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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连山再遇

星空中,孤月悬挂着,明亮而又纯洁,看着孤月,内心的孤单,如同风一样,来回摆动。

夜老孤身一人,躺在长椅上,天上的孤月,洒落的银辉,正好落在他的脸庞,老脸被银光倾泻,显得有些沧桑。

正在夜含月走后不久,夜老的家中,从房子的后门处,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悄悄朝着院中走去,身影的手中,似乎捧着什么东西,只不过整体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

“小月吗?现在终于知道回来了?”还没等人靠近院中,躺在椅上的夜老,顿时喜笑颜开,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那个夜老,我是小南,饭放在桌上了,含月让我带给你的,她说她有事情出去一趟。”屋内,传出小南讪讪的声音。

“夜老,饭我带来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小南继续说道,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远离夜老。

在他的认识中,夜老可与连山上的猛兽无异,只不过更像是蛰伏的猛兽,太可怕了,之前可没少受到夜老的“折磨”。

“站住,我让你走了!”忽然,夜老一声喝,并且站起身。

小南顿时有些“魂不守舍”,好像惊魂未定,站在桌边,愣住了。

“夜老,还有其它事情吗?”小南勉强开口,挤出笑脸。

单独和夜老相处,怕是村里的其他人,也会感到一丝畏惧。

每当村民受到重伤,夜老那“惨无人道”的医救方法,可是闻名小孤村,尽管和有效,但可怕却更盛些。

由于小孤村地处偏僻,止痛的药草很少,那一声声痛呼,让村民“毛骨悚然”。

小南也不例外,看着夜老,脑中不禁幻想起夜老医救重伤村民的场景。

“小南呐,这些年,我家小月在村中最要好的朋友,怕是只有你吧。那大牛,二胖,三猴他们,可是很少与小月有过交流。至于小兰,小敏她们,讨厌草药味道,更不会与小月要好。”夜老缓缓说道。

说到这里,小南神情顿时一凛,似乎忘记了夜老的恐怖,连忙说道:“夜老,我当然和含月最要好,无论含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一定竭尽全力!”

“好!很好!”夜老满意点了点头,拍拍小南的肩膀道:“现在,就有重要的事情,而且与小月有关,老头子我想要交代给你,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夜老,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为含月好,我小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南忽然间,正气凛然,大有种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惧的气势。

“不错,有男子汉的气概,只不过,你的武功太差了,小月交给你,老夫还不放心。”夜老话锋一转,摇头苦叹道。

“我可以学呀,夜老,我知道您和含月都会武功,您教给我,只要学会您的武功,我一定可以保护含月的。”小南急忙说道,满眼的渴望,早就洋溢出来。

“你确定?”夜老摆出一副吊人胃口的态度,饶有兴趣看着小南,欲擒故纵的计策,被他灵活运用着。

“夜老,您就教教我吧,我会认真学的,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小南说道,甚至还想要发誓。

“教你武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你爷爷奶奶向来反对你学武,你是块学武的材料,可惜被空置了这么多年。”夜老摇头说道。

“我不会告诉他们,夜老您就偷偷教我吧。”小南恳求道。

“实话告诉你,小月准备去闯荡外面的世界,我怕她有危险,而你的武功太差,这让我怎么办才好啊……”夜老苦着脸,并且来回踱步。

“什么?含月那是要离开村庄?”小南不是愚钝之人,顿时回忆起刚才见夜含月的场景,猛然间,想起了她是背着包袱的。

“夜老,您怎么不阻止她啊,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独自一人去闯荡呐!”小南很着急说道。

“所以,现在我需要你,只要你同意,在之后的三个月内,老夫将毕生的武学传授于你,三个月后,你出去找到小月,并且确保她一生平安。老夫也知道,你喜欢小月,这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夜老说着,以特殊的神情,授意小南。

小南别的不行,可看到这个神情,顿时领会,不由笑容满面道:“多谢夜老栽培,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记住,从明天开始,你就每天跟老夫去村外的连山脚下,老夫怎么教你,你就怎么学,无论对错,不能反驳,也不能放弃,否则的话,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小月。”夜老恶狠狠道,佯装一副唬人的样子。

“夜老放心,我小南说到做到!”小南把一切的烦恼,抛在了九霄云外,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渴望明天的到来。

“好了,现在是六月中旬,等到九月中旬,你就要一个人闯荡外面的世界,老夫教你的,你一定要记住,江湖险恶,各个门派的势力范畴,老夫也会告诉你,但这件事情,你要瞒着你爷爷奶奶,最后离开的时候,老夫会和你爷爷奶奶说的,你不需要担心。”夜老说道。

“好!”小南听后,更是高兴,年少气盛,只想着自己,却遗忘了另一种情感。

“今日,天色已晚,回去吧。”夜老说道。

“嗯,我明天会来的。”小南说完,乐滋滋的转身离开。

……

天色,一点点被浓重的黑抹上,从村民打猎回来至今,差不多接近午夜时分。

夜间的野兽,比较活跃,尤其是狼群,更是出没在连山之中。

黑衣人离开了,金昔陵孑然一身,只不过晚饭没吃,感到有些饥饿。

只是,他武功尽失,丹田之中,炁荡然无存。

没有炁,他与寻常人无异,没吃过晚饭,自然也会感到饥饿。

但没办法,虽说脚上的血洞被夜老治好,只要保养着就行,以后定可以恢复,可行动还是有些不便。

他只能孤身一人,靠在树下,盘膝而坐,准备闭目养神。

失去了武功,他还没找到原因,故此无法打坐修炼,只能以打坐的姿势入睡。

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无法改变,而今日是他清楚自己失去武功的第一天,稍感不适后,在夏日清风送爽下,朦胧的入睡了……

失踪十年了,外人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可他自己明白,他所经历的,怕是一个人用一辈子,也难以去想象和感受。

那是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光芒,包括烛光,也没有,无法分别黑夜与白天。

周围有些潮湿,侧耳倾听,他能听到叮咚的泉水流动声,但四周如铜墙铁壁一般,即使拼尽所有的力量,也无法撼动分毫。

每当饥饿的时候,总会感到如死神到来的步伐声,静悄悄地响着,伸手不远处,就能顺其自然,摸到饭菜。

饭菜不算差,也不算好,足以下咽,也能填饱肚子。

而且一日三顿,只要感到饥饿,伸手之际,总有饭菜放置好,并且饭菜还是温热的,吃完之后,随手把碗仍在一旁,往往在数个时辰内,碗便会消失,并且一丝动静也没有。

这样的地方,实在怪异,而他的双脚,被无法拔出的铁链洞穿,暂时没办法拔出。

绳索又被钉在墙壁上,他活动的范围,也就只有数丈而已,双手没有任何束缚,但他就这样被囚禁着。

刚被囚禁时候,万念俱灰,可几日后,他无意中,从地中摸出了一根铁丝。

旁人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出逃的,那是经过十年漫长的岁月,靠着一根铁丝,他有了信念逃出来,如此久的十年,在某处黑暗的地方,他仅凭一根铁丝,从那比铁还硬的墙上,挖出了一个仅一人可以钻出去的小洞,靠着小洞,他终于逃出生天。

此刻,他闭眼仅过了半刻钟,十年间的噩梦,让他猛地惊醒。

回忆不断翻滚了十年,可那十年,所有的事情,仿佛都不变,每一天都如同一日,他做的事情,就是吃饭和靠铁丝挖洞。

如此反复,若是常人,早就因心志不坚定而失心疯。

可他,却抱着希望,成功逃离那黑暗的牢笼。

只不过,后遗症还是有的,那就是回忆的牢笼,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例如受伤昏迷的几日,他的脑中,仍旧是黑暗的画面,仍然是不停地挖着墙角的动作。

十年的光阴,现在醒来了,仿佛跟做了场噩梦一样,让他日夜难寐,寝食难安。

现在惊醒,睁开眼,却发现天色仍然是块黑幕,时间没过去多少。

“没想到,那一次囚禁,便是十年啊……”醒来的金昔陵,喃喃自语。

午饭时候,他曾问过夜含月今夕是何年,当初被囚禁前,乃是乾武三十四年,也就是乾圣皇在位第三十四年。

如今却是尊武十年,足以说明,一场噩梦的时间,就过去了十年。

那一年,江湖波动最大,由于是改立新圣皇的时候,难免有暗流涌动。

但谁也不会料到,势力庞大,实力强大的雪影山庄,顷刻间,分崩离析。

无影帝失踪,其子金昔陵也失踪,管家谭叔在那场大变动中据说被杀害。

如此大的势力,瞬间没了,受害人之一——金昔陵,却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

此时,他清醒着,除了那十年的噩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被囚禁前的前一日。

“父亲,你还好吗……”金昔陵喃喃念叨,神情很是恍惚,如同失魂落魄。

嗷呜……

然而,身处连山中,难免要与野兽打交道,尤其是现在,正逢深夜,狼群出动。

金昔陵的前方不远处,绿色的光芒背后,在银色的月光下,绿色的眼睛,若隐若现。

“不会吧……这么悲剧,我遇到狼群了?”金昔陵瞬间起身,以警惕的眼神,望向四周。

没了武功,可从前习武过程中锻炼出来的眼力、听力、感知力等,却还是在的。

狼嚎声悠扬,在沙沙的树枝摆动中,差点被掩盖。

幸亏他听力异于常人,顿时警惕起来,背靠树干,随时准备好了出手搏狼。

嗷呜,狼嚎声再度响起,只不过此刻,分外刺耳。

群狼出动,宛若洪水翻滚,散落在地面的树枝被踩断,沙沙的脚步声中,它们一跃而起,掠过了一片片树丛。

闻着活物的气息而来,它们是行走在夜间的掠食者,嗅到云辰的气味,早就饥渴难耐。

当第一只狼冲出的时候,金昔陵猛地运转炁,像是练习了千万遍,只要有炁,便会从丹田,照着某种规律,流经不同的经脉,最后发散出去。

不同的经脉,对于炁有着不同的作用,故此发出来的炁,千差万别,而且强度也不一样。

往往高手,会运炁,他们掌握的武学,之所以高深莫测,便是炁经过的经脉复杂,而且运炁的时候,还要控制炁的强弱。

故此,他们的实力强大,发出来的招式,威力惊人。

然而,金昔陵却忘记了,他此时武功尽失,丹田之中,炁空空如也。

瞬息,他回过神,想要躲避,可惜刻不容缓,狼的行动就是迅速快捷。

刹那间,第一头狼来到了金昔陵身前,而且还是扑着过来,带着凶残的眼神,恶狠狠盯着金昔陵,欲要将其碎尸万段。

不得以下,金昔陵只能一拳砸向狼的头部,想要将其打退。

砰!

失去了炁,并不意味着失去全部,从小习武的他,拳头还是很硬,打退一头狼,不成问题。

那第一头狼,像是断线的风筝,头部一下子被重击出血,歪着头,重重地摔在地上。

只是狼是群体动物,第一头不行,第二头狼继续冲了上来,张着血盆大口,欲要咬住金昔陵的咽喉。

毕竟是经历生死,他毫不犹豫,直接抱住这只狼,猛地与它翻滚在地上,顿时沙尘扬起,他与狼在地上翻滚着扭打。

周围的狼看不准谁是谁,只能不断后退,静观其变,为他们腾出地方。

然而,金昔陵还是低估了狼,忽然中,一只身躯最为庞大的狼,仰着头,对月咆哮。

它的叫声,惊动了整个狼群,那些狼再也顾不得什么,竟然接二连三,前仆后继冲向翻滚中的金昔陵。

“不好……”

金昔陵内心咯噔一下,一旦被群狼围攻,没有炁的他,相当于没有武器的士兵,迟早都要死。

“住手!”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熟悉的冷喝中,蓝色的炁,形成一团火球状的物质,猛地轰在了欲要扑向金昔陵的狼的身上。

嗷呜,群狼顿时紧张,它们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来者身上。

金昔陵趁机,猛地推开身边的那只狼,然后翻滚一下,远离狼群,并且迅速起身,望向来者。

“是你?”

“给我走开吧!”来者并未回应金昔陵,反而目视前方的狼群,随手抓起一把粉末,然后高喝一声。

只见粉末飘洒四周,散发出一阵特殊的味道,也正是这些味道,顿时让狼群受惊,像潮水一样散去。

至于那身躯最为庞大的狼,似乎是这群狼的首领,它带着异样的目光,盯了一下来者,然后不甘心嚎叫一声,最终随着狼群离去。

望着狼群离去,来者露出放心的笑容,一时间,如春风拂面。

“你还好吧?”来者正是夜含月,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听到狼叫声,还有一阵混乱的打斗声,她便闻声而来,却没想到,遇见了金昔陵。

至于金昔陵,倒是很感激夜含月,不由抱拳,再度郑重道谢:“这一次,又劳烦姑娘了。”

“以后叫我小月就好。”夜含月含着羞色说道。

“好,你都救了我两次,看来是我命中的福星,以后叫我阿陵便可。”金昔陵说道。

“嗯。”夜含月低头回应,长发低垂,不知道脸上是何表情。

“对了,你怎么会来连山?而且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金昔陵好奇问道。

“我要离开小孤村,外出闯荡。”夜含月坚定道。

“哦?那你准备去哪里?去哪个洲?”金昔陵问道。

“先不管这些,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这个给你。”夜含月说着,从包袱内拿出一张还微热的饼,递给金昔陵。

“多谢……”金昔陵也不犹豫,接过饼,狼吞虎咽的吃着。

望着这般的男子,夜含月会心一笑,两人很自然坐在一起,靠着粗壮的树干,望着天空,在金昔陵打趣的话语中,开始了正常交流。

撩人的月色下,一男一女,恰似神仙眷侣,他们聊着星空外亘古不变的传说,说笑着谈论月色下,风轻云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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