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老爸眼里,你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有些事……老爸的确是不应该再像过去那样,对你继续隐瞒下去了……”
像是卸下了多年以来的心结,男子硬挺的眉宇间,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惋惜:“你猜得没错,她确实……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撒手人寰,离开咱们父女俩了……”
叶爸爸的话,印证了叶悠悠懂事以来的猜测。
即便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听到这个事实后,叶悠悠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毕竟在儿时到彻底懂事前的很长一段岁月里,叶悠悠做梦都渴望自己某一天睁开眼,会突然看见母亲回来看她。
叶悠悠眼圈渐渐红起来,忍不住轻声问道:“老爸,老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是不是因为生我……”
“你这孩子,脑袋里面在瞎想什么呢?”叶爸爸一扫方才的悲痛,没好气地看着她:“是意外!因为意外才让她不得不离开我们的,跟你完全没关系!”
叶悠悠吸了吸鼻子,“那老妈被葬在哪儿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带我去扫过墓?”
“呃,这个……”叶爸爸没想到叶悠悠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有些愣神。
不过他反应很快,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你不记得了,你老妈一直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哪怕是在死,也不愿意被任何形式所束缚。所以,当时在她弥留之际,我就答应过会将她的骨灰撒入海里,这样,她随着海潮就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去到任何地方了。”
原来是这样……
叶悠悠心里最后的一点谜团也被解开。
曾经因为这一点,叶悠悠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老爸从来没有带她去祭拜过什么人,应该就代表着老妈还活着。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晓晓和刘阿姨的事,叶悠悠是不敢鼓起勇气亲自向叶爸爸求证,来打破自己心里最后的那点幻想。
“其实这些事老爸本来不应该骗你,但是你那时候还很小。”
叶爸爸小心地观察着叶悠悠的表情,“当然了,我说的这些,你当时虽然小,但也有点印象,可经过你七岁那年的事故之后,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老爸才一直没有说出来。你不会因为这个……怪老爸吧?”
叶悠悠抬头对上叶爸爸略显心虚的脸,强打起精神笑了笑,“不会不会,我知道老爸这么做也是为我好,来之前,我就已经做了很强大的心理建设,老爸不用担心我!”
“不过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老爸要好好工作,快点抓到那些坏人,为维护世界和平而努力!”
叶悠悠压下心里的伤感,不想老爸担心,起身活力满满地跟叶爸爸击了个掌。
听到宝贝女儿这么说,叶爸爸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两父女走出休息室,正撞上一直在休息室外偷偷听墙角的周大川。
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周大川着实有点尴尬,坐在轮椅上表情讪讪的。
叶爸爸瞪着周大川,脸色微黑,你说说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居然还这么没节操地偷听人家墙角?
简直有辱“警察蜀黍”这个光荣的称号!
不等叶爸爸开口数落,叶悠悠已经笑嘻嘻的跟周大川挥了挥手。
“周叔叔,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等养好了伤以后,跟老爸再战江湖!”
间接化解了周大川的囧境。
“放心吧!放心吧!你周叔叔我硬朗着呢!”周大川很有气势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爽朗大笑道:“这一点,我们悠悠绝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下周末,别忘记去周叔叔家吃饭哈!”
叶悠悠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由叶爸爸亲自把宝贝女儿送到警局外,一再叮嘱她“路上多注意安全”,“晚上一个人在家务必关好门窗”,“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之类的安全小常识。
等到叶悠悠连车带人彻底消失在大门外,叶爸爸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正要转身回去,却见周大川转着轮椅跟出来,叶爸爸这会瞧见他就来气,“周大川!你一把年纪为老不尊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我们悠悠”?谁是你们悠悠,那是我的‘悠悠’!”
敢在宝贝女儿面前跟他争宠,简直不能忍!
周大川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
“我说老叶啊,你可别恶人先告状,谁说悠悠是你一个人的,想当年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你从外面把小悠悠抱回警局的时候,还是我给她喂得奶,包的毯子,用温暖的怀抱哄她睡觉!这些你都忘了吗?”
原本气势很足的叶爸爸听到这里,猛地脸色巨变。
他慌忙转头去看大门口,确定叶悠悠已经走得很远,这才凶神恶煞地将周大川连人带轮椅一并推回警局内。
“你给我小声一点,万一悠悠突然回来听到这些话,进而发现了什么破绽,我叶大山跟你没完!”
“你还跟我没完,你不想想当年你抱小悠悠回来的时候,她才只有五岁,你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单身狗,会照顾那么小的孩子吗你?要不是我这个已婚奶爸从旁指点,你能把悠悠养得这么好?到头来,你婚不用结,媳妇也不用讨,还白得来那么好的一个女儿,不有我一半功劳吗?”
周大川越说越觉得自己亏,“不行不行,当年照顾悠悠我也有份,这个宝贝女儿我也得分一半才合情理!”
一提到当年的事,叶大山莫名地有点心虚,“你、你想得美,悠悠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我不是她亲生老爸,但是我们之间的父女情是任何人都动摇不了的。你守着你家那三个儿子就行了,别想来抢我女儿!”
“你也知道你不是人家亲生老爸啊,那还那么骗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你老妈一直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哪怕是在死后,也不愿意被任何形式所束缚’,骗悠悠把她亲生妈妈的骨灰撒进了海里,你说你亏心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