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窝蜂闯进来时,看见我俩正安然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个别人脸上有了不安的情绪,以为中了空城计,只恐这宿舍里头有什么机关暗器,怕中了埋伏。为首的两个明显胆子大很多,不仅没后退,还往前跨了两步,问道:“谁是曹一钊?”
曹一钊大义凛然说道:“我就是!”
一听到当事人承认了自己身份,面前这群人开始接二连三地破口大骂,指责曹一钊偷车不要脸。顿时,宿舍里头群情激奋,有的人正卷起袖子时刻准备把曹一钊打个七零八落。不光是宿舍里,就连外面走廊处都引来了好多人前来围观,宿舍管理员得知后也试图参与进来了解实情,但由于个子矮小,又遇上人流密集,根本无法接近。其实,对于管理员而言,他很害怕参与这类事件,因为根据他以往经验,这要么是学生与学生之间的矛盾冲突,要么是学生群体性的暴动事件,不管前者还是后者,根本就是一个宿舍管理员无法解决或平息的。但是既然有人前来向他举报,那么迫于职责所在,他不得不象征性地过来瞧瞧,然后一走了之。
宿舍里面,为首的一位显然理智得多,他将右手伸直往上高高扬起,这个动作示意其他人立刻保持安静。我推想,他要么是学生会主席,要么是被盗者当中损失最惨重的,这个动作很有效果,一时间立马恢复了平静。
那位同学将右手缓缓放下,问曹一钊:“我们的车呢?”
曹一钊摊开双手,耸耸肩,说:“你们丢车这事儿不赖我,我名誉受损还没跟你们计较呢!”
“呸!你当我们一个个儿都是傻逼呢,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平日里车坏了给你修那是信任你,你背后使阴招儿连着几天的工夫,偷了全校那么多人的车,还想要名誉,你撬锁的时候怎么不要名誉?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我操!”
话说到这里彻底将曹一钊激怒了,他迅速提起身边一张椅子,将前前后后的怒气全部集中在手臂上,狠狠朝那人砸去。那人下意识闪躲,可后面来看热闹的人潮不断涌动,这股来自群众的力量反而无形中将他向前推,他见没有退路,下意识用手格挡,可曹一钊那力气太大,直接将他手臂给砸肿了,戳破一块皮,血直往外渗。那人不甘示弱,心中也憋了一团火,扑上来就跟曹一钊厮打起来。后面的人见有人率先伸张正义了,也跃跃欲试,要冲上来打曹一钊,无奈门不够宽,大伙儿都想往里挤,结果一个人也没挤进来。前面的三四个已经和曹一钊抱作一团,扭在地上拳来脚往,我抄起椅子往他们身上用力砸,一个个儿痛得哭爹喊娘,因为他们眼中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曹一钊,丝毫没有料到一旁的我会冷不丁地施以援手。但美中不足的是,其中有一下我砸在了曹一钊的身上,误伤了自己人。
曹一钊用诧异的表情瞪大眼睛拿手指着我说:“你!”
我差一点被他带入了警匪片中的情节,就差配合地说上一句:“对不起,我是——卧底!”
就在双方对峙,各有所伤的情况下,有人在后面说:“辅导员来了,赶快走!”这个声音传播开来以后,人群又一次涌动起来,朝楼梯口方向逐步散开,刚才打架的那几位逃得最快。从这一个微小的细节大致可以判断,这帮人并不是来伸张正义或讨回公道,而是受人指使专门前来寻衅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