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路小跑返回了楼府,楼天影一回到楼天阙的房间便赶紧钻进了被窝,今天一天的经历真是太神奇了,从来没想过,会在那种地方遇到自己亲生母亲的熟人。
“哥,你说那个老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了解咱们的母亲。”楼天影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端详起那本《元吟灵释》来。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但我觉得他会一阶灵释,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说不定曾经就是个镇统。”楼天阙也渐渐躺下,和楼天影一起观看起来。
“咱们走的时候他念的诗歌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你母亲的名字。”
“我觉得,那首诗中除了最后一句都是人名,应该就是千灯府成员的名字,而且我认为这些人名中很可能就有我亲生父亲的名字。”
“啊?为什么这样说?”楼天影放下书认真地问道。
“因为那老爷爷说过,我母亲是在进入了千灯府后与我父亲相识的,这说明我父亲很有可能也是千灯府成员。”
“原来是这样……”楼天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在我们临走时念这首诗,他不是说过,在我们长大前,不会告诉关于我们父亲的事情的么,为什么还要念这首诗给我们听。”
“也许,他只是自言自语呢,并没有故意念给我们听呢?”
“不会,如果是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大声,整个图书馆都听到了。”
“那是因为太安静了吧,所以……”
“不对不对,我的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可他明明说了啊,等我们长大后尽管去找他,他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的。”
“问题就出来在这!”楼天阙突然坐起了身子,大声说,“问题就在于,他很清楚爷爷会将秘密保守一辈子,而他也很清楚他今后不会再有什么机会和我们见面,所以他才这么急于把我们父亲的信息透露给我们!”
“为什么,他不是说过,他就住在那里,他还说我们今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他……”
“不对,不对不对……天影,你把问题想简单了,我总觉得,我们亲生父亲的身份是个天大的秘密。这位老人因为涉及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爷爷革去官职,流落到图书馆当馆长,而他今夜与我们的会面将来迟早有一天会被爷爷知道,所以他今晚便会出走,离开这里。而他怕他走后再也见不到我们,所以就留下了这首诗,让我们自己寻找答案!”
楼天影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不敢相信的说,“哥,你想多了吧,那老人家行动都不太方便了,这深更半夜的能到哪儿去啊……”
“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我的直觉告诉我,咱们父亲的姓名,就在这首诗当中!”楼天阙急得乱抓头发。
“等会,哥,是你父亲吧,你刚才也说了,那首诗中的名字全是千灯府的成员,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啊。”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楼天阙张大嘴巴,表情夸张的有些可怕,“天影,我现在觉得你父亲很有可能也是千灯府成员!”
“为什么?”
“对于老人来说,我们俩的地位是平等的。你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假如你是那个老人,你想把两个孩子父亲的信息透露给他们,而这两个孩子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你会怎么做?”
“我……”
“那位老人没有理由只透露我父亲的而保留你父亲的呀,他在念完那首诗后便没再说什么,这只能说明你父亲的名字也在那首诗当中呀!”
楼天影惊措的面容突然被窗外的火光映照得通红,不知什么时候起,楼府外已有一小队人马聚集在了一起。
“天影,别说话了,有人来咱家了!”楼天阙瞬间躺了下了,同时把楼天影的脑袋向下按去。
吱吱吱……
楼天阙的门外传来了木板的吱呀,一般这样的声音都会伴随着脚步声出现。
“嘘!”楼天阙顿时轻声说,“快把书藏起来,爷爷来了!”
“藏哪呀!”楼天影一时间不知所措。
“先藏被窝下面吧,快把眼睛闭上!”
吱——楼天阙的房门被打了开来,一阵寒风紧随其后。
“天阙、天影,快点起来,有要紧的事要办。”楼冶翎打开房门,低声说道。
“爷爷,这么晚,什么事啊,哈……”楼天阙一边装做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边假装打着哈欠,样貌之逼真实在让楼天影佩服不已。
“我的一个老朋友刚刚去世了,我要带你们去奔丧,赶紧起床吧,外面有人在等我们。”楼冶翎说完便关上了房门,然后朝楼下走去。
楼天阙和楼天影既好奇又抱怨着穿好了衣服,究竟是什么人啊,害的我们床还没捂热就得爬起来。
楼冶翎带着两个孙子走出楼府,坐在了门外等候多时的马车内。
“长老!”一名身着银甲的男子恭敬地向楼冶翎点了点头,将楼冶翎和他的两个孙子迎上马车,然后对车夫说道,“出发!”
“银叔叔好!”楼天影说。
“银叔叔好!”楼天阙说。
楼天影一下子便认出了这名男子就是前些天晚上和自己一起吃饭的白银镇镇统,银瓶破。
“天阙、天影,你们好,又见面了。”银瓶破微笑着说道。
“瓶破,月浮的死有什么征兆吗?”楼冶翎问银瓶破。
“没有,一点征兆都没有,他就死于今日凌晨,据说是看门的守卫听闻前镇统的房间发出了什么动静便上去查看,没想到那时他已经气绝人亡。”银瓶破解释道。
“他杀的可能性有多大?”楼冶翎问。
“目前尚不清楚,不过门卫发现情况后,立刻通知了明都警司,警员们现在应该正在搜寻线索。”
“嗯,一切等到了案发地点再说吧……”楼冶翎叹了口气。
“爷爷”楼天阙首先发问,“死去的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您要亲自去奔丧?”
“他是我的友人,曾经担任过白沙镇镇统,他的一生十分光荣,他参加过帕格战争、紫罗兰战争以及十年前的禁海战乱,为米娜丝做出过卓越的贡献。”楼冶翎低声道。
“那为什么要带上我和天影呢,他和我们俩有什么关系么?”
“问的好,天阙,死去的这位老人曾是你们俩母亲共同的干爹,你们诞生的时候,他曾分别为你们二人做过降生仪式,他也是你们的干爷爷。”
“干爷爷?”楼天影吃惊地说,“为什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他在禁海战乱中身负重伤,因此退休以后便过上了与世无争的清闲生活,不再过问世事。本想打算有机会带你们去见见他的,没想到今日就与世长辞了。”楼冶翎不住叹息。
“长老,我的心情也跟您一样,禁海战乱后,镇座卸甲归田,我不久就被调入了白银镇,虽然都在明都,但相见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银瓶破也一同叹息道。
马车在一小队高举火把的骑兵的护送下一路向前奔驰,途经的地方令楼氏兄弟越发地感到熟悉。
楼天影拉开窗帘,努力将视线绕过一旁身着银甲的骑兵队,突然,他的内心急剧地恐慌起来。
同样感到恐慌的,还有坐在一旁的楼天阙。
因为几十分钟以前,他们刚刚路过这里。
这辆马车以及这对骑兵的目的地显然只有一个。
明都图书馆!
死去的那个老者,难道就是……
“吁!”骑兵队和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楼冶翎带着楼天阙和楼天影走下马车,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身着警服的官员。
“明都警务司司长荷才露参见长老!”
楼天阙微微地拽了一下楼天影的衣角,小声地说,“他就是你瑶琴学姐的父亲。”
“免礼,”楼冶翎举手示意,说道,“才露,调查有何进展?”
“长老,经过警司人员调查,我们初步判定前镇统死于他杀?”
他杀?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呢?
楼天阙和楼天影同时张大了嘴巴,但都不敢出声,生怕被人发现一个小时前他们来过这里。
“他杀?”楼冶翎低声说,“你的把握有多大?”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仍然认为,他杀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荷才露说完大手一挥,“长老,请随我来。”
荷才露迅速带领楼冶翎一行绕过图书馆大门,朝围墙一侧走去,“长老,您看,这扇窗户是打开的,下面还摆放着一辆推车,凶手分明是踩着这辆木车从这扇窗户爬进去的!”
楼天阙的楼天影的内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怎么解释清楚?
“而凶手应该是从不远处的矮墙翻过来的!”荷才露目光坚定,手指向一旁的矮墙,“您看,这里还留有脚印!”
楼天影急得快哭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在地上磨了磨脚,想要把脚底的鞋印磨去。
“看样子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楼冶翎抚摸着胡须说,“不对,是不止一个!”
“没错长老,凶手不止一人,所以不排除此次行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荷才露低头道。
这个荷才露,你这么敬业干嘛!楼天影在心中骂道。
“走,到馆内看看!”楼冶翎说着,跟随警务人员进入了馆内。
“长老,凶手进入图书馆后,便直奔第五层而去。”荷才露带领楼冶翎走向朝第五层,“然而前镇统平日里就住在第五层,闭馆之前,他都有将门反锁的习惯,凶手进入不得便从这里的气窗翻了进去。”
楼冶翎抬头打量着气窗,不住地摇头,“这么小的气窗,成年男子怎么可能翻得过去?”
“长老,前面就是前镇统的尸体了。”荷才露把头低下,将手指向前方。
楼天阙和楼天影的心都被提到了嗓门眼,大约一个小时前还和他们谈笑风生的老爷爷,怎么这会就成了一具尸骨了呢。
但是更令他们担心的是,这万一被警方发现闯入图书馆的是自己,那岂不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楼天阙和楼天影随着楼冶翎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朝一个小时前前月浮还趴着的窗台处靠近,他此刻静静地躺在地板上,面容平淡而祥和。
“天阙天影,跪下!”楼冶翎突然说道,“叫干爷爷!”
楼天阙和楼天影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刚才口口声声喊的“爷爷”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爷爷,只不过带了个“干”字。
“干爷爷。”二人喊得有气无力,惊措彷徨。
“月浮……”楼冶翎缓缓地走过去,低下了头,闭起了眼睛,“我带孩子们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