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幽影走后,金昔陵又气又恨,朝着其背影,不禁恨恨道:“又是这招,在我面前显摆什么呀!”
“呵呵,哥哥还好吧?”幽影一走,那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便大步上前,靠近金昔陵,满脸笑容道:“小女子红梦儿,这厢有礼了。”
“梦儿姑娘客气了。”金昔陵微微点头,给予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公子客气了。”红梦儿深知金昔陵为江湖人士,故抱拳回敬,落落大方。
紧接着,那如军师一样的男子,恭敬地抱拳道:“既然你是大人认定了的主事者,小生周聪,听候差遣。”
那富贾商家模样的男子,倒是大大方方走近,很认真地开口:“我赵富,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老大了,你叫我大富便可。”
“张嫣!”对金昔陵仍旧有些不满的张嫣,见其他三人都自我介绍,尽管无奈,但还是抱拳,自报姓名。
虽然幽影留下话,金昔陵乃为七少君之一的无痕少君,但张嫣对此,还是有些不相信,故此时心中仍是不服。
“好了,既然以后你们都要听我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今天夜色已晚,各自找个房间休息吧。”金昔陵摆摆手,让四人散去。
“老大说的是,那我们就走吧。”赵富处事圆滑,双眼四处观望,其心思如何,谁也无法明确。
但是,从目前来看,他对于金昔陵,倒是显得很尊敬。
赵富说完后,抬腿就走进屋中,周聪则对着金昔陵微微一笑,很是儒雅,倒是有些书生模样,之后紧随赵富,走入屋内。
“公子,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妹妹我哦。”红梦儿说完后,俏皮一笑后,也走入屋中。
“给我的人马,倒也不差,一个观察力强,一个很有计谋,还有那红梦儿,虽不知会些什么,不过倒也很养眼。”金昔陵不知为何,在张嫣还没离去时,故意高声自语。
张嫣听着,不禁怒目而视,虎视眈眈看着金昔陵。
“只是最后的那个张嫣呐!只会蛮力,没脑子呀……”金昔陵咧嘴笑着,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洋洋的走入屋内。
“哼!”张嫣不禁跺了跺脚,有些恼怒。
金昔陵归咎到底,已成了当下这一组人的主事者,自己也归他管,她只能跺脚发泄。
可是,等她刚进入房屋,准备要找一个房间时,却发现房内只有四个房间,已有三间,点上了烛火,显然已有赵富、周聪和红梦儿三人入住。
唯一剩下的那间,金昔陵率先一步,正朝着那间走去。
“哼,今晚你就留宿外面吧!”张嫣灵机一动,白玉剑中聚炁。
唰!
刹那间,在这屋内的走廊中,破空而去,朝着金昔陵背后刺去。
金昔陵何等之人,能成为少君,洞察力岂会不强?
微微侧身,含着微笑,轻易躲过了这一剑。
刚要转身,却见一道身影,如箭矢一样,与其擦肩而过,先其一步,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前。
“对不起了,这个间房,我要了。”张嫣露出动人心魂的笑,带着一丝得意,推开房门,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金昔陵对此,反倒露出几分欣赏之色,随后转身便离开。
“竟然不跟我抢?”张嫣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远去,不由转身,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间,竟有些出神地看着。
直到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走出了屋内,这才回过神。
待回过神后,张嫣不由啐了一口道:“桀骜而又傻!”
夜,往往是孤寂的,人生起落,也是孤寂的。
永恒星空下,金昔陵躺在原本幽影躺过的椅子上,遥望恒河沙数的星星,露出柔和的表情。
“露夜,如今的我,又有能力保护你了。江祁痕、风鸿子,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正邪之战间,希望你能独善其身,以你父母的威望,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念于此,金昔陵的心,伴随晚风的拂照,越发平静。
但稍许之后,内心的它念,令他不禁于心中呢喃“父亲,我会找到谭叔,我更会重振雪影山庄的威名,您的名声,我不会让其随时光而堕落……”
他的决心,在天色的变迁下,趁着习习凉风,悄然入梦。
第二日卯时,仍是在公鸡鸣叫不久,金昔陵便霍地睁开了眼。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便独自一人,坐在院落中盘膝纳炁。
“哎哟,哥哥你起的可真早呀,以前看嫣儿妹妹早起,却没想到,哥哥更早。”带着特有的幽香,一早出来的红梦儿,双眼惺忪,嘟囔着,望着正在纳炁的金昔陵。
纳炁,乃为每一位习武之人必学的基本功,一吸一纳间,炁与天地合。
处于纳炁时的人,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如睡梦一样,精神放松,可以边纳炁边休息,这也是很多习武之人,在夜晚时,最常做的一件事。
第二种,则是聚精会神,这样纳炁的效率会大大提高,而这种纳炁之法,习武之人很少用,一般只有在清晨时分,趁着新的一天到来,天地之间的炁重新散发,面朝东方,方才会用如此纳炁之法。
正所谓朝霞初阳,紫气东来,而这紫气,则是纯净的天地之炁,习武之人吸纳此炁,大有裨益。
故此,红梦儿开口后,金昔陵对她,只能充耳不闻。
正在此时,张嫣恰巧出现,替金昔陵解释道:“别打扰他,他在纳紫气,神不在躯,你说的话,他也听不到。”
“嫣儿妹妹真是博学多才,梦儿可算见识到了。”红梦儿掩嘴一笑,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她开心。
她们交谈间,赵富端着一碗白粥与一碟小菜,静静走来,放在金昔陵身边,随后说道:“既然他是大人认定的主事者,你们也就别过多试探,先进屋吃饭吧。”
说完,他转身步入屋内,红梦儿与张嫣相互一望,收敛了各自的心思,随赵富之后,步入屋中。
在这村庄,一日三餐,总会有人按时送到,且饭菜不差。
平日中,谁也看不到这些送饭的人,他们很神秘。
直至辰时临近,独来独去的幽影,如同那些送饭之人,忽的出现在院落中。
在他出现时候,金昔陵早已准备好了,赵富送来的饭菜,也早就吃完。
“随我来吧!”幽影来后,看了眼金昔陵,以平常语气说道。
处于屋内的四人,闻声而知来者,急忙走出,跟上幽影的脚步。
没多久,六人便已来到密林前,身前便是茂密的丛林。
丛林内,有竹影摇曳,却也有树影婆娑。
偶尔间,有虫鸟鸣叫,野兽低吼,悦耳与刺耳共存,安详与危险同在。
“走入密林,自会有一辆马车,载着你们,走出密林。”幽影指了指前方后,随后神色似乎有些变化,语气略显凝重道:“这一次,你们有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已是七月十六,明日便会经过易谷。”
“什么!今日已是七月十六!”金昔陵双眼一凝,不由望向幽影。
“这把剑,拿去吧!”幽影说着,黑色的长袖一挥,袖中一把宝剑飞出,恰好落入金昔陵的手中。
“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乃在观海府内,与落阳府的蔡家,正好一东一西相对。因此,前往落阳府需要一些时日,在这些时日,你也尽快相互熟悉,从此后,你们之间,便有着一生的羁绊,少了谁,都不行!”幽影之话,充满了惆怅感,深沉的话音,让五人升起莫名的感触。
“所以,你们尽管有三月时间可以行事,但赶路就要半月左右,时日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幽影叮嘱道。
“多谢大人教诲!”四人齐声抱拳谢道。
唯有金昔陵,对其视若无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三个月后,也就是十月十六日前,蔡家一成家产,必须存入九州钱庄,只要拿出这块五瓣寒梅牌便可。”幽影恢复了平常语气,随手扔出玉牌,再度抛入金昔陵手中,而后冷漠道:“若是十月十六日前,任务没完成,你们四人,自断一臂。至于主事者,从此以后,与恶金扼命再无瓜葛,我也不会勉强你留下。”
“什么?”四人不禁瞪大眼,有些惊讶地看向幽影。
金昔陵不禁带着深意,很沉地看了眼幽影,这才拿着宝剑与玉牌,走入密林。
“呵呵,那我可要巴结一下主事者。”赵富呵呵一笑,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你们的命,是我给的,可他的命,却不是我给的。不要想着公平,这个世上,公平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幽影说完,转身缓缓走开。
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人,深思幽影的话,他们看着幽影的背影,虽没任何怨言,可却满腹疑虑。
“快点过来吧,若不想断臂,接下来,最好都听我的话。”当他们正深思时,林中,传出了金昔陵慵懒的声音。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便抛下诸多烦恼,快步走入林中。
当四人步入林中后,刚走几步,便在树影下,看到了停好的马车。
马车上并无车夫,只有两匹并驾齐驱的棕色骏马,四肢矫健,显然是两匹上等好马。
而车内,金昔陵正拉开帘布,朝外看着,直至到四人过来,这才放下。
“真不知道,大人在搞什么鬼?”赵富嘟囔着,踏上马车。
待四人上车后,金昔陵弹指一挥,射出微不足道的炁,击在一匹马的背上。
一声长长的马嘶,带动另一匹马的嘶叫,无人驾驶的马车,却在此时,自行飞驰。
马车内,竟十分宽敞,不但有酒有肉,还有一张玉桌,上面早已摆放好美味佳肴。
而金昔陵见他们进来后,散发出炁,推开了玉桌的桌面。
桌面刚推开,便见撑着桌面的不是玉柱,竟是放有很多美味佳肴的长长方方的玉箱,而这玉箱上,竟有一些余温。
“这是什么?”赵富惊讶道,他本是一个赌坊的老板,与达官贵人经常打交道,自然见识不凡。
可眼下,他对此,却是丝毫不知。
他是这般,其余三人,更是如此。
唯有金昔陵,对此满不在乎道:“这是关外的工具,是借助关外奇特的石头,保存食物的温度。而这玉箱底下,正是放有这样的石头。这种工具,在北海幽泽,随处可见,没什么稀奇。”
“老大真是见多识广啊,我大富佩服之至,佩服之至!”赵富听后,真心赞赏道。
“既然以后都是朋友了,你们叫我无痕便可。”金昔陵趁此,道出了自己的名号,顺手把桌面移回去。
“无痕……”周聪不断念叨着,随后目光一凛,露出钦佩之色:“无中生痕,痕不显迹,是为无痕,好一个无痕!”
“你是周聪?”金昔陵不禁凝目望去,深入打量周聪。
“小生正是周聪。”周聪正襟危坐,一副学者风范,连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
“以你这副模样,走的应该是仕途之路,却要与我踏足江湖之事,难为你了。”金昔陵感叹道。
“无妨,小生的命,乃是大人给的,自然是要还的。”周聪说道。
“哎哟,你们光顾着聊,却把小女子给忘了,难道我的魅力,在无痕公子的眼里,还不如一个无趣无味的书呆子吗?”一旁的红梦儿,不甘寂寥,忍不住插嘴道。
“我当然也记住了你的名字,红梦儿,梦儿姑娘。”金昔陵微微一笑,望向红梦儿,显露出几分兴趣之色。
“咯咯,既然无痕公子记住了,梦儿今生已无遗憾。”红梦儿掩着嘴,花枝乱颤地笑着。
“无痕公子,我是赵富,也可以叫我大富,对于钱财之事,尽可以找我。”赵富也不甘落寞,道出了自己一技之长。
“那你呢?有什么擅长的?”金昔陵对赵富微微点头后,目光移动,望向张嫣。
“我的剑,亡魂无数!”张嫣傲骨铮铮道,虽为女子,可却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男子。
“很好。”金昔陵听后,没有为难她,反而赞赏了一声,随后他脸色一正,环视着四人。
上车后,他便要准备好了完成这次任务的计划,如今与这四人已然熟上几分,也是时候开口。
玉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纸,以及文房四宝,显然这些东西,早已备于车中。
金昔陵握着笔,在这纸上,写了一个“蔡”字后,这才开口道:“我们此次任务,乃为落阳府蔡家。而蔡家为当地最有钱的家族,但蔡家的主人,却只是一位年仅三十的男子。十年前,他靠摸出一颗罕见的珍珠发家,此后便跻身珠宝行业,最终成为赫赫有名的珠宝商,不知你们可否知晓?”
“此人的名声,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对于他本人,还是一概不知。”赵富无奈说道。
“哦?那你本来是干什么?”金昔陵不禁望向赵富。
“让无痕公子见笑了,在下只是韵洲一个赌坊的老板,平生唯一的爱好,就是赚钱。”赵富很坦诚地说道。
“如此说来,你擅长的,乃是与钱财相关的一些本领吧?”金昔陵猜道。
“正是,对于钱方面的知识,倒是略知一二。”赵富谦逊道。
“那就好,这一次任务,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转移蔡家中的金银玉器,以及将它们卖出等事宜,要让你费点心了。”金昔陵略微思索后,认真说道。
“明白,这些交给我便可。”赵富满口答应。
“周聪,看你如此打扮,应为寒窗苦读之人,你可通晓我朝明文法规?”金昔陵问道。
“小生虽不才,但对于我朝文明法规,尚可倒背如流。”周聪仍旧很谦逊的说道。
“哎呀,没想到,你这个书呆子,背书倒是一把好手呀。”赵富拍了拍周聪的肩,赞叹道。
“如此甚好,既然与官府合作,我们倒可以借力打力。”金昔陵得到周聪的答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不知梦儿姑娘,会何本领?”
“小女子不才,会点易容术!”红梦儿说着,只见她玉手一挥,长袖遮住脸庞刹那,她那原本粉嫩的脸蛋,竟变得苍老无比,若非与打扮不合,乍一看,还以她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妪。
“如何?”开口间,她再度挥袖,容貌恢复如初。
“好!梦儿姑娘这手,神乎其技呀。小生毕生所学,却也不如姑娘这易容术的皮毛。”周聪忍不住赞叹道。
“你个书呆子,可真呆。”红梦儿听到如此夸赞,忍不住啐了一口道。
“凡事讲究谋定而动,你们的手臂,一定要保全,这一次,我的目标,便是一个月内,完成任务!”金昔陵信心满满道。
其余四人,听金昔陵的话,对他不由刮目相看。
此时,马车已然走出了密林,在无尽的旷野中飞奔,金昔陵撩开帘布,望着窗外无垠之地,雄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