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说笑。”穆剑艰难的咽下唾液,有种天上掉馅饼的错觉。“我家里,有好大一堆,这草干了,用来垫床不错,挺暖和的。”
许繁哈哈大笑,这个穆家子,分家被气坏脑袋了么?看你老老实实一个人,偶尔有点狠劲,没想是个说笑也不含糊的汉子。他将草药从穆父手上拿回来道:“要是有好大一堆,几百斤,那你父子就发财了,一年修行不愁,天天吃香喝辣,都可以把灵石当饭吃。”
穆歌声音还没脱离孩童变声阶段,显得奶声奶气,他眨巴眼睛支持父亲,中气十足道:“我家里有好大,好大一堆。许爷爷,真的,你去我家看看。”
许繁揉两把穆歌脸蛋,穆歌被折腾的暗暗生气。你要是个女人也就算了,被你揉揉不算什么,可你一把年纪,糟老头子个,手上的老茧都能戳死人,这般蹂躏我,简直是折磨中的折磨。穆歌暗暗恼怒,现在还用得着他,暂且,小爷忍了。
许繁揉两把穆歌小脸蛋,心情大好。怪不得这孩子受村里老娘们小娘们喜爱,实在是干净可爱,小脸蛋揉着软乎乎的,手感大好。他还想再揉,穆歌却闪身跑到穆剑身后,老头有些遗憾:“可惜。不,这紫繁华村里说见过的很多,可是都被张家采完了,你们哪里来那么多?穆剑,你也会说笑了。”
穆剑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严肃对许繁道:“许叔你也知道,我分家出来了。穆歌这孩子年纪小,受不住春寒,这村里也没个卖被子的地方,他就自己采了些枯草来铺床,我瞧着,那些枯草,真的很像是此物,若是您没事,不妨移步去看看,说不定真是也未必。”
呵,这两口子联合起来欺骗老爷了?许繁是许家老五,现在拜入分云山的许家年青一代领头人见着也得尊称一声爷爷,他是作威作福惯了的,方才是看穆剑为人和善,口风不错,故此才和他打个招呼。
没想,你却想逗老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他正要训斥,又忽然想起村里人说的“前段时间我见过很多,小溪小河边大片的是,只是不知怎地,近来几乎再没见着。”。
当时老爷我也问了:“你捉摸着,你见到的全给采了,有多少数量。”
“少说也有三四百斤。”
许繁当时笑了,只当做这人乱讲。恐怕他见着的只有百多斤,就是张家交来的这些。想起张家,许繁暗暗痛恨,老爷也是呸你一脸,好个张家,姓张的糟老头子在分云山怎么还不死,将此消息传给张家,咱们许家半点风声也没收到,叫他们捡了大便宜,那是一块灵石,是冲击化海境必须的东西,可珍贵着。
还好,有个收购的事情做做,也算是不错,喝上残羹剩饭,做得好,上头不会小气,赐予半块一块灵石也很有可能。
那是都是今早的事,许繁是不相信的。但现在听穆剑提起来,还真有点相信那人见过的紫繁华有三四百斤了。
联想穆剑说的有很多,许繁不禁犹豫起来。也许,真有几百斤,只是这两口运气好,采集了去。
宁杀错,不放过。收的越多,山上月高兴,付给的酬劳也就越多。许繁没有呵斥出声,只道:“也罢,我闲暇无事,在此等你一会,你去取来我瞧。”
在他想象中,穆剑哪怕真有,顶多有个一百几十斤顶天了。这点重量的东西,对一个修士来说,随手就能提来。
奶声奶气的说话声再次响起:“许爷爷,我家里有很多很多,我们抱不下,你和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我怕被人撞见,抢我的干草。”
干草泥煤?这是干草吗?你哪里见着这么值钱的干草?许繁颇为不耐,但为防万一,硬是按捺下,决定陪这两人走上一遭。
“且走,我与你同去。”许繁迈开步子跟着,嘴里说道:“穆剑,非我说你,若是骗我,自不会有好事。”
这是威胁?穆歌小眼睛乱转,暗想“只要我家那些货物信息传出去,说不好有分云山的弟子听到,也许可以绕过这老家伙直接和山上做生意。”。不过此想法很难,区区几株药材,不值得山上的仙人跑一趟,否则也不会叫许家代为收购。
“来来,小穆歌”许繁对穆歌招手道:“来爷爷抱抱你,说起来你都几岁来着?”
“四岁”穆剑回答。
“是啊!四年了,时间过的真快。”许繁感叹着道:“唉,四年我都没抱过你,这回叫我抱抱,也是遂我心愿。”
你有个屁的心愿,穆歌近来感觉到很多村里修士对自己好了不止一筹,那就半月前张家大院后生引出的连带效应。那后生的名字也打听出来了,内门弟子排行第三,名叫谢坚平,前途远大,这番是被派遣出来保护师母的。
谢坚平说看好穆歌,谁敢确定穆歌将来不会有所成就?是以曾经对他爱理不理的老东西们一个个都跳出来,纷纷表示“我是你长辈,很爱护你。”。许繁就是这般,想和穆歌拉关系来着。
穆歌不吃那一套,他抓着父亲衣角道:“不要,许爷爷胡子好戳人呢。”
许繁尴尬的摸摸胡子,他没有养胡子的习惯,脸上剃的剩下胡茬子,老手摸起来都有些戳人,无怪乎孩子不给抱。
被拒绝许繁也不在意,摸出几个糖豆道:“来,爷爷给你糖豆吃。”
“他们说,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牙齿会生虫子。”
好嘛,谁说的,太不给老夫面子。这回糖豆丢也不是,吃也不是,老家伙悄悄把糖果收起来。小东西,给你面子你不要,还坏老夫面子,小心老夫动手……咳咳,和孩子置气,果然是越老越糊涂,这想法不该有。
自我检讨一番,老东西愉快的调整好心情。哪怕你是天才,没长大,修为没起来,你在我眼里就算不上什么。
想完以上,许繁遥遥看见新建的小房子。
路上好多人和他打招呼,还遇上张家二爷。
张二爷阴阳怪气道:“许爷好友兴致,不忙着修行,跑出来遛路呢。”
“哪里哪里,穆剑叫我去他家坐坐,我寻思着闲来无事,去他家看看。张二爷,你家发了好大一笔财,看来你大兄有冲击孕丹境的希望了。”
老东西,张二爷暗骂,几块灵石就能冲击孕丹境,你当孕丹大修士是萝卜白菜?还是故意恶心我来着?张二爷不露声色道:“承蒙吉言,吉言。若是大兄孕丹大修士,自会请你吃酒。”
“好说好说。”
两个老头子你一句我一句,句句试探,句句交锋,各想压倒对方一筹。至于肚子里是怎样诽谤暗骂,鄙视对手,只有他们自己猜知晓。
交锋几句话,双双礼貌再见,张二爷目光扫过穆歌道:“小穆歌,改天叫你张婶婶做点好吃的,上咱家来玩耍。”
这话是真话还是客套,穆歌反正没打算去他么张家做客。穆父却替他道过谢,继续往家走。
未几,到家开门。
穆父只建眼前这间屋子,既是他们的卧室,又是他们的厨房,还兼任储藏间功能。他推开门道:“许叔请,家室贫寒,莫怪。”
许爷肯定不怪,因为他被眼前见到的东西吓傻了。
紫繁华草,屋子里到处都是。
入目所及,两张新完工的木床,两床破被子应该是哪家买来的二手货。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用来铺床的居然不是草席,而是,紫繁华。
许繁抽抽嘴角,几乎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他再三细看,没看错,确实是紫繁华,竟然被用来,垫床。
还有,除了两张床就是简陋的灶台,灶台侧面堆放柴火的地方也有一堆紫繁华。距离灶台两三米外,许繁心脏猛烈跳几下,有种脑充血感觉。
那是,一大堆紫繁华,要说有多少?反正他老人家是看不出来,只知道很多很多。怪不得穆歌一再强调,“有很多很多……”真的很多呀!
在屋子的中央还有个火塘,火塘一般是贫穷人家用的,冬可以取暖,又能煮饭。那个火塘有少许灰烬,似乎用过了,而他许老人家分明在火塘灰烬中看见几段烧剩下的紫繁华根茎。
这他么哪里是烧火,简直是烧钱。许繁痛哉痛哉,呀呀几声说不出话,猛然转头对着穆剑道:“你糊涂呀。”
穆剑心一沉,这意思是,我家里的不是那种药草?可看起来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啊!他心沉下去,想着怎样把老东西送走,却听对方道:“你竟然用价值连城的草药生活造饭,你糊涂呀。”
穆剑脑子转不动了,愣愣站住不知怎样回答,又听他老人家道:“你还用此物来铺床垫被,你是有多么娇贵的身子骨头?你哪里是睡在贫寒之家,而是睡在金山银山。想我活了几十年,也没睡过这样的金山银山。你可真是……。”
穆父愣住,穆歌露出笑容,这笔货,终于可以脱手。有钱,有家,有修行资源,距离咱们穆家崛起,已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