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繁的气急败坏中带着羡慕嫉妒,这样一笔财产对于许家来说也是不小收获。许家有钱,不缺金银财宝,他们缺乏的是灵石,整个许家每年在灵石上就要支出数万白银,所得不过二十来块灵石,眼前这么多紫繁华,能换多少灵石?许五爷真的预测不到。
总之,刚独门出户的穆家发了。许繁红着眼,脑子里冒出恶念“若是杀了这两人……”,若是杀了穆家父子,这就是许家的,这样一笔财富,足以让他冒险。
“可惜,可惜。”两声感叹。不知道许繁说的是什么意思。
目前有贵人在村外半里处居住,那贵人心思难测,受不住惊吓。村里杀死人惊动贵人,罪责他许繁担当不起,许家也会受极大牵连,此想法只能作罢。
许繁摆脱恶念,换上和颜悦色道:“你们父子呀!真是,奢侈。”
穆剑呐呐道:“我也不知此物价值,只是孩子喜欢,故此多采了些许。许叔您见笑了。”
这时候看儿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恍惚中似乎儿子变成送财童子,送来金银财宝,送来福气贵气。那是否是上天给予自己的补偿?穆剑眼神迷离。
许繁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话,他也表示自己没法说话,艰难的问道:“就因为冷?这草晒干能保暖?你们就……。”
真个哭笑不得。尤其穆歌奶声奶气的回答:“是啊!我想,这些小草能保暖,还能生火做饭。许爷爷,这个草点火很容易的。”
沉默半晌,许繁道:“这么多,我没法做主,劳烦穆剑你走许家大院一遭,将我长兄叫来。我坐镇此地,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说的算客气,其实是防止有人眼红下手。毕竟不能保证村里所有人都理清厉害关系,忍得住贪欲。
穆剑应一声,使唤穆歌去许家大院。
穆歌开心的再次跑许家大院,钱就要到手,想到顿顿喝药,修行速度增倍,那种开心抑制不住变为笑容。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路上行人渐少,基本没遇上什么人就到许家府邸。铜环敲响,眨巴眼睛开门的是一个妇人,妇人认得穆歌,他是许繁妻子,常常给穆歌时鲜果子吃的张婶,张婶揉着小穆歌脑袋。
她手有些粗糙,曾经俊秀的脸蛋因多年劳作变的皮肤发黄,便是所谓的“黄脸婆”,但依稀可以看出曾经貌美成今日黄花。张婶揉着小穆歌脸蛋道:“小穆歌来做什么?婶婶今天可没有果子给你。”
你又不是孙家大萝莉,有个神奇口袋,啥时候都能拿出蒸糕来。
这位张婶对自己极好,穆歌也给她面子,任由他揉够了才道:“许爷爷让我来找大许爷爷。”
“咯咯”张婶笑了。小孩子童言无忌,什么大许爷爷,指的怕是大哥。只是你个小孩子,找我家大哥作甚?张婶正想拿几个果子打发走穆歌。穆歌小爪子抓住她的手道:“许繁爷爷叫我来的。”
许繁?自家夫君叫他来的?对于穆歌张婶是信得过的,这孩子懂事乖巧,说话诚实,瞧来不是骗自己,联想夫君现在也没回家吃饭。张婶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穆歌去找大哥。
许家大哥名叫许闲,是家主,在长子继承制的现在,没有谁家大哥不是家主。许家大老爷穿一身丝绸长衣,刚吃过饭在看书。看的是道家经典,阴阳变化。他躺在椅子上,左手茶壶,右手书本,精心打理的花白胡子掩盖住他嘴唇,露出个尖尖的鼻头。
许闲本心不在焉的听着穆歌说话,一个小孩子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最多不过是老五让他给带句话回来。
然而,听着穆歌断断续续诉说,他一条缝的眼睛眯起,几乎是闭着。许闲放下书本问道:“你说的是,你家里有几百斤仙人要收的紫繁华?我家老五现在正在你家看货?因为量太大,他不敢擅自做主,故此让你来寻我?”
这下再也坐不住,许闲翻身站起来,把道经放在凳子上踱步。老五做事向来稳重,否则收购药草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也不会交给他。若真有几百斤那物,必然超乎仙人想象。
仙人将此事交给自家而不是张家,那是对咱们的看重和信任,而山上对自家的信任,乃是许家立身之本。更不要说这事情做的好,仙家不会小气,赐予是必然有的。他执掌许家权势多年,做事果断,擅长揣摩别人心思,眨眼就决定去看看。
既然决定,也没什么可拖泥带水的,许闲对张婶道:“你去马厩,驾车来穆家。村口的穆家,你认得吧?”
张氏点头道:“认得,认得。”
许闲点头:“我先去,你多驾两车后来。”
老家伙做事雷厉风行,对穆歌做个出发的手势,跟在穆歌身后往穆家走。
此行还算顺利,穆歌很完美的把许家老爷请来。
两人没多久就走到村口穆家,毕竟分云村是个不大的地方,三五十户人家,占地不过几百亩。
进入穆家小屋时候老五正在喝茶,看大哥来了,他连忙站起,想给大哥说说这些药草。大哥一摆手,亲自上前查看。
每一个修士都有一定草药知识,盖因修行是少不得熬药服用。许闲身为村子里仅有的两位化海九层高手之一,对药性不陌生。他碾碎几颗药草放入嘴里咀嚼,片刻,睁眼道:“是真药。”
这话对老五说完,他换上笑脸对穆剑道:“恭喜恭喜,穆剑你发财了。只是不知,此地有多少此药?可曾称量过?”
穆剑只管采药打猎,哪里知道自家孩子收集有多少药草?他额头冒汗,感觉腿上被人用手指轻顶,那是儿子给自己做小动作,一二三四……,穆剑了然于胸:“大约有八九百斤。”
“八九百斤?”许繁提高音量。
穆剑额头见汗:“屋后还有一片地,这孩子折腾着种了些,也有百斤左右。”
但那是要细水长流的,穆剑知晓小水沟变成了大财富,只道:“只是那些我家不卖。”
种植的暂时次要,许闲问道:“是干货?”
“干货。”穆剑肯定点头。
干货,许闲闭嘴。干货更加值钱,一斤湿货价值一斤白银,干货起码要翻三五倍。张财主说的消息很模糊,穆歌现在还不知道湿货和干货的价值差别,他只是按照奶娘说的,全给晒干。
“我出这个数。”许闲伸出两个手指。
“两千白银?”穆父不确定。
许闲笑道:“两万白银,金票付账,你看怎样?”
无奸不商,穆歌暗暗鄙视这位老家伙。两万白银就想买,做梦呢你?两万白银,能买九块灵石吗?他转转眼珠,忽然插话:“爹爹,这些草可以同许爷爷换灵石呢。”
可以换灵石,穆剑恍然大悟。白银没有灵石值钱,自己却被两万两银子给吓住了,还觉得价格很高,实在是目光短浅。要不是孩儿提醒,自己险些错把宝贝凡俗卖,价格卖低了。
穆父自有精明,被这提醒完全打开思路,摇头道:“这些药我只换灵石。许爷,你看,咱们称量作价,能换多少灵石就换多少,小侄别无二话。”
许闲有点小失望,他想买回来作价分云山,换得灵石大占便宜。但穆剑素有精明,自己并不抱太大希望,刚才险些成功,他老心都要蹦出来,没成想最后被小儿坏事,童言无忌,也是天意。
“一百斤干草换一块九品灵石,分云山下来的规定。穆剑你要不信可以打听打听,老夫可曾骗你。”许闲见没达成目的,豁达的和盘托出,也算卖穆剑个面子。
穆剑精明劲出来,自然可分辨对方说话真假。他虽没有做过生意,却知道一人独吞惹众怒,且儿子近些天说要开办杂货店,说过不少生意经。两两结合,他飞快分析眼前情况,只想拿出个好的方案。
他还在想,儿子已经道:“我们送张婶婶二百斤,张婶婶对我可好呢!”
童言无忌做不得准,穆父却想起“咱们这么大一笔货卖出去,必定惹村人眼红,指不定出什么事情。若是以白银或土地作价,卖部分给许家,他得了好处,自然会庇护咱们,在这村里除了张家,谁还能惹许家?且很多修行使用的药材有钱买不到,若是和许家搭上关系,从他们手里购买,不就有了门路么?”。
他片刻想了很多,觉得儿子说的很对,白送许家他面皮挂不住,必定不会叫我吃亏。他想到就做,开口道:“这样,我送许爷二百斤干草,许爷将剩余的称量,全作价灵石与我。”
“那却不成”许闲忽然笑道:“我许家也是有头脸的人,怎能收你好处?送三百斤之事休要提起,莫不是欺我许家缺钱么?”
许闲人老成精,眨眼想出穆剑送礼的潜意思,不由暗道这孩子会做事,些年来自己没注意,竟然小看了他。
“我与你二千两白银,送你良田三百亩,权作购资,贤侄你看如何?”
穆剑升级为贤侄,亲近之意思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