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长的通道,昏黄的灯光,斑驳的铁门,恍惚的人犯,恐惧炼狱里游历的夏晓雨,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一天。
第七天,“哐当”一声,铁门打开,陈警官笑着跟她说:“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昏暗的铁狱仿若圣歌弥漫,她似乎来到了天堂,主说:“人啊,我赦免你的罪!你自由了!”
“哦,我自由了!自由了!终于离开这里了!”夏晓雨站在看守所外,迎着蓝天白云,绿意盎然的青草地,兴奋的挥臂呼喊。
熙熙攘攘的人群,久违了的繁华街道,熟悉的路边小吃,渐入眼帘,她脚步轻快的迈入警察局旁边公交车站台上面。
“15路车到了!”伴随耳边欢快的轻呼,她上了一辆从行车道驶来的公交车,离开了警察局,告别了看守所,彻底结束了倒霉悠长的七天......
*
翌日,阳光暖暖的斜照在喧嚣的街道,夏晓雨站在离家不远的公交车站台上。
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男人,踩着站台台阶向她走了过来。
“晓雨,早啊!”男人眼神有些闪躲,久不见面的节目组拍摄导演李梦生,冷不丁的出现眼前。
“李导演,早!”夏晓雨微愣了愣,礼貌点头回应。
这时,车水马龙的行车道,驶来一辆公交车,两人随着人潮挤了上去。
“对不起,晓雨。”
随着跌宕起伏的推挤,李梦生伴着公交车司机一个猛然刹车,在夏晓雨耳边轻声说道。
夏晓雨默然,说不埋怨是假的,毕竟栏目组只有她一人被关进了看守所,而且从第一天到离开拘留所的最后一天,栏目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去探视过她,作为节目组的导演、拍摄搭档,李梦生是不应该的。
过了一会儿,她见李梦生尴尬,终忍不住解围道:“李导演,我没事。”
暗想:“李导演平时对我也还不错,也许这次他有苦衷。”
李梦生眼中闪过愧疚,挪动嘴皮似有些提醒,行驶的公交车猛地一个急刹车。
“TVB电视台到了,请乘客们准备下车。”
车里人员惊呼叫骂起来,两人也走下了公交车。
公交车站台不远,一座巍峨的办公大楼,二十七八层高,墙外蓝色玻璃,墙里走道上,二三人聚在一起似讨论问题或单人拿文件快步疾走。楼外顶端,镶嵌着一行大字-“华阳市TVB无线电视台”。
巍峨的办公大楼前,夏晓雨自我鼓劲道:“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夏晓雨,加油!”
这时,李梦生已走进了办公大楼,她尾随其后。
宽敞的大厅,前端白色孤形接待台,一个身材高挑眉目精致的年轻女孩,看见她从入楼口进来,笑容一滞说:“晓雨,你来了。”
夏晓雨望着接待台后面,勉强微笑的王欢欢,疑惑的回望身边。
大厅一侧,摆放了一些圆桌靠椅,那里坐着两个女人,观望黑猩猩似的打量议论。
“看,那就是夏晓雨。”
“听说,她被拘留了。”
“真的?假的?”
她郁结心头,随即鼓气道:“夏晓雨,没关系!乌云终将散去,只要好好干,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绕过接待台,往大厅后侧,悬挂一块巨型电视屏幕的地方走去。李梦生瞧她过来,眼闪犹豫,欲说什么,屏幕走道电梯门,“哗”地打开。
两人挤上电梯,周围人窥视的目光无处不在,她难受时,电梯门打开,报音道:“7楼到了。”
李梦生随着人潮挤出电梯,被距离电梯门不远的一片办公区,一个秃头中年男人叫进一座独立的玻璃小屋。
夏晓雨来到办公区,几个单独的玻璃小屋,一排排办公隔断,伏桌疾书或拿文件复印的人,望她走近或抬头或交头接耳的议论。
“看,夏晓雨来了。”
“她应该刚从拘留所出来吧!她知道不知道,开心一笑节目要被撤换了?”
“拘留事件闹得这么大,台长都发火了,听说节目因此,”
夏晓雨听着耳边议论,心情越来越忐忑,回想着一路上李梦生的欲言又止,按捺不住心底的恐慌,往他刚进入的玻璃小屋急速走去。
她推开玻璃门,秃头中年男人已经离开,节目组会议室里只剩下李梦生在一张长条形会议桌前低头清理资料。
她望着沉默的李梦生,犹豫一会儿,忐忑的问:“李导演,我刚听到议论,开心一笑节目要停播了,这是开玩笑的吧?”
李梦生猛然抬头,一脸沮丧的说:“真的,节目要停播了!”
“为什么?难道我的缘故?”
夏晓雨犹豫好久,终憋不住心里的难受,将心底最深的恐慌问了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开心一笑栏目,本来最近收视下滑厉害,是非又多,台里早有意向撤换,只是......”李梦生开始安慰着她,后来恍惚的越说越小声。
“那,那能去申请延迟吗?我,我们多做几期,我想了一个点子,在贩卖摊车上,薯条自动蹦出,路人惊讶的表情一定很搞笑。这样新奇搞怪的点子,我还有很多,多做几期这样的节目,说不定,说不定收视率能上去。”
她给李梦生打气,不到最后一刻,夏晓雨并不想放弃。
李梦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捧着桌上清出来的资料,离开了节目组会议室。
夏晓雨一脸雾水的望他离开,胡乱猜想:“李导演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这时,“呤呤呤”她手机忽响......
*
夜幕降临,风渐大,夏晓雨忐忑的望着眼前小楼,一幢七层旧式楼房孤零零仡立在寒风中,她虚虚的走上三楼,小心打开一间三室二厅的防盗门,犹豫嘀咕:“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时,防盗门打开,一张熟悉的脸猛印眼帘,自从节目组会议室里接到老爸电话,夏晓雨心情一直忐忑,望着旅游归来满脸怒气目光严厉的老爸,她心里咯噔一声,慌乱的说:“爸,你回来了!”
精瘦的老爸,涨红了脸,未等她话落,猛甩一个耳光,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从拘留所刚出来吧!有脸站着,给我跪下!”
夏晓雨眼眶发红,仿若回到小时候,成绩不理想,被老爸罚跪,她望着老爸走进卧房,身体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她知道老爸出来,手中会拿着“家法”。
隔了一会儿,老爸走出卧房,手里拿着一根长又粗的藤条,瞧着老爸手中熟悉的“家法”,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炎炎夏日,夏晓雨竟然感觉到了寒凉,老爸经过客厅走到家门口,望着闭门跪在地上的她,怒不可遏的道:“本来,你高中毕业以后,我就不准备打你了。即便你不顾我的阻拦,报考那劳什子记者,大大小小的闹出了许多是非,我都觉着你长大了,要面子了,应该给你留有余地。
但是,我今天要你牢牢记住,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否则,我当不起你一声,爸!”
老爸话落,眼眶泛红挥下藤条,一下、二下、三下......,夏晓雨咬牙忍耐,忍着藤条夹身,却在心里把一个人大卸八块。
洛辰!洛辰!洛辰!咬牙切齿的第二次,这个名字被她记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