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刺杀之事出来后,宇文家就通过手中的兵权,以保护皇上为由,其实也确实是为了保护皇上,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朝中大臣,以卫家为首,都要面见皇上,却都被宇文家驳回。
奈何宇文家重权在握,即使卫家把着大半个朝纲的文官大权,面对宇文家,也一时无法,只得坐以待毙,私下处理刺杀的后事,以免被人查出。
还在灵山行宫时,太医就已经确定柳雨霏有了身孕,宇文浩然怕此事传出去,而对她不利,所以就将她秘密接到了自己家里养伤,因此柳雨霏在宇文家养伤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家都以为淑妃在宫里。
又过了一天,终于清醒过来的西漠寒,不顾众人恳求,坚持要见柳雨霏,大家无法,只得陪他来了宇文府邸。
西漠寒来到宇文家时,柳雨霏还在沉睡中,他由萧在和宇文重扶着,甚至可以说是架着,来到了她的床前,屏退了众人,独自坐在她床头。
西漠寒看着在睡梦中都显得很不安稳的霏儿,轻轻用指腹滑着她的脸颊,满目疼惜自责。
“陆风,”柳雨霏又做了噩梦,她猛地挣开了眼睛,却看到西漠寒就坐在她的身旁,她以为这是梦,可却感觉到手却是被人紧紧握着。
“寒,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柳雨霏想伸出手去摸摸那人可是真的,还没等她伸出,却有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摸向那人的脸。
“寒,真的是你。寒,我好想你。”柳雨霏说着就要起来。
西漠寒忙将她按了下来,“霏儿,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晚了,拼尽全力冲开了穴,努力找到了你,可还是晚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害死了你最亲的人,还害你受罪。若是没有认识我,或许你会很幸福,都是我。”
柳雨霏仿佛并没在听他在说什么,而是往里挪了挪身子,“寒,你躺下来吧。”
西漠寒本就虚弱至极,从皇宫折腾到宇文府,早已虚脱,如今坐在柳雨霏床头,头晕目眩,只是因为霏儿在这儿,他才强压抑着不适而已。
“好!”西漠寒说着躺在了她的身边,柳雨霏就势躺在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西漠寒,而西漠寒呢,也是紧紧楼着她,仿佛只有这样,两人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寒,陆风死了,为了我。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那么痛,反而是怨他,当初来西梁时,我跟他说不要来的,可他偏要跟来,他不听我的话。他这是要让我一辈子不安心。寒,他怎么可以这样啊,他为什么要这样?”柳雨霏说着将头埋在西漠寒颈间,憋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哭了出来。
“秋儿,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可是秋儿,哭过后,你就要好起来,陆风一定不想看到为他这般难过的阿秋。”西漠寒拍着柳雨霏的肩头,安慰着她。
陆风的爱,让他妒忌,也让他自卑,为秋儿死的本该是他,他是她的夫君啊,可却由着别的男人为秋儿死,甚至是间接的为自己死,与其这样,他情愿死的是自己,管他什么西梁大业。
柳雨霏哭过,带着西漠寒的手一起停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寒,这里,有一个生命正在成长,我们的孩子。你说是不是陆风怕我难过,向上苍恳求,赐给我们的,一定是的,对不对?”
“是的,霏儿,是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一定。”西漠寒亲了亲柳雨霏的额头,抱着柳雨霏的手又紧了紧。
“寒,我信,我信你一定可以的。”
有萧在和宇文重的从旁协助,西漠寒的伤起色很快,不日便接见了群臣。一月十二日,他强撑着不适的身体,上了祭天过后的第一个早朝。
这次行刺虽没留下什么证据,可对于刺杀幕后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西漠寒在朝中推行的种种措施,尤其是推行科举这一条,终于激怒了卫党。
可西漠寒没想到的是,卫家这次竟那么狠绝,公然进行刺杀。既然他们无情先走了这一步,西漠寒也彻底放下了自己的那份不忍,即使负了母妃最后的心愿,他也决定,他日与卫家鱼死网破时,定会一个不留。
在这次的朝堂上,面对众位官员对宇文家的批判,西漠寒一笑置之,赞赏宇文将军护驾有功,对宇文家不罚且赏,而对于那些上奏之人,则是一顿训斥,尤其是对卫相父子,西漠寒不留丝毫情面,当场训斥二人,令他二人声誉扫地。
连着又躺了几日,柳雨霏终于可以下床了。在这期间,因陆风的死而心伤不已的燕儿,在确定了柳雨霏的平安后,就一直守在陆风的尸首前,怕他孤单,寸步不离。
这日,身体终于好些了的柳雨霏,由西漠寒扶着,来到了陆风的尸首前,她看着傻傻跪在那儿的燕儿,心下难过,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姐,你身体还没全好,怎么到这儿来了。”燕儿见柳雨霏来到,忙转过身子。
“燕儿,对不起,我害死了你的陆大哥。”柳雨霏看着憔悴的燕儿心疼道。
燕儿见自家小姐说这话,将头转向陆风的棺材处,微微一笑,“傻小姐,陆大哥一直都是你的陆大哥啊,如今能为你而死,陆大哥一定很心满意足。小姐,你别难过,不然陆大哥一定无法安心离去的。我们都要好好的,这样陆大哥才能安心。”
陆风大哥,你一路好走,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只要我还活着,定不会让小姐犯险,你安心的去吧!
“燕儿,我们将陆风火化了吧。若他在天有知,一定不希望我们看到他成了那副样子,所以,我们将陆风火化了吧,好吗?”柳雨霏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将这一席话慢慢说完。天知道在她得知陆风最后伤的面目全非时,是怎么承受的。
西漠寒知道柳雨霏心里难过,紧紧抱着她,攥着她的手,给她安慰,也给她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好,燕儿都听小姐的。”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次日,西漠寒亲自主持,将陆风的遗体火化。
柳雨霏在胎像未稳之前,一直在将军府里的一座偏僻院落里住着,平时并不出门。这日太阳正好,她便由碧莘燕儿陪着,出来散散心,不想刚出门不一会儿,便碰到了正往这儿走来的宇文浩然。
宇文浩然埋头正想着事情,抬头却见柳雨霏正在眼前,阳光下,柳雨霏迎光而立,身体虽纤弱,却是光彩靓丽,那么一瞬间,宇文浩然觉得,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徐城街头,玉儿也是这般立在阳光下,笑靥如花,那时的一切都还很美好。
然而,这一切终是已经发生,玉儿被自己逼死了,父亲被自己气死了,终是都回不去了。
“你父亲一定细细给你讲过关于你娘过去的故事,可你知道吗,我和你娘之间的故事,却不是从徐城郊外你娘救我那天开始的。”宇文浩然直直看着柳雨霏,无视礼节,情不自禁的说道。
他前两天终于知道,皇上遇袭那日,柳儿出现过,以苏玉儿为由引开了皇上和淑妃。也是那时,他才知道,二十年后,他又差点害死了玉儿的女儿。
原来自己真的错了,可是究竟错在了哪里呢,当年是年少轻狂,可如今呢,是因为自己对玉儿的那份执念吗,可难道这也是错的?
“我可以单独和娘娘说些话吗?”宇文浩然开口向碧莘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柳雨霏。
柳雨霏知道宇文浩然是要和自己聊娘亲的事,所以对碧莘和燕儿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