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总是飞逝,又经过数日的休养,加之夜含月精心的照顾,金昔陵想不恢复都难。
至于腿上的伤,杭老也顺便医治过,只要好好休养,将会以更快速度好去。
不知不觉间,六月过去了,在晨时的阳光下,金昔陵走出了院落。
推开柴门,放眼望去,一幅山明水清,阡陌纵横之画,放在眼前。
金昔陵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享受田园的宁静,虫鸟之音,如丝竹旋律,分外悦耳。
夜含月也是早起之人,如今刚过卯时,她便已洗漱好,紧随金昔陵,走出院落,仔细打量着村内环境。
“这些日子,多谢了。”金昔陵现与夜含月很熟,可却还如此说道,可见他心中的感激之意,已达难以言表的地步。
“恩。”夜含月只是微微一笑,神情分外柔和,仿佛自己所做的事情,理所应当。
“小月,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不知为何,今早的金昔陵,情感流露,以坚定不移的眼神,看着夜含月。
夜含月对此,不禁羞赧地别过头,轻声道:“谢谢你。”
“不过小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里看似美好,实则暗藏凶险。救我的那个人,应该是那夜我看到的那位!”金昔陵忽然,脸色转正,很是严肃道。
“我会小心的。”夜含月点头道。
“哈哈,说的好!”
幽影话音先传来,随后便见其缓步走来,开口道:“你们两人,从此以后,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什么?”夜含月与金昔陵,纷纷凝目,望向幽影。
这一次,金昔陵与其近距离相视,那鬼面具,加上明显的树轮图案,犹如鬼刹之相,尤为吓人。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又如鹰隼般锐利,令人不得不为之侧目。
“你们可以叫我幽影,从此以后,你们的命,便属于恶金扼命。”幽影开口,声音还是似炼狱中传来,深沉而又冰冷。
“恶金扼命?”金昔陵和夜含月再度一惊,露出惊讶的表情。
“所谓恶金扼命,便是恶人之金,扼其性命。在这九洲间,凡是有富人为富不仁,皆可杀之。而我们,劫富济贫,平尽九洲内中不平事。”
“呵呵,真是笑话。”金昔陵听后,满脸嘲讽,忍不住反驳道:“天底下,不平事何其之多,莫说你这组织平淡无名,就算是天盟,也不敢号称平尽九洲不平事,你的底气,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幽影听后,语气稍稍变化,带着别样的自信开口说道:“十年磨一剑,我恶金扼命,自十年前创立,如今,麾下高手如云,强如徐家,也要礼让三分。天盟虽大,可只是一盘散沙,自然平不尽不平之事。而我的人马,遍布九洲,只待最后一组人成立,就可一呼百应,着手天下不平事,安定正邪两道!”
“最后一组人?”金昔陵内心陡然一紧。
夜含月听后,不禁握住金昔陵的手,有些发颤,对于幽影,她异常警惕。
“今夜,你便会与其他四人见面,从此以后,你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幽影的口吻,不容反驳,而他说完后,便朝前走去。
“十年前!又是十年前,你究竟是谁?江湖之中,不可能有你这号人物!你是关外人吗?”金昔陵见他离去,不禁大声喊道。
“珍惜吧!你们在一起的机会,或许以后很少了,只有今日了……”幽影不为所动,话语传来时,人影已然远逝。
“小月,我断不会让他把你带走!”金昔陵望着幽影的背影,铿锵保证道。
“不行!你身体刚恢复,体内的炁还很薄弱,不是他的对手。”夜含月摇头劝道。
但是,金昔陵不为所动,仍旧执意自己心中的决心。
“小月,午时行动,我们走出这个村庄!”说完,金昔陵纵身一跃,恢复武功的他,如同轻燕掠过地面,速度极快,身躯轻盈。
眨眼间,消失在夜含月的眼前,朝着村口赶去。
直至太阳高悬,坐在院中的夜含月,终于等来了金昔陵的身影。
然而,金昔陵却垂头丧气而回,脸上尽是惊讶与不甘之色。
“怎么了?”夜含月急忙迎上,关心道。
“看来,只能硬碰硬了!”金昔陵满脸无奈,随后开口解释:“这个村子,倒无任何诡异,只是村边,密林丛生。那林子极为诡异,似乎采用五行阵法,时不时散发出五行之炁,混乱方向,遮掩日光,我根本走不出去。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最后却又会来到原地!”
“那边的田野呢?”夜含月指着另一个方向问道。
“另一边,再往前却是无边的湖泊,望不到尽头,以你我的武功,怕无法横渡……”金昔陵说道。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会诡异!”夜含月听后,忍不住惊叹道。
“既来之,则安之。阿陵,当今世上,幽影便是与你父亲最为亲近之人,听他的话,没有错。”正当两人无奈时,久日未现的杭老,却忽然出现。
他虽然苍老,可却精神烁烁,有着鹤发童颜之态。
看着忽然出现的杭老,金昔陵虽在清醒后没见过,可睡梦中飘过的声音,没有忘记,急忙抱拳答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客气了,救你身的我,是我。但救你心的人,却是幽影,老朽自愧不如。”杭老坦言,而他的眼,看着金昔陵时,却流出极为少见的关爱之情。
“前辈如此眼熟,是否在以前见过?”金昔陵的话,很是突然,让夜含月大感不解。
“老朽杭平安。”杭老微微一笑,自报姓名。
“您是袖里医圣,悬壶济世的杭平安前辈?”金昔陵带着尊敬之色,恭敬问道。
“江湖虚名,不足挂齿。”杭老摆了摆手,虽然不在意,但被人提起,老脸忍不住红了一下,颇有自豪感。
金昔陵确认杭老身份后,不禁追问道:“以前辈如此名望,怎会投靠那么诡异的人?”
“非也。幽影乃你父亲至亲好友,当今世上,他算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应该听从他的安排。”谁知,杭老却也偏向幽影,为他辩护。
然而,金昔陵听闻杭老话后,满眼的惊讶。
他父亲的朋友,他岂会不知,可他从没听父亲提过幽影这号人物。
至于杭老,倒与父亲有几分交情,而自己以前得过的一次大病,听父亲说,正是杭老所救。
因此,杭老的话,可信度极高。
但正是如此,眼下之况,让金昔陵的心,处于半信半疑、摇摆不定之中。
“若想留下我,未必不可,我只求他能放了小月,让她自由!”良久,考虑再三,金昔陵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的条件,我可答应,不过我猜小月姑娘也不愿孤身离去。倒不如都留下,我这恶金扼命,可不止一堂,其中的药堂,倒是很适合小月姑娘。”幽影似无处不在,当金昔陵刚提出条件,他便自主出现。
“要我如何能信你?”金昔陵对于幽影,仍旧格外戒备,并带着怒色,质问道:“从连山到易谷,若我没猜错,那两封信,定是你所写!而写字之人,擅长用剑,可你的手上,却没任何老茧,我父亲也是用剑高手,同样手上没任何老茧,你与我父亲,究竟是何关系?”
“天下间,高手何其之多,你父亲只是其中一位,你所见的,未必如你所想的一样。莫要再找你父亲了,断魂碑,你每年的七月十七,前去祭拜便可。”幽影道后,微微一叹,带着杭老,就此离去。
“断魂碑!”三字重有千钧,压在金昔陵的心头,令他无法喘气。
“记住,只有加入恶金扼命,你才有机会调查雪影山庄被屠之谜!”最终,人影远去,只留下不容置疑的话语。
“对!还有谜底没解开,我要活下来!我要活着……”
望着颤抖不已的金昔陵,夜含月再度伸出玉手,再次主动握住金昔陵的手,以如水般的温柔,化解其心中的烦躁与悲痛。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幽影端来饭菜,这才惊醒两人。
他们不禁相互对视,夜含月娇羞不已,别过头,金昔陵则是以感激之色,直勾勾地看着夜含月。
可他们,却也距离别不远,这顿饭后,只有一个下午的时光。
“还是那句话,珍惜吧!”幽影说完,留下饭菜,孤身离去。
至于杭老,似乎离开了此地,毕竟之前,幽影许诺,若金昔陵完全恢复,便是人情还清,其可自由离去之时。
而事实确实如此,村边密林外,杭老独自一人,望着密林良久,浑浊的双眼中,含着回忆与深情,久久不愿抬步离去。
直到送完饭的幽影,赶到林外凉亭内,拿出了一壶酒,邀请你共饮,这才回过神。
“怎么?几年的光阴,就让您老流连忘返了?”幽影边为杭老倒酒,边开口问道。
杭老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他对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差不多有十年了,此地当然难舍。不过时至今日,老朽为还当年救命之恩,已然仁至义尽。”
“杭老所言极是,所以幽影才要前来,敬杭老一杯。”幽影说着,举杯相敬。
“客气了,老朽只是还恩情,而且还是厉昊的恩情,与你无关。”杭老摆摆手,毫不在意道。
“您老是为还无影兄的恩情,可若说是为了我,又有区别吗……”幽影说着,竟然主动摘下了面具。
“什么……竟然是你!你怎么会……”霍地一下,杭老因大惊而站起,瞪大着眼,看着摘下面具后的幽影。
只是刹那,幽影便戴回面具,同时起身,打断杭老话道:“杭老,就此别过,望您好自为之!”
如风影闪动,幽影的身影,转瞬即逝。
夜,终于临近了,告别的时候,也到来了。
金昔陵与夜含月,双眸对视,持续良久,这才依依惜别。
“小月,如果他敢对你不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金昔陵说着,以警告的目光,望了眼幽影。
幽影对此,似乎视而不见,直接散发强劲的炁,卷起夜含月:“告别太伤感,日后再说吧!”
“小月!”金昔陵喊道,但这一次,算是多日以来的诀别。
“阿陵,我会等你来找我!”夜含月眼眶含泪,再也不顾什么羞涩,大声喊道。
“不要乱跑,在这等着吧!”如同雄鹰振翅翱翔,携带着夜含月的幽影,不断升高,直到数十丈高空,这才停止。
待留话音落后,这才绝空行云,如神灵,于高处俯瞰着众生,朝前飞翔。
金昔陵只能挥手诀别,幽影会绝空,可在平坦之处,不用借助外物,就可凌空行云,如神灵腾云驾雾般。
而会绝空的高手,面对悬崖峭壁,也能如履平地。
这样的绝招,其实属于轻功中的一种,也是无数以轻功为主的高手,梦寐以求的武学。
金昔陵亦是如此,望着绝空而去的幽影,心中又恨又羡慕。
这样的强者,不是他所能力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成长与等待。
这一次,幽影速度很慢,足足让金昔陵等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幽影回来了,而在身后,有四位青年跟随着。
“最后一组之人吗……”金昔陵看着那四人,回想起幽影清晨说过的话,不由凝目望去。
那四人,将是自己以后的队友,甚至会成为用性命相信的挚友。
只见那四人,两男两女,穿着打扮,大不相同,显然身份也不尽相同。
其中一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双眼有神,四处游荡,显然是位观察力极强之人,而他的穿着,像是一位富贾商家。
另一位男子,也是二十来岁,但他的打扮,有些朴素,仔细一看,极像官府中人,而他的神态,又如运筹帷幄的军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剩余的两位女子,年龄同样与自己差不多,也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其中一位,穿着与寻常的江湖侠女相差无几,佩剑随身携带着,长发摆放胸前,外貌虽有些柔弱,实则豪气冲天。
最后那女子,样貌比较出众,看起来也比较文静,但穿的裙子,却是七彩色,如鲜艳的花朵,难免会夺人眼球,与她本来的气质,大相径庭。
稍稍打量过四人后,金昔陵则露出漫不经心之色,面对幽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幽影带着四人,来到了金昔陵身前,其身边四人,纷纷望向比较特殊的金昔陵,内心不解。
要知道,他们都是幽影出去,一一找来,聚集来此。
可金昔陵,却是早早在此,与众不同。
“你们从此以后,便是征堂之人,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劫富济贫!”幽影扫了一眼五人,深深开口道。
“何为征堂?你这恶金扼命中,又有几堂之人?一堂人之数,又有多少?”幽影一句话,却引来了金昔陵的数问。
那四人顿时一惊,不由纷纷朝着金昔陵看去,各自露出奇异的表情。
在他们心中,幽影如神一般伟大,谁也不敢反抗甚至反驳他丝毫。
而如今,金昔陵却敢,还是如此明目张胆,这怎不令他们为之惊疑。
幽影却显得毫不在意,不但没气,反而平淡的回应道:“恶金扼命,创五堂三部。纵部、横部与平部。纵部有两堂,征堂与战堂。横部亦有两堂,御堂与卫堂。平部掌一堂,药堂!每堂因需求不同,人数不一,你们征堂,有十一人,一人为堂主,一堂有两组人马,每组人马有五人。”
“那我们纵部征堂,主要干什么?”金昔陵追问道。
“你们接到任务后,一组人自己布置计划,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便可。”幽影说道,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