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城池,一辆马车驶进来,引起不少人侧目而视。
冷面的铁梨,对此毫不在意,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目光。
之后,马车来到一家客栈,铁梨下车,凌席晋扶着昏迷的金昔陵下车。
铁梨说道:“想要他好好的,快去找一家药铺,买一些治疗经脉损伤的丹药和药草,记住,最主要的护心丹,千万别忘买了。”
凌席晋很着急,听完后,将金昔陵交给铁梨,便飞奔而去。
铁梨带着金昔陵,进入客栈二楼,直接打开一间房门。
正端坐在里面的女子——夜含月,猛地回眸,当看到昏迷不醒的金昔陵,急忙起身,迎了过去。
铁梨说道:“他受了重伤,经脉受损严重,一定要治好他。”
夜含月忧心忡忡,忙问道:“铁梨姐,你有丹药和草药吗?”
铁梨说道:“没有,所以我让人去买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夜含月已经伸出手,替金昔陵把脉,稍稍一小会,当铁梨话音刚落,她已经诊断出金昔陵更为具体的伤势状况,来不及与铁梨细说,她便冲出房间,离开客栈去找药铺。
同济堂,一家九洲闻名的药铺,遍布九洲,信誉好,药材质量有保证,而且还有专供皇家使用的丹药,一般只要是大户人家,都会在同济堂购买丹药。
凌席晋离开客栈后,一打听,便找到了同济堂。
一进门,伙计看到他忙急忙慌的样子,上前询问道:“少侠,是要买药还是问诊?”
凌席晋说道:“快!快把所有能治疗经脉损伤的丹药和草药都给我拿一份。”
伙计眼珠一转,笑盈盈道:“那个……本店虽然丹药齐全,可这些药加在一起,怕是有些昂贵啊?”
凌席晋目光一寒,顿时明白伙计的意思,对方是怕他付不起药费。
他冷哼一声,直接拿出一袋银子,若非还要伙计拿药,他差点想把银子砸在伙计贪心的脸上。
伙计一接过银子,打开一看,露出欣喜若狂之色,收起银子,急忙从药柜上拿出能治疗经脉损伤的丹药和药草。
最后,十来瓶丹药,十多包药草,被伙计弄好后,交给凌席晋,并吩咐道:“少侠,这些药虽然对经脉损伤有作用,但也要对症下药。”
凌席晋收起药后,转身便走,风风火火。
伙计不禁摇头一笑,喃喃道:“现在的人,可真雷厉风行。”
啪!
然而,伙计刚低头整理柜台时,夜含月却扑了上来,慌忙说道:“快,快去给我拿几瓶护心丹,还有活神散、定神瓦、天浴露。”
伙计抬头,略含惊讶道:“姑娘,没想到你还挺懂行的?”
夜含月边拿出银子,边说道:“快点,这些银两,够了吧!”
伙计接过一袋银子,拿在手上掂了掂重量,说道:“姑娘,你可真大方。”
夜含月见这么唠叨的伙计,忍不住说道:“快点,急用。”
不过,伙计却摇头,把银子还给夜含月,并且说道:“对不起了姑娘,在你来之前,刚好有一人,包下了所有治疗经脉受损的药,你要的这些,全没了。”
夜含月大惊,继续问道:“那个护心丹呢?也没了?”
伙计略微思索,忽然露出喜色,笑了笑说道:“差点忘了,护心丹在最下面,刚才一着急,忘给他拿了。姑娘别急,我这就给你拿去。”
夜含月说道:“全拿来,有多少要多少。”
伙计道:“晓得嘞!(好的)”
伙计转身,蹲下去,然后从药柜最下面,拿出几瓶护心丹,交给夜含月,并道:“姑娘,护心丹平时没人用,也就剩这几瓶,你全拿吧。”
“多谢。”夜含月说着,一把抓住几瓶护心丹。
“慢!”谁知,凌席晋却又回来了,一把按住夜含月的手,说道:“姑娘,这护心丹是我的,还望你能放下。”
原来,正着急赶回去的他,突然想起铁梨的嘱咐,把那几瓶丹药拿出一看,才发现没有护心丹,便急忙赶回来。
夜含月抬头,看向凌席晋,一脸正色说道:“不行,我也有用。”
凌席晋道:“这可由不得你了,我银子都给了,这些药应该归我,你晚了一步。”
夜含月因为着急,争锋相对:“抱歉,我也给了。”
“姑娘,对不起了。”凌席晋散发出炁,速度很快,一摁夜含月玉臂上的经脉,致使其吃痛松开,然后一把抓住丹药,转身就要走。
“还给我!”夜含月怒道,一掌拍出,炁浪滚滚。
凌席晋感到身后的攻击,转身一笑:“哟,还会点武功啊?”
可他不慢,说笑同时,御炁形成炁墙,轻松挡下这一掌。
倒是苦了一旁的伙计,因为炁的对持,让药铺内草药横飞,七零八落。
伙计忙道:“两位大哥大姐,快住手,小店可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熟知,两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道:“你给我住口!”
完美的默契,伙计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夜含月与凌席晋,像是一对冤家,对此没有一丝尴尬,反而继续大打出手。
药铺内,可谓鸡飞狗跳,草药乱飞,在外面观望的人,也越来越多。
伙计无奈下说道:“两位,再这么下去,我可报官了!”
凌席晋听后,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他也不愿伤害与他无冤无仇的陌生女子,便虚晃一招,纵身一跃,跳出药铺,扬长而去。
夜含月不禁跺了跺脚,怒道:“你给我的回来。”
凌席晋远远说道:“小姑娘,长得蛮水灵的,脾气这么爆,可不太好哦!”
“你……”夜含月心里着急,走出药铺,推开观望的众人,挤了出去,去其它药铺买药。
……
昨夜的不安宁,昨夜的刺客,众高手并未放在心上,敢在风月山庄闹事,谁来了,都只会自讨苦吃。
宴席照旧,临近晌午,众人再度聚到一起,饮酒畅谈,有叙旧的,也有谈事情的,还有探讨武学的。
为了助兴,还有一些青年才俊,上台去比武助兴。
双皇在台下观看,同时也在替露夜物色年轻才俊,他们现在,全心扑在女儿和儿子的身上。
此次,能来风月山庄的人,几乎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世家和门派。
如伏花谷,除了谷主花灵忧外,还有几位年轻的弟子,跟随前来。
甚至,还有一些各地的名门望族,如中洲的柳家,平洲的花家,关洲的武家等,也都到来。
由于月露夜心心念念都是金昔陵,青年才俊的比武,也只能当做助兴。
因此,江祁痕对此不屑一顾,始终坐在月露夜身边,也不打扰她,静静的看着,如同一位安静的美男子,引起不少女子的关注。
过了一会,风宁远在月潇的示意下,提议让年轻女子表演琴棋书画。
顿时,不少有心人,立即让各自的女儿或者是门下的女弟子上台,想要博得双皇的好感,甚至借此攀上双皇,与双皇结成亲家。
风宁远让一旁的风明志好好看,并说道:“明志,如果有喜欢的,就跟爹娘说,我们替你办妥。”
风明志略显羞涩,但内心却激荡不已。
从小被当做奴隶使唤的他,如今竟只要一开口,便可娶到美貌的大家闺秀,前后落差,岂能不令他激动。
一位位美貌出众,才艺出众,看起来也都温柔贤惠的女子,为了遂父母的心愿,无论愿不愿意,都上台表演琴棋书画。
风明志眼花缭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直到风宁远问道:“明志,可以中意的姑娘?”
这时,风明志清醒了几分,不禁含涩道:“都很好,孩儿不知该如何选择,全凭爹爹做主。”
“哈哈!”风宁远会心一笑,说道:“明志,只要是你看上的,就算是公主仙女,爹也替你办成!”
尊贵的身份,还有一位堪比仙女的妹妹,风明志恍惚中,竟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出于理智,他说道:“爹,我刚回来,婚事还是缓一缓吧。”
风宁远稍稍一愣,随即道:“也好,此事不急于一时。”
然而,却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浓郁的喜气。
唯见十来人,身穿官服,手持宝剑,迈着紧促的步伐,闯入风月山庄。
山庄的侍卫,纷纷被他们打倒,他们很是嚣张的样子。
为首之人,也就只有三十来岁,可他的架势,就让很多人为之侧目。
风宁远目光一凝,看向来者,不由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神魍!”
神魍看向风宁远,同时抱拳,但却是对风宁远身旁的徐盛天说道:“徐盟主,久违了。”
徐盛天的先祖,与圣皇先祖乃徐福之子,因此他虽无官职,但官吏见到他,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如见当今圣皇一般。
而且,徐盛天与当今圣皇,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神魍虽身居高位,可对徐盛天这般特殊人物,也得毕恭毕敬。
徐盛天不禁皱眉问道:“神魍,风月山庄向来安分守己,你直接带着人闯进来,怕是不妥吧?”
未等神魍开口,站在其后的天俦海,上前一步道:“徐盟主,这一次确实是我们唐突,可事关厉昊兄,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无影帝,金厉昊!”天俦海一开口,在场所有人,心中立刻浮现这六个字。
徐盛天动容了,道教的人、密宗的人还有其它各门各派的人,纷纷动容。
双皇似乎猜到什么,脸色有些难堪,江老则是不动声色,等待接下事态的发展。
风宁远起身,冷冷道:“好大的阵容,风某没想到,戍守边关的四大将军,与灵门之主神魍来此,不是为小儿回来道喜,而是来兴师问罪的呐?”
月潇也起身,冷漠道:“各位,风月山庄向来安分,现在各门各派的门主齐聚,莫要让我们难做!”
神魍说道:“抱歉,只是事发突然,还望两位能与我们单独一叙。”
风宁远怒道:“神魍,不要太过分了!”
今日,本是喜庆之日,被神魍带人这么一闹,双皇岂能不怒。
在场的武林人士,同仇敌忾,看不惯神魍的做法,在下面议论纷纷,表示不满。
熟知,神魍振振有词道:“各位,在下这般前来,的确唐突,可没办法,悬了十年的雪影山庄被屠之谜,即将有答案,恕我难以按捺心中的好奇,前来向双皇求证。”
“什么?雪影山庄被屠之谜与双皇有关?”神魍的话,再清楚不过,在场的人听后,纷纷看向双皇。
没办法,金厉昊的江湖地位,分量太重。
光是他创立的雪影,遍布九洲,那些年,为正道人士提供的有价值消息,让他们铭记在心。
如道教的一位长老,因从小被父母抛弃,被道教一先辈带入道教。
年老之际,他想要查出自己的身世,可却无从下手。
最后,他找到了雪影,没过几个月,雪影就查出他的身世,而他则代表道教,曾向金厉昊承诺过,若雪影山庄有事相求,道教定会助其一臂之力。
如今,这位长老隐退山林,可他在道教的地位,不可撼动,当初的承诺,自然算数。
阳逸子对金厉昊,早有耳闻,只不过当初,他潜心习武,没能瞻仰金厉昊的风采,并对雪影山庄之事,深感惋惜。
此刻,神魍的话,无疑激起他心中的好奇,同时为报恩,他有必要代表道教,向双皇求教当年之事。
除了道教,密宗、极渊宗、泽天派、太仓门,还有一些虽不出名,可也有一定江湖地位的门派之主,纷纷凝目,盯着双皇,尤其是风宁远,是他们关注的中心,显然他们之前也受过雪影的恩惠。
众人的瞩目,风宁远岂会不知,当初做了那事,他便料到了今日之果。
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不巧。
月潇无言,她唯有满腔的怒火,她想的不多,心思直爽,这些事情,向来是风宁远替她解决。
如今,风宁远也有些捉襟见肘,她又一点也不后悔当年所做之事,故此很恼火,并还在心中咒骂着已死的金厉昊。
昔日,双皇与金厉昊,交情甚好,尤其是风宁远和金厉昊,可谓挚交好友。
月潇与金厉昊之妻,金昔陵的母亲,也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自从一趟永夜江之行,金厉昊没能保护好雪幽,令月潇对他大为不满。
故此,在那件事情上,她能够痛快的下决定,不顾往日情谊,痛下杀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金厉昊没能保护好其妻子雪幽,令月潇在心底里瞧不起金厉昊。
天俦海见双皇仍不肯开口,再度点燃一把火:“风宁远、月潇,你们别忘了,当初你们落难关洲时,是谁救了你们的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向来以消息灵通的神魍,也不禁皱眉看向天俦海,因为这等事,他也不知道。
风宁远闻此言,内心翻江倒海,往日之情,熊熊灼烧着内心。
一向认为自己没错的月潇,不禁看向风宁远,露出不解之色。
天俦海见此,顿时明白,当初之事,风宁远没有告知月潇。
他开口道:“月潇,你还不知道吧?”
月潇冷光一扫天俦海冷峻的面庞,问道:“什么事?怎么回事?”
天俦海说道:“你还记得,就在雪影山庄出事前,你们曾去过关洲一趟吗?”
月潇说道:“记得!”
天俦海加重语气道:“那你就不应该忘记,在东漠城外,你们被关外高手伏击,你身中剧毒之事!”
月潇问道:“你怎么知道?”
同时,她内心升起不详的预感,仿佛一件事情,就要拷问她的良心和侠义。
天俦海冷冷道:“我怎么知道?哼!当初,风宁远带着你拼死来到东漠城,那帮高手,本想要杀入城内,结果你们。幸亏我和厉昊兄在,联手击退他们。为了解你们身上的毒,厉昊他不顾疲倦,回了趟中洲,去圣天府,找当今圣皇陛下求药,这才救了你们的命。你一直处于昏迷,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可风宁远呢?”
说完后,他看向风宁远,怒火与质问之色并在,甚至有想大打出手的意思。
来之前,一道莫名圣旨,让他有些不满。
可当与神魍相聚后,得知是为金厉昊之事奔波,天俦海顿时喜笑颜开。
不难知,他与金厉昊的友谊,不亚于当初风宁远与金厉昊的友谊。
一触即发,双皇陷入尴尬之境,见情况不妙,风明志拉着月露夜,悄悄离开,江祁痕含着笑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