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五人围坐一起,点着烛火。
由金昔陵先开口道:“这一次,虽无收获,但却发现另一件奇怪之事!”
“何事?”周聪他们听后,更是聚精会神,只等金昔陵道出。
金昔陵没卖关子,直言道:“蔡府有一处宫殿,乃为蔡府禁地。宫殿分三层,第一层什么也没有,但其中布满奇怪的砖石,回音很响。第二层,则是蔡正阳放置宝物的地方。而三层,据其所说,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却听到有丝轻微的锁链摇晃声,很奇怪。”
“轻微的锁链晃动声?”四人皆以之为奇,纷纷露出不解之色。
“而且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实在不简单,在蔡正阳的收藏中,还有一把白玉剑!”金昔陵说着,看向张嫣:“想必你也知道,世间中只有三把白玉剑,集齐之后,可窥得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有一套完整的白玉剑法。之前,你虽然也会此剑法,但应该不是完整的,只是部分几招,我说的,可对?”
张嫣点头称道:“没错,大人只是给我几招剑法的剑谱,并不完整。”
“如此看来,幽影倒是一箭双雕呀,既能做好事,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深的心机!”金昔陵深吸一口气,凝重道。
“无痕,箭在弦上,没办法了,我们还得以大局为重。”赵富劝说道,他怕金昔陵中途放弃。
“我知道,如今只能等宴席过后几天,我再以大蚌掀起波澜!”金昔陵说道,下午在与蔡正阳交谈中,得知了几日后就是宴席。
如此一来,可以在宴席后开始拍卖大蚌,而宴席间,自己也能以蔡府贵客的身份,与那五位官吏打交道,从中找出破绽。
“大蚌?”
“之前说过的,蔡正阳靠大蚌发家,同样的,我也可以。”金昔陵神秘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赵富听了后,却是双眼放光:“没想到,这摸珠行业,真的是靠运气呀,看来有空,我也要去摸一次。”
“大富,还是别去了,湖内有诡异。”金昔陵沉重劝道。
“哦?湖内有什么诡异?”赵富不由追问道。
“此事以后再说,最终的谜底,应该还在蔡正阳身上!”金昔陵郑重道。
红梦儿带着淡淡的不满,凝视着金昔陵道:“无痕,那个宴席,还要再等几天呀,在这蔡府,太无聊了。”
“明天就能让你出去痛快地玩,为了你,我只能丢下面子,去问蔡正阳多讨要一些银两了。”金昔陵摇着头,似乎很无奈。
“爱死你了!”红梦儿不禁想要伸手,抱住金昔陵。
幸而金昔陵反应快,侧身一闪,有些羞涩道:“别,梦儿姑娘。天色已晚,我们都该睡了是吧?”
而后沉声道:“大富、周聪,怎么还不走呀?”
“好的,无痕公子。”赵富阴阳怪气道。
周聪倒是有点失落之色,喃喃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果然,第二日,金昔陵找到蔡正阳闲聊几句后,蔡正阳便立即吩咐身旁的沉默大汉,让其叫蔡府管家带红梦儿等人出去玩。
在这落阳府内,有蔡府的管家陪同,不但没人敢动红梦儿等人,而且会对他们毕恭毕敬。
至于金昔陵,身上没有银两,只能再厚着脸皮,向蔡府讨要一些丹药,他要快点恢复炁,达到从前的巅峰。
蔡正阳对此,什么也没多问,直接拿出一些贵重的丹药,这些丹药不仅可以恢复炁,还可以帮助金昔陵恢复脚上的旧伤。
直至日落,红梦儿他们这才回来,而刚回房间,金昔陵便立即让红梦儿鉴定丹药。
之后,红梦儿用了多种方法,几乎百分百确保无毒后,他这才服用。
身在蔡府,不得不谨慎一些,而且这么多日,金昔陵也将蔡府几乎逛了个遍,却没有发现,蔡府中所谓的半百门客。
唯有那大汉,从蔡正阳的一些话语中,加上对大汉的观察,最终确定,这位大汉,便是五行尊者之一的土尊齐冥。
蔡府浩大,可里面,除了那些平日里负责干活的奴仆外,只有一位齐冥比较特殊,那些名满落阳府的门客,却无影无踪。
终于,在几日后,鼓声鸣天,锣鼓喧嚣。
残阳江上,一艘庞大的官船,缓缓行至尽头。
落阳县城内,过半的人,全部跑到残阳江边看热闹。
除此之外,王铮、王安洋、周勉、毛升涯等五人,在官兵的拥护下,在残阳江尽头,迎接着官船中,即将下来之人。
蔡正阳也在场,只不过,他很低调的站在围观百姓之中,静静地凝望着船靠岸,身边也没带上那大汉。
江水被官船掀起,连带出巨大的浪,如无数巨兽翻滚。
但随着船靠岸后,浪一点点平静下来,唯有残阳江的水,轻微荡漾。
“恭请巡洲大督都巡视落阳府,落阳府上下官员,已全部到来。”只见头发有些花白的刺史,急忙迎上去,恭声说道。
两旁站列好的官兵,昂首挺胸,气势如虹。
巡洲大督都,在刺史迎上去的时候,终于现身。
身穿紫色虎纹官服,佩剑从腰,虽快到古来稀的年龄,可看上去,精神奕奕,神色不威自怒。
随后,在刺史身后,有两人银靴亮甲,手持宝剑,还有身穿着绿色官服的两人,纷纷上前,躬身迎接。
他们在刺史带领下,来到那巡洲大督都的身边,恭敬地说道:“拜见大都督。”
“走吧,去蔡府。”大都督二话没说,直接迈开步伐,让刺史带路,前去蔡府。
“听说了吗?这位巡洲大都督,好像也姓蔡,并且这一次蔡府设宴,据传就因为这位大都督指名道姓要去蔡府做客。”江岸边,不少百姓纷纷议论。
加之眼下这大都督如此急切去蔡府,更令围观的百姓,倍感好奇。
蔡正阳在百姓之中,看到那大都督,原本和煦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森。
在他不远处,金昔陵凝目而视,听着百姓对蔡府的议论,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刺史五人不敢怠慢,立即鸣锣开道,数座八抬大轿出现,他们上轿后,就朝着蔡府匆匆走去。
直至他们走远,百姓这才议论着散开,渐行渐远。
“哼!”蔡正阳独自一人,望着远去的大都督,不知为何,竟怒气横生。
正远远望着他的金昔陵,目光微闪,而后低着头,随着人潮,走回县城。
不久后,蔡府门前,那位大都督下轿,随之而到的另几座轿子,五位官吏,陆续从中走出。
王安洋急忙上前,跟蔡府的守卫嘱咐了几句,并让他快点进去找蔡正阳。
可谁知,蔡府的守卫,虎目铮铮,丝毫不给其颜面,无动于衷。
“怎么?一个蔡府,就敢如此横行?”那大都督怒目射出如利剑之芒,直视那些守卫。
“怎么,一个督都,就敢如此霸道?”蓦然间,蔡正阳不知何时,回到了蔡府。
他的话,直抨大都督,并眼如利剑,与之对视。
“正阳,好久不见,就这么对待我吗?”谁知,这大都督非但没生气,反而以略带柔和的语气开口。
“王大人,蔡府的宴席还没开始,你们几位,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我招待着。”蔡正阳说完,转身走入府内:“放这位大都督进来吧!”
恰巧经过蔡府大门的赵富,见此场景,急忙躲起来,暗处观看着,直至蔡正阳带着那位大都督走进蔡府,这才悄悄离去。
夜晚,五人再度聚集在一个房间,待张嫣确认周围无偷窥之人,这才关好房门,开始议事。
“无痕,今天我可发现一件天大的事,你要不要听?”赵富率先开口,露出一丝小得意。
“我知道,与蔡正阳有关的,对吧?”金昔陵微微一笑,道破玄机。
“唉!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呀。”赵富不由升起挫败感。
金昔陵无奈说道:“你在那偷偷摸摸的样子,若非是我在一旁帮你挡住,怕是会被府内不少的丫鬟、仆人看到,你让我怎么说你呀!”
“咳咳!”赵富听后,只能尴尬地咳嗽几声,其他人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富。
“言归正传吧。”金昔陵笑过后,开口道:“我们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如今看来,还是远远不够。蔡正阳的身世复杂,蔡府内的门客更是隐蔽。而且,现在又加上这个大都督,怕是事情会更加复杂。”
“没办法,我们身上又无多少银两,更隐秘的消息,完全无法打探。”至此,赵富也就直言了。
当初,他们几人能打探消息,全靠自身的那点门道,如赵富精通钱财之道,与那些人打交道,多少也能套出一些,可没银两,办事实难,更准的消息,无法得知。
此时,张嫣忽然对金昔陵问道:“无痕,你既是无影帝之子,也应该知道雪影山庄的营生吧?”
“我虽然知道,但是从来没接触过,我的父亲,也没有让我去接触,所以……”说到这,金昔陵就没说下去,直接因无奈而摇头。
“那大都督已到,我们如今,却连计划都没能好好开始,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呀?”赵富不由摇头道。
“梦儿,你以前既然是戏班名角,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出戏,唱的是父弃子,江畔永别的吗?”金昔陵心念斗转,神情中,带着几丝期盼。
“有!不过这出戏,讲的是数百年前,九洲大乱的时候,那将军与一女子缠绵悠闲数年后,生有一子,但战事十万火急,最后将军无奈,于江边,告别了女子与儿子,奔赴战场。”红梦儿详细解说道。
“虽然有点不太一样,可事情差不多,就这出戏吧!”金昔陵一锤定音。
“只是流云班,好像没唱过这出戏?”红梦儿奇怪问道。
金昔陵说道:“那你就顶上去呀,其余的事情,交给张嫣,至于那些敲锣打鼓的人,我会让他们配合你。”
“那其他人呢?这出戏,可不是独角戏!”红梦儿嘟着嘴,不满道。
“放心,我会替你安排好的。只是你记住了,你一定要潜入流云班,假扮其中一人上场。”金昔陵认真叮嘱道。
“好吧!”红梦儿点点头,答应了。
“张嫣,你就负责去帮梦儿偷梁换柱,一定要在戏开场前,布置好一切。”金昔陵说着,缓缓起身,然后伸了伸懒腰道:“这几日,梦儿你可要好好准备了,到时候你与张嫣一起,将你要替的那人,偷梁换柱。记住,将那人悄悄带回蔡府,让他替梦儿,躺在房间几日。”
“可是,这出戏,有什么用处?”赵富不解。
“到时候,蔡正阳与那大都督的表情,你们看仔细就知道了!”金昔陵给了四人一个放心的眼色,而后转身离开房间。
留下四人,带着深深的疑惑,摸不着头脑。
眨眼间,蔡府的大门,在人来人往的几日中,迎来了大宴开场。
期间,红梦儿不负所望,成功潜入流云班,张嫣也扛着一个人,进入红梦儿的房间,至于金昔陵,在某夜中,悄悄潜出蔡府。
而蔡正阳,因忙于应付几位官吏以及那大都督,无暇顾及金昔陵五人,让金昔陵的计划,愈发顺利。
这几日,蔡府内忙里忙外,人来人往,完全没时间顾暇它事。
宁静的夜空,喧闹的府邸,浩大的排场,数十桌酒宴,就此开场。
蔡正阳与大都督,以及那五位官吏同桌而坐,其余来者,皆是整个落阳府中的大小官员。
至于金昔陵四人,则在蔡正阳的介绍下,隔桌而席。
美味佳肴上桌,觥筹交错之间,好戏也就此开场。
金昔陵事先,早已弄好,那些参与的人,全都在一个夜晚,受鬼怪神灵所扰,深思那晚之事。
第一场戏,热热闹闹,演的是数百年前,关外数国联军,霍乱九洲时,一位名将一箭定愠关的豪迈壮举。
戏伊始,刺史等官吏,各施手段,开始与那大都督攀谈。
而蔡正阳,则是举着酒杯,露出鄙夷之色,甚至不屑与那大都督多说一句话,看起来,反倒对这出戏很感兴趣,一直看着。
“无痕,你的办法,可以吗?”赵富边高兴地吃着鲍鱼熊掌,边低声问道。
“昨夜,鬼上门,鬼对他们说——戏伊始,风平浪静。戏于终,鬼使神差。”金昔陵嘴角微抿,似笑非笑。
“好一个风平浪静与鬼使神差,小生受教了。”周聪顿时一凛,敬佩的看着金昔陵。
“欸,周聪你言重了,略施小计而已。不过,赵富,你可要看仔细了。”金昔陵饶有深意地沉声说道。
赵富不用他吩咐,早就一直关注着蔡正阳那桌,眼神如炬,却又像是黑夜中的蛇,蛰伏着,且在黑暗中蛰伏。
一时不察,金昔陵也没看出,赵富早已在暗中观察,还以为他只顾美味。
“放心,看着好戏呢,我还懂唇语!”赵富的微笑,在此时,显得格外“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