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犁有些傻眼了,明明前面说的这么仔细,怎么突然就变成只需要知道个名字就行了呢?
“这,这就算是介绍完了?”
文伯庸故作不解的反问道:“当然,你以为呢?”
“我,我以为最起码要仔仔细细的介绍一下啊。”江犁愣愣的回答道。
“唉”
文伯庸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犁小子,不是我故意要打击你,你天生不能修炼,听得再多也只能是听听而已,与其听完之后心生向往徒增遗憾,不如就将这些当做日后谈资,与其他人炫耀去吧。”
江犁顿时变得有些恹恹的。
文伯庸安慰道:“不必沮丧,天下之大,修行者才是其中异类,如你这般的普通人才是主流。而且,你虽做不得修行者,但只要将我教于你的那套拳法和剑法勤加练习,也定能强身健体,说不得还能延年益寿。”
说到最后,文伯庸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轻快,仿佛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江犁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决定以后不再搭理这个自恋的老头。
而经过文伯庸的打岔,江犁方才有些萎靡的神色又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不能修炼所带来的负面情绪登时消去大半。
其实这事很好理解,江犁虽然对修行之事一直心生向往,但他却从来都不曾接触过有关修行的新鲜事物,因此他在得知自己不能修行的时候,顶多就是有些遗憾,却不会表现的多么垂头丧气。
再者,江犁的身边并没有“别人家的孩子”作为行为范本,自然不知道不能修行在这个世界代表着什么,更何况江犁从小到大本身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代表。
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就是这么个道理。
文伯庸笑眯眯的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犁想了想,问道:“文爷爷,您是什么境界的修行者啊?”
文伯庸摇头道:“我就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侥幸之下得以修行,但资质却是十分低下,活到现在已是上天眷顾,修为什么的却是不必再提了。”
江犁有些无语。
听着也是很伤感,但我怎么觉得老头就是不想告诉我呢!
江犁正腹诽着呢,文伯庸又问道:“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犁撇撇嘴,说道:“最后一个。”
“什么?”
“我家那个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
文伯庸迟疑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还说不好,他什么时候能苏醒,那就要看他的恢复情况和求生欲望了,反正有我在,死是死不了的。”
江犁点点头,说道:“您老的要求还真高。”
“臭小子,说什么呢,这也就是我医术高明,若换成旁人,无论是谁也不可能让李千山继续这么半死不活的活过三天。”
文伯庸觉得要是再不修理一下这个臭小子,简直就能翻了天了。
不理会文伯庸的恼羞成怒,江犁慢悠悠的道:“那接下来呢,还要做些什么吗?”
文伯庸气呼呼的说到:“不用你做什么,隔几天我会去一趟的。”
“啊,多亏得文爷爷医术高明,否则他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回天喽。”
江犁赞叹的说道,只是怎么听都感觉那么敷衍,那么没有诚意。
文伯庸感觉自己的寿元正在飞速的流逝着。
“臭小子,没事了就赶紧滚回去,省得在这里碍我的眼。”
江犁为自己抱屈道:“文爷爷,这不是您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我才来的吗,怎么又成了我碍您的眼了?”
文伯庸被这句话给气笑了,好小子,都学会倒打一耙了。
“明天早上给我早点起来,我要检查一下你最近练习剑法的进度。”
此话一出,江犁顿时苦着张脸哀求道:“文爷爷,您大人有大量,犁儿年轻不懂事,以后再也不和您顶嘴了,明天据说有雨,您就别来了好不好?要不,我现在就练给您看?”
想起那些年被文伯庸“调教”所留下的阴影,江犁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而文伯庸却是舒爽了,臭小子,和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咳咳,此事没得商量,明天早上我在河边等你。”
说完后,文伯庸也不理会石化了的江犁,施施然的顶着张傲娇脸就缓步回到了自己房中,临走时还拿走了江犁手中的茶壶和茶杯。
“就喝了一杯,回去接着喝。”
江犁在风中风化成了粉末。
过了好一会,江犁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之后还好心情的将双手交叉在脑后,吹着口哨就离开了文伯庸的家,脸上再没有半点刚才的惊恐之色。
“唉,老人家啊,就是傲娇。”
清水河西方,数百里外。
此处有座山,名为青云山,山脚下有一门派,名为青云门。
与其他的名山大川相比,青云山无疑是不太出名的,然而在青云门的势力范围之内,青云山就要神圣许多,大抵是因为寻常的百姓们没有斗争的资本。
青云门是修行界的一个小门派,门中弟子拢共不过数百人,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些不能修炼的凡人,专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们端茶递水。
石长明便是青云门中的弟子,但他不是为别人端茶递水的凡人弟子,而是可以修行,并享受别人端茶递水的修行者。
石长明本是东山山脉的白石寨中的村民,数年前遇到了他现在的师傅,也是青云门中的长老————刘士中。
石长明因有修行之资,因此被刘士中带回青云门中修炼,去年堪堪达到元丹境,之后修为便停滞不前。
数年时间达到元丹境,之后便再无进境,其修行资质已经可以说是下下之资,然而修行的资质再差,到底是可以修行的,比之不能修行的凡人,自然是高人一等的。
最起码石长明就是这么认为的。
最近几天,石长明正打算下山一趟,因为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他父亲石虎的六十大寿。
石长明自从进入青云门以来,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因此他正想借此机会回家一趟,好让他的父亲风光风光,毕竟当初离家时他并未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如今他已修行有成,正是可以衣锦还乡的时候了。
至于到时候是他父亲风光还是他风光,那就不得而知了。
石长明在路上凡人满脸的敬畏与羡慕之中,来到他师傅刘士中的房中。
刘士中乃是青云门中的长老,修为已至洞虚境,是除门主孟玄礼之外,整个青云门中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
石长明站在刘士中的房门之外,先是敲了敲门,而后又恭恭敬敬的问候道:“师傅,弟子石长明求见。”
然而房中并无应答。
又过了好一会,房中才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的传出。
“进来吧。”
“是”
听到刘士中的准许,石长明这才应了一声,然后推开房门,进入房中。
作为青云门的长老,刘士中的待遇自然十分优渥,其房间之宽阔,已是寻常弟子的数倍,更不用说房中那些奢华的摆设。
石长明躬身低头进入房中,果不其然在一侧的一方床榻上用余光瞥见一个女子,女子浑身赤裸,气息奄奄,显然是受过什么折磨。
看到这样的场景,石长明极其淡然的收回眼角余光,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过,只是眼中闪过的一丝淫邪暴露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走到刘士中身前三尺的地方后,石长明停下脚步,躬身唤道:“师傅。”
“嗯,起来吧。”
刘士中的语气极其慵懒,还带着些餍足。
“是”
刘士中坐在一张宽大的圈椅之中,披头散发,衣服散乱,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激情褪后的余潮。
“你不好好修炼,找我有什么事啊?”
不知是不是被打断了什么好事,即便是面对着自己的弟子,刘士中的语气仍然是极不耐烦。
石长明仿佛没有听出刘士中语气中的异样,仍然恭敬地说道:“启禀师尊,因近日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弟子又数年不曾在我父膝前尽孝,因此特请师傅恩准,许弟子回家一趟。”
石长明说完后站在原地不再说话,刘士中也沉默不语,偌大的房间之中只有两强一弱三道呼吸。
“修行者当斩断七情六欲,你既已入我修行门中,便不可再贪恋人世间情情爱爱,你可要想好了。”
过了好一会刘士中才开口说话,语气尽是劝诫之意,仿佛真是因为弟子贪恋尘世而感到痛惜。
“师傅,弟子的父亲养育弟子长大,弟子实在无法将这段亲情割舍断,师傅若能准许弟子回家一趟,弟子及家中亲人定然对师傅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石长明语气诚恳的请求道。
“嗯,这样啊...”
刘士中语气沉吟,还未说完便被石长明打断。
“师傅,若师傅能准许弟子回家探亲,弟子定然为师傅寻找佳人,以补人生之憾。”
石长明话音刚落,刘士中便紧跟着开口道:“你这孩子,师傅已经老了,当年的事早就放下了,难为你还记挂着。也罢,你既然一片孝心,为师就准你回家一趟,以全孝道。”
石长明勾唇一笑,像是没听出刘士中语气中的贪婪之意。
“多谢师傅,那弟子就不打扰师傅了,弟子告退。”
石长明刚要退出房中,刘士中便开口叫住了他。
“长明,你且将这幅肖像图带上。”
话毕,刘士中抬手丢给石长明一张薄薄的带着肖像的图纸。
石长明带着疑惑展开图纸,只见纸上画着一名五官深刻仿佛刀斧雕琢一般的男子,若是江犁在此便可认出画中之人正是李千山。
石长明问道:“师傅,这人是谁?”
“此人名叫李千山,乃是沧澜行省的省督。”刘士中解释道。
石长明惊讶道:“沧澜行省的省督?师傅是什么意思?”
刘士中贪婪一笑,说道:“前几天李千山与一个神秘人发生了一场大战,最后身受重伤,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若是我们能将其寻到...”
刘士中并没将话说全,但石长明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师傅的意思。
“师傅,这李千山既然贵为省督,定然是修为高深。而且,他的失踪,定然会牵扯出无数人来,凭我们的修为恐怕...”
刘士中轻哼一声,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与你说起此事,只是想让你回家时稍加注意。而且李千山此事已是重伤之躯,就算不死,也是废人一个。此事若成,你我便是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若不成,那便不成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刘士中的巧舌如簧,石长明此刻只觉得内心有种莫名的躁动。
“师傅神机妙算,弟子佩服。”
“哈哈,孺子可教也,那个贱婢赏给你了,去吧。”
听到刘士中的话,石长明回头看去,还算俊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明目张胆的**之色
(写在后面,恢复更新,落下的两章会找机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