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关城,终归平静,江湖中的大人物,来去匆匆。
金昔陵带着凌席晋,回到了客栈,看到客栈无恙,一直有些担忧的心,便放下来了。
一进自己的房间,一瞬息,四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随即,投来惊讶的目光,看向金昔陵身旁的凌席晋。
凌席晋为人随和,抱拳道:“在下凌席晋,阿陵的好朋友,都是自己人,你们以后叫我阿晋就好了。”
金昔陵调侃道:“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小弟,端茶递水,找他就行。”
凌席晋显得有些不乐意,说道:“阿陵,好歹来者是客,你就这么对待客人吗?再看看你,生活挺滋润的嘛!有两位美女陪伴左右,做鬼也潇洒啊!”
金昔陵尴尬了,怒视了凌席晋一眼,然后讪讪道:“嫣儿、梦儿,不要听他胡说,这小子,就是这么不正经。”
红梦儿微微一笑,说道:“无痕,你的朋友,可比你有趣多了。”
随即对周聪道:“小聪聪,你怎么看?”
周聪被这么称呼,本有些不习惯,可奈何是红梦儿开口,他只能无奈接受,附和道:“梦儿姑娘,言之有理。”
金昔陵瞪了眼周聪,显得有点郁闷,这么被“讽刺”,只得无奈摇头。
赵富说道:“无痕,此行可顺利?“
金昔陵感激地看了眼赵富,走到桌边,一坐下来,急忙说道:“还好你们没去,不然,怕是没命回来了。”
张嫣饶有兴致问道:“哦?难道那五府,是龙潭虎穴不成?”
金昔陵神秘一笑,刚要开口,谁知凌席晋抢先一步道:“各位,那五府不可怕。但那五府内的玄黄阁,才是龙潭虎穴。”
说着,来到金昔陵身旁,一把挤开金昔陵,鸠占鹊巢,对怒气冲冲的金昔陵视而不见,稳坐椅上,继续说道:“姑娘,你可知道天盟、密宗、道教、九重门等门派吗?“
张嫣说道:“天盟,号称江湖中势力最大、盟内弟子最多的门派。也是圣朝成立之初,最早创建的一支江湖势力,屹立千年而不倒。当代天盟之主,也就是武林盟主徐盛天,拥有徐家神秘的紫炁,功力惊人。至于密宗和道教,乃正道之中,最为神秘的教派,门下弟子行事低调,可实力强大。但是,他们作风亦正亦邪,虽为正道中人,实则心思难料。而九重门,为重英帝乔萚所建,在邪道之中,享有盛誉,门中高手众多,实力定然不弱。“
凌席晋以欣赏的目光看向张嫣,然后说道:“姑娘江湖阅历不浅啊!在下佩服。”
随即以饱含激情的口吻,对着四双充满好奇的眼睛道:“你们能明白吧!光是这几方势力,就如此不凡,再加上冷烟居、关风洞、下陵门还有伏花谷等势力,那场面,堪称华丽啊!”
四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凌席晋接着道:“接下来,那便是一番混战,龙争虎斗。有武林盟主徐盛天与水帝大战一场,道教的长老与水帝大战,以及密宗的二宗主,也与水帝大战,场面惊心动魄呐!”
看着凌席晋一脸陶醉的神色,以及他用手夸张的比划,金昔陵满是尴尬,替这个傻友尴尬。
然而,四人却没有一丝鄙夷的表情,像是被凌席晋的话身临其境。
金昔陵干咳一声,惊醒众人,说道:“好了,我都回来了,你们就放心吧,回去吧,睡个安稳觉,我们还要痛痛快快地玩几个月呢!”
凌席晋急忙问道:“玩几个月?去哪里玩啊?可不可以带上我?”
金昔陵邪邪地道:“当然可以了,必须带上你。不过……”
凌席晋问道:“不过什么啊?”
金昔陵道:“我们身上的银子不多了,你是凌家庄的少主,是个大款,我们就靠你了!”
红梦儿双眼一亮,冲着凌席晋甜甜一笑,说道:“晋哥哥,小女子最近手头有些紧,可不可以借……”
金昔陵一拍桌,大手一挥道:“梦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瞧不起阿晋吗?还用借?直接拿去便可!”
说着,毫不犹豫地抛出一个鼓鼓的袋子,极为沉重,落到了红梦儿手中。
而这钱袋,显然是从凌席晋身上,悄无声息地拿出来。
红梦儿打开一看,竟是金闪闪的黄金,不禁大喜过望,对凌席晋感激道:“晋哥哥,你可真好,爱死你了!”
随后,拉着张嫣,兴高采烈地离开。
赵富急忙跟上去,显然是想要分一些,唯有周聪,无奈道:“世人愚昧,迷恋金银,唉……谁能与我志同道合啊?”
四人走后,凌席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被金昔陵狠狠地坑了一把,吃了一个哑巴亏。
金昔陵则是悠哉悠哉地说道:“阿晋,今晚大爷赏你,睡我床上吧!”
凌席晋郁闷道:“大爷,我服了你,给条活路吧!”
“那就出去睡,如果脸皮够厚,也可以和梦儿或嫣儿挤一挤吧,我无所谓。”金昔陵调侃道。
“呃……”满头黑线的凌席晋,郁闷的躺到床上,撇撇嘴道:“我睡相不好,你忍忍吧。”
金昔陵道:“无妨,你满意就好,我先纳炁一会,你要睡就睡吧。”
凌席晋说道:“好吧,那我可就睡了。”
说完,鞋子随处一抛,露出了一双“臭脚”。
金昔陵无奈,凌席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很懒,没有洗脚就睡。
他只能把桌上的香鼎移来,放在床下,然后盘膝坐在床榻,开始纳炁。
黑,缓缓地暗下,夜黑风高,总有那迷人的深邃,星空下,从不缺少晃动的身影。
金昔陵看着熟睡的凌席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继续熟睡,不会轻易醒来,之后便趁着夜色,再度回到五府。
夜晚的五府,似乎还留着白日的痕迹,从府外看去,依旧空荡荡的,与白天的情景,如出一辙。
为了防止罗生花与浮生花相互结合的奇特效果,金昔陵屏住呼吸,快速穿过前堂。
随后,驾轻就熟,重新来到玄黄阁前。
他,终究放不下月露夜,心道“露夜,不管如何,我定要护你一世周全!江道年狡诈,五府之内,怕是有你哥的踪迹,伯母伯父,希望你们能理智点!”
毫不犹豫,他再次踏入玄黄阁,一进来,熟悉的烟雾,已然弥漫而出。
一息息过去,他靠着对玄黄阁的判断,掌心出血,散去周围烟雾,最终在第一层的中央,找到了可快速通往各层的机关。
原来,幽影等人,能先一步来到第五层,便是因为找到了这处机关。
站在木板上,身前竟显出一处隧道,隧道处于地下。
进入隧道后,转个弯,然后就有个升降梯,一扳那特殊木条,升降梯直接往上移去。
一下子,就来到了第五层的中央,放眼望去,只有茫茫的黄沙,之前的剑与血,已被遮掩。
金昔陵自语道:“这里没人,江道年究竟把伯父伯母怎么了?”
……
一夜,过去了,第二日醒来,凌席晋伸了个懒腰,看到身旁正盘膝纳炁的金昔陵,不由说道:“阿陵,用不着这么拼吧,一整晚,你都在纳炁啊?”
金昔陵缓缓睁眼,说道:“学无止境,若要炁深厚,必须要勤加刻苦地纳炁,不可怠慢。”
凌席晋满不在乎道:“随你啦,你如果不饿的话,我先找他们吃饭去了!”
金昔陵道:”去吧。”
凌席晋道:“那我先走了,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们。”
关门声后,金昔陵目有所思,像是为昨晚之事,耿耿于怀。
然而,在这时,门又被打开了。
凌席晋拿着一封信道:“给你的,也不知道谁寄来的?”
金昔陵接过信,拆开一看,一眼便完,顿时内心一凛,合上信,说道:“阿晋,你先去吧,我有事,去去就回。“
凌席晋好似没发现什么异常,摆摆手道:“去吧,反正也不需要你,有两位美女陪伴,乃人生一大妙事啊!”
金昔陵说道:“如果梦儿或嫣儿,你中意的话,我不妨当你的媒人,就怕你不行啊!”
凌席晋哈哈一笑:“我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纵横情场十多年,她们还不手到擒来。以后,兄弟我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操办了!”
说完,他喜滋滋地出去,金昔陵则目光深沉,从窗口一跃而出,很快便远离客栈。
城外郊野,四下空旷,密宗、天盟、道教之类的人马,早就离开了平关城。
这一次交锋,谁胜谁负,大家心知肚明。
江道年,已然成了他们心中的梦魇,体内的毒,若不快点祛除,定会悔恨终生。
不过,金昔陵来到郊野,却是为了月露夜。
刚才的信,是幽影写给他的,上面只有八个字“月露夜,罗生观,幽影”。
而他,虽然着急,可也没到丧失理智的地步,驻足于罗生观前方,等待着某人的出现。
远远的,黑衣人,戴着鬼面具,走了过来。
不用多想,他定是幽影的手下,金昔陵迎上去道:“幽影呢?”
黑衣人说道:“大人闭关,留下这封信,交于你。”
他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想要交给金昔陵。
金昔陵并未接过,而是问道:“刚才那封信,是你引我出来的吧!”
黑衣人说道:“是!”
金昔陵冷道:“怎么,幽影还派你们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平静道:“阁下误会了。只是看到阁下身旁有人,有所不便,故引阁下出来,还望见谅。”
金昔陵这才接过信,说道:“幽影还有什么话留下吗?”
黑衣人道:“大人说了,若是阁下着急,大可提前行动。但是,后果自负。并且还说,风月双皇武功高强,江道年万万不会戏弄他们,只会求得合作关系。”
金昔陵深沉地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帮我转告幽影,若是露夜有事,我定饶不了他!”
黑衣人依旧平静,语气平淡道:“告辞。”
看着他离去,金昔陵目色凝重,幽影的手下,可谓各个不凡,他愈发好奇幽影的确切身份。
随即,拆开信,仔细看。
信——因白玉宝藏,暂借宝剑一用。届时生死难料,赵富、张嫣、周聪、红梦儿以及你,可以不参与。但风月双皇、江道年怕会有所行动,若为所爱,又想周全,带上四人,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可若要他们强大,邪道的武学,不妨一试。
信封内,除了信,还留下薄薄的羊皮卷。
金昔陵拿出羊皮卷,仔细看了许久,惊道:“失传已久的邪道神功——释身诀,一诀释身,以无功化有功,以有功释深功,至邪至阴,化他人功力嫁移至自身,就算是不会武功的人,修炼数月,吸收几位高手的功力,也能成为不世高手。“
“可是……”金昔陵犹豫道:“让他们修习,妥当吗?”
幽影在信中,已经很明确告诉金昔陵,白玉宝藏,事关重大,他也无掌握全局的把握。
而且,信中的隐话,十之八九指风月双皇与江道年达成某种合作关系,幽影所要对抗的,便是江道年与风月双皇。
金昔陵看完信,已然明白,幽影虽然不想拉上他,以免因月露夜的关系,而发生意外。
但又担忧江道年与风月双皇,不得不拉上他,希望他能靠释身诀,集合四人之力,助其一臂之力。
“更大的风浪,怕是要来了……”金昔陵收起信与羊皮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平关城。
但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罗生观石门后,幽影正看着他,双目有神,谁也不知,他究竟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夜晚,像是一晃而来,不知不觉间,在金昔陵摇摆不定的思绪间,恍然降临。
凌席晋似乎很高兴,一把推开房门,看着有些心神不宁的金昔陵,神情一变,担心道:“阿陵,你没事吧?”
“啊?怎么了?”金昔陵心不在焉道。
凌席晋炯炯地看着他,说道:“肯定有事,你快说吧。”
金昔陵犹豫片刻,最终开了口:“我得到了释身诀!”
凌席晋一惊,目瞪口呆道:“失身诀?这是什么功夫啊?名字好奇怪?难道修炼这功夫,必须要先失身?”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哈哈一笑:“怪不得你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考虑,找谁失身对吧!放心,包在兄弟我身上,平关城的黄花大闺女很多,找几个姿色不错的,凑合一下,还是可以滴。”
本来烦闷的金昔陵,被凌席晋这么一说,顿时满脸黑线冒出,无言以对。
凌席晋说道:“怎么了?这个办法不好吗?难道你娶了一位美女,金屋藏娇对吧?还是你心有所属,却求之不得,这才寝食难安?”
金昔陵无奈道:“阿晋,我说你小子的脑子里,怎么没个正紧啊?我说的是释身诀,嫁移他人功力于自身的邪道神功!”
凌席晋猛地一震,惊讶道:“什么?那不是失传了几百年的邪功吗?当初因为修习释身诀的那位高手太强大,弄得武林鸡飞狗跳,致使九洲混乱,最终导致战火纷飞,圣朝差点被灭,贻害百年。这等邪功,被你得到了?”
金昔陵反驳道:“武学不分正邪,就看习武之人的品性如何。释身诀虽然有些邪门,但只是一门武功,用正则正,不碍事。”
凌席晋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经受那种举世无敌的诱惑?”
金昔陵沉吟稍许,忽然道:“阿晋,你觉得我这四个朋友品性如何?”
凌席晋虽有不解,但还是实话实说:“他们还好,虽然一个贪财,一个花痴,一个耍酷,一个单相思,但品性倒是可以。”
金昔陵道:“若我把释身诀教给他们,应该没事吧?“
“啊?你真的得到了?而且,还要……教给他们?”凌席晋惊道。
金昔陵说道:“没错,露夜有危险,我必须要他们的帮助。”
凌席晋道:“那我呢?我帮不到你吗?”
金昔陵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想让你冒险。而他们与我,是同一路人,踏在一条不归路上,我不想过多牵累他人。”
“不归路?什么路啊?”凌席晋好奇道,并接着问道:“对了,还有你家的事情,你还没有跟我说呢!”
金昔陵望着窗外的星空,像似自语,又像说于凌席晋听:“没有永恒,唯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