紫罗兰。阁中罗帐下,点着一盏香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从香炉内传来,馨人肺腑。罗帐后,古琴前,坐着一位妙龄少女,她背对着秋小恒,婀娜纤腰,黑发香肩,一朵紫罗兰别在发上,清纯脱俗。隔着罗帐,朦朦胧胧,秋小恒隐隐约约感觉这背影似曾熟悉。

月娇见秋小恒痴痴站在罗帐外,笑道:“公子,公主在里面等你呢,你进去啊!”

秋小恒暗道:“这进去,孤男寡女,这公主婀娜多娇,如再添一些风流妩媚,我一个男人如何能把持住,不如在这罗帐外把事情说明白,也省去一些麻烦。”

秋小恒思索时,月娇又催促道:“公子,你进去啊!傻愣着做什么!”

秋小恒暗想:“事情到如此田地,也只能坦诚相告,或许妙玲公主知书达礼,见我对单微一往情深的份上,放我一马。”秋小恒想着,隔着罗帐拱手道,“实不瞒公主,在下秋小恒到女子国,并非为婚事而来,我们只为等一人。今日误打误撞到此,还望公主高抬贵手放我离开;一则,公主娇贵,我一介草民不敢高攀;二则,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实难转意另爱。”

罗帐内,妙玲公主不答话,月娇眨着眼睛,围着秋小恒笑道:“公子,没想到你挺钟情的嘛,你说说看,你喜欢人叫啥名啥,我们就放了你!”

秋小恒低着头,片刻后,有些羞涩道:“她……她叫单微!”

“呵呵!”罗帐内传来快乐地轻笑声,妙玲公主道,“小恒哥,还呆呆站在哪里做啥,我可在此等你数日了!”

秋小恒听到妙玲公主的声音,心中惊喜道:“微微,原来是你啊!”秋小恒匆忙疾步进了罗帐中。少女站起来,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秋小恒微微一笑。秋小恒细看,少女浓眉俏脸,清纯脱俗,不是单微又是谁。秋小恒上前拉着单微的手,免不了一番相思之语,****之话,内中缠绵,言所不尽,一侧站立的月娇感动得两泪涟涟。

诉完离别之苦,相思之痛,秋小恒和单微隔着古琴,在席上相对而坐,秋小恒奇道:“微微你怎么成了这女子国的妙玲公主了?”

单微笑道:“我想小恒哥心中一定怀有太多的好奇的吧?”

秋小恒连连点头道:“确实!确实!当日,你为何要阻挡冢,救那毒婆婆,这些日子来,每想到这些,我都百思不得其解。”

单微解释道:“小恒哥,实不相瞒,我母亲生前是女子国的公主,千年前,我母亲和父亲相爱生下我,可惜母亲生我时难产逝世了。”单微的眼神黯淡下去,眼中掠过一缕哀伤。

“哎!”秋小恒叹了口气道,“那你父亲呢!”

“我三岁时,被我义父带到了终南山,后来我从义父口中得知,我父亲是一个妖怪,因为我父亲爱我母亲,我父亲才会到女子国来和母亲成婚,我母亲死后,我父亲也悲痛离世了。我义父是我父亲的好朋友,受父亲临终嘱托,从小教我道术。因此,我继承了父亲作为妖怪的妖力,同时继承了我母亲作为人类的情感。”

秋小恒吃惊道:“这么说来,微微你是半人半妖了,怪不得当日楼兰城外,碧水晶晴兽看到你,就要杀你,因为他闻到你身上有妖气!”

单微道:“正是,小恒哥不会因此在乎吧。”

秋小恒道:“微微,无论你是人是妖,我都不在乎。”

单微眼中闪过一缕泪花,感动地轻声道:“小恒哥……”

秋小恒又问道:“微微,你在我身边出现,恐怕不是巧合吧。”

单微站起身,看着远处道:“不错,我在终南山修得道术之后,义父要我替孽海妖王做事,这第一件事情是骗取你的信任,其次,盗走你身上的《乾坤图》,最后再配合妖王的计划,消灭参加乾坤大会的众仙。”

秋小恒惊疑不已,又道:“那么说来,乱坟岗上死去的不是你哥哥了?”

单微道:“我没有哥哥,死去的那位只是一个陌生的剑客,他被招魂妖杀死后,我们见你剥了他的衣服,拿了他的宝剑,故才认他做哥哥,到府衙告你,从而接近你。”

秋小恒懵懂道:“那么昆仑山下,青妖和你是演戏咯!我还记得离开楼兰城时,师爷要我对你有所堤防,看来师爷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单微到秋小恒身边坐下,打趣道:“那你不堤防着我店,还让我随你一起找宝藏。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更应该提防着我了。呵呵!”

秋小恒一手搂住单微的肩膀,大笑道:“微微,你不是要骗取我的信任么,你这样怎么行,你要获得我信任,至少也要以身相许,不然你回去怎么向妖王交代。”

单微红着脸,羞涩道:“你……你好坏!好坏!”

秋小恒正声道:“哦!微微,你为什么要救毒婆婆,暴露你的身份?”

单微叹道:“哎!当年我在终南山修道时,义父对我极其严格,只有毒婆婆对我最好,所以我不得不救她。毒婆婆说,她每次看到我,就让他想起她死去的女儿。”

秋小恒道:“毒婆婆的女儿?”

单微低眉道:“其实毒婆婆挺可怜的,她的女儿因为修炼妖术时汲取人类精血,才被冢杀死的。毒婆婆为了给女儿报仇,修炼了一千年的万毒锥,受尽千般苦,百般痛,这期间,不知残杀了多少生灵,最终,她大仇未报,却死在自己的所练毒锥毒气之下。”

秋小恒惊道:“毒婆婆死了?

单微道:“是的,本来毒婆婆受到的内伤还不致死,但是万毒锥的毒性太强,毒婆婆受万毒锥侵害,不治而亡。”

秋小恒感叹道:“毒婆婆作为一位母亲,为了女儿,确实值得敬佩,可是为了一己之私,杀害无数生灵,又太让人可恨。难怪当时冢听到毒婆婆要为女儿报仇的话时,冢的脚步顿了顿,看来冢也并非无情之人。”

单微意味深长道:“大概这就是天做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昆仑山下那场大战,毒婆婆死了,青妖失去一只手臂,黑煞元气大伤,两妖短时间不能恢复,孽海妖王对此事非常恼火,已经下令其他七妖岛的坛主出山,誓杀了冢。”

秋小恒问道:“他们何时动手?”

单微答道:“今夜,我三师姐红三娘,我五师兄雷锤暗伏在聚香楼中,等时机成熟就动手,我怕你遭鱼池之祸,才让宰相引你出聚香楼,一来避祸,二来与我相见。”

秋小恒道:“这红三娘我见过,这雷锤又有何厉害之处?”

单微惊诧道:“你见过我三师姐红三娘?她的五阴毒爪,至柔至阴,一般人如果被毒爪碰伤点皮,就立刻毙命;我五师兄雷锤,武器是两个千斤重的妖锤,这两只妖锤,至刚至阳,挥动时雷霆万钧,万夫莫近,被妖锤擦一擦筋伤,碰一碰断骨。”

秋小恒听得汗流浃背,想到冢没有了冷凝剑,流尺剑又没找到,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了。他转念一想,还有南华山清觉、清灵、清圆、清真四位道长和冢一起在,雪精灵似乎说过,当年四位道长一夜扫清南华山三十六路妖怪,这样说来,四位道长定非等闲之辈。尽管冢没有冷凝剑,可是五打二,冢这边还是蛮有胜算。

单微见秋小恒陷入沉思中,眨着大眼睛问:“小恒哥,你在想什么呢?”

秋小恒笑道:“我在想冢身边有南华山四位道长,两妖未必能占得便宜。”

单微摇摇头道:“我三师姐狡猾,从不打没把握的战,冢和四位道长在明处,我三师姐在暗处,定然不会仓促对付冢。”

秋小恒应声道:“微微说的极对,我这就去聚香楼通知冢,让他们做好防备。”秋小恒转身就要朝罗帐外走。

“小恒哥……”单微怕秋小恒遇到危险,急忙阻挡道,“小恒哥,你和冢萍水相逢,你为他值得去冒这个险吗?”

月娇也挡在罗帐外笑道:“秋公子,今日是你和公主的婚期,你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秋小恒转身道:“微微,我和冢是朋友,朋友有难,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那不是无情无义了吗?微微不会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个无情无义人吧!”

单微知道秋小恒情深意重,也不勉强挽留,说道:“好吧,小恒哥,那你千万小心,我本想随你去,可冢和四位南华山道长在在聚香楼,我去了,引来误会,反而不妥。你回去了,也不要和冢说起见我的事情。”

秋小恒依依不舍道:“那我们何时再相见?”

单微低眉想了片刻道:“我会暗中跟着你的,当你想我时候,你握着胸前连理枝叶片,默念三声我的名字,我就会来找你。”

秋小恒低眉,摸了摸胸前连理枝的叶片,意会点点,上前把单微拥在怀中,小声道:“微微,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小恒哥……”单微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泪花,两人默默无语,相拥不知多久,单微见罗帐外天色渐晚,她醒悟回来,怕秋小恒回去迟了误事,她恋恋不舍挣脱出秋小恒的怀中,狠着心对罗帐外的月娇道:“月娇妹妹,麻烦你送小恒哥回聚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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