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犁漫无目的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上次进山是受文伯庸所托,来为李千山寻找治疗伤势的药材的,所以哪怕在没找到独角犀鹿之前他也是到处的逛游,但那是有目的性的,为的就是找到符合条件的独角犀鹿。
而这次与上一次则截然不同。
这次真的就是闲逛。
其实这次的江犁也算是因为有事才进山的。
可因为怕和父母待在一起引起不必要的尴尬而进山,与为了寻找救命的药材而进山,好像无论从哪方面进行比较,都没有什么比较的必要性。
好像无论怎么看,前者都很丢人。
江犁提着古剑在山中走着。
“在那边,不要让它跑了!”
“赶紧截住它!”
江犁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阵高声的呼喊。
江犁双耳微动。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东帆叔的。”
江犁仔细的辨认这声音的主人和来源。
“不要让他跑了,赶紧追!”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嘿,也就是东帆叔,平时不爱说话,闷得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可一到打猎的时候,就像是决了堤的江河,那气势,简直了!”
江犁低声地说着江东帆的坏话。
说完后,江犁眼珠子一转,说道:“左右现在闲来无事,不如帮东帆叔他们打猎去。”
江犁打定主意,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飞速跑去。
江犁一边跑,一边根据声音的移动调整着自己跑的方向。
终于,在江犁跑出数百米之后,于一处空地看见了江东帆他们。
江犁从稍远的地方看着。
只见前方有十数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正在追赶者一头猎物,而打头的正是江东帆。
见自己没认错人,江犁又向被众人追赶的猎物看去。
被江东帆等人围追堵截的是一头野猪,名叫刺背猪。
这刺背猪不仅在脊背上长满了长长的硬刺,而且体型肥硕,格外的巨大。江犁曾拿自己的身高比较过,一头成年的刺背猪差不多可以长到自己脖子的地方。
这刺背猪十分凶悍,虽然不及独角犀鹿的霸主地位,但也相去不远,而且这刺背猪的脊背上长满长长的尖刺,让人无处下手。
只是这刺背猪虽然不好猎杀,可是因为它的肉质极为美味,所以尽管它难以捕杀,还是会引来许多人的注意。
江犁并没有急着上前去帮忙,还是站在原地看着。
只见江东帆一边打头阵,一边指挥着清水河的村民形成包围圈。
而在江东帆的指挥下,包围圈的范围越来越小,眼见着刺背猪就要被成功猎杀。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刺背猪被围在众人形成的包围圈里面,前后皆无退路,左右更无生门。
嗷!
只听刺背猪突然发出一声嚎叫。
叫声极为凄厉。
包围刺背猪的众人里面,顿时有几个人被这一声嚎叫吓了一大跳。
这刺背猪也十分聪明,它见这几人被自己吓了一跳,当即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人就冲了过去!
而被刺背猪的嚎叫吓了一跳的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这本是他第一次进山打猎,本来就经验不足,更何况碰上的是刺背猪这种凶兽。
年轻人见刺背猪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当即被吓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东恒!”
这是江东帆的声音。
江犁在一旁见状顿时眼神一冷。
这名年轻人名叫江东恒,今年才刚刚二十,按辈分,江犁要叫他一声小叔。
江犁见刺背猪朝着江东恒冲了过去,而旁边的人因为无从下手和心中的恐惧不敢向前,当即把古剑别在腰间,然后纵身一跃!
那江东恒此时已经瘫软在地,眼瞅着刺背猪离自己已是近在咫尺,吓的闭上了双眼。
而就在这时,江东恒的耳边传来一带声音。
“小叔叔,还不赶紧躲开!”
声音竟是从半空传来。
不仅是江东恒,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道声音。
江东帆等人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那人在半空中纵身一跃,一下子就跃到了刺背猪的上空。
这时江东帆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
“犁儿,当心!”
听到江东帆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了愣。
犁儿?
江东陵家的江犁?
不是身受重伤卧床不起了吗?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江犁已经伸出双手向刺背猪抓去。
“当心哪!”
众人纷纷惊呼。
只见江犁伸出双手爪向刺背猪脊背上的尖刺。
并没有预料中的血肉模糊。
江犁的双手依然完好。
众人凝神看去,只见江犁的双手竟牢牢地抓在刺背猪身上的长刺的底部!
这时只听江犁一声大喝。
“起!”
下一刻,江东帆等人见到了活了这许多年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江犁抓住刺背猪的长刺向旁边凌空翻身。
江犁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而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江犁的手中,竟然还抓着那只硕大的刺背猪!
江犁竟是带着一只猛兽在空中翻了个身!
砰!
一声巨响!
在江东帆等人呆滞的眼神中,江犁稳稳地落身,而那只刺背猪则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江犁回头看去,见江东帆等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江犁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喊道:“东帆叔,快点,要不这畜生就跑了!”
听到江犁的呼喊,江东帆等人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向刺背猪看去。
只见那畜生在地上抽搐着,却渐渐有了要起身的架势,果然如江犁所说,这畜生要跑。
江东帆赶紧指挥众人向前去将刺背猪用绳子捆起来。
江犁这时跑到江东恒的身边,却见江东恒还是愣愣的瘫坐在地上。
江犁的嘴角不可察觉的微微抽搐。
就这胆量,就别来山里打猎了!
看这模样,保不齐会留下点心理阴影什么的。
江犁赶紧把江东恒扶起来,轻声唤道:“东恒叔!东恒叔!”
江犁唤了几声,江东恒缓缓回神。
“小,小犁?”
江东恒虽然回过神来,眼神中却仍是一片惊惧之色。
江犁心里淡淡的无奈着。
倒不是江犁不心疼他这位受惊了的小叔叔,实在是他这位小叔叔的胆子忒小。
江犁听江东陵说,江东恒从小就这样,胆子小的很。
从前有他的父亲在,如今他父亲生了病,文伯庸这时又不在清水河,无人能给他的瞧病,于是江东恒被赶鸭子上架的挂帅出征了。
“东恒叔,别害怕,是我,我是小犁。”
江犁一边安慰着江东恒,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这种哄孩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江东恒抓着江犁的袖子,也不说话,就是微微的抽搐着。
江犁顿时不知所措了。
江犁在这僵硬的安慰着江东恒,那便江东帆等人已经处理好刺背猪了。
“犁儿。”
江东帆跑到江犁这边。
看到江东帆,江犁的眼睛瞬间放出万道光芒,犹如看见了天上的仙人!
江东帆感觉自己的双眼就就快要被刺瞎了,脚下的动作也骤然慢了下来。
看着江犁期盼的眼神,江东帆欲言又止,想了想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江东帆想说:“犁儿,别这么看着我,我已经有你婶婶了!”
如果江犁知道江东帆这个老实人此刻的想法的话,也不知他会不会立刻拔出腰间古剑,然后举剑自杀。
死之前说不定还会高喊一声:“我对黑炭成精的没嘴葫芦不感兴趣。”
看到江东帆在那里停步不前,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神色,江犁有些纳闷:这是怎么了,不过年不过节的,在这深山老林扭得哪门子秧歌?
江犁又哪里会知道,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热切,江东帆这个淳朴的老实人已经陷入深深的天人交战了。
江犁压下心头不解,问道:“东帆叔,你快过来啊,东恒叔好像被吓坏了。”
江东帆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犁儿这么看着他,是因为不知道怎么照顾受惊吓的东恒啊!
江东帆的黑脸顿时变得通红无比。
好在因为脸色太黑,就算红了脸庞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
可江犁的眼力从小就远超常人,江东帆因为害羞羞红了脸庞,他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
这次江犁彻底糊涂了。
没听说刺背猪身上带毒啊,东帆叔这是怎么了?
见江犁望着自己,江东帆干咳两声,强行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内心,然后跑到江犁身边,把江东恒扶起来。
查看了一下江东恒的情况,江东帆说道:“没事,就是被吓到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江犁点点头。
其实他知道江东恒的情况如何,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这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小叔叔。
见江东恒没事,江东帆对江犁问道:“犁儿,你不是在家养伤吗,怎么又到山里了?”
这时其他人也赶过来了,听到江东帆发问,纷纷开口询问江犁的情况。
等众人问完,江犁才开口笑道:“估计是文爷爷家的风水好,我在他家才住了两天就好了。”
听到在江犁的解释,众人不由失笑,什么房子的风水这么好,前两天还昏迷着呢,现在居然就能下地了,而且不仅是能下地了,还能力扛那么大的刺背猪。
江东帆这时开口道:“犁儿,这次多亏了你,否则东恒这次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江东帆的话没有说完,担众人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众人又是一番感慨。
江犁道:“东帆叔,都是自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还是赶紧带着东恒叔和那头畜生下山去吧。”
江犁这话题转的甚是生硬,但江东帆却仿佛没听出来一样,他只是看了江犁一眼,然后对江犁说:“好,我们这就下山。你呢?”
江犁答道:“还早呢,我再去转一转。”
江东帆点点头,说道:“好,那你小心一些。”
江犁点点头,然后和众人道了别,在众人“小心些”的叮嘱中,向着远处走去。
(今天提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