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变故惊动很多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穆歌父子两。剑穆歌小小年纪说这样硬话,众人哗然。
这小子,一身好骨气,咱们修道的人铮铮铁骨,不畏岁月如刀,失命若常,何曾对人有低声下气?修道,要的就是这种气势。那挑木桶来的后生从周围议论声中听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开口叫道:“好。”
“好……”
有分云山来的人带头,众人纷纷附和,将喝彩叫的震天响。臊的穆家三口子老脸发青,恨不得将这些人杀个干干净净。
“男儿生来便该有此骨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这几位求着你也未必。”后生说的意味深长,将药桶提过来,里面已经没有多少药,只有个桶底和药渣。
穆歌学着大人模样对那后生拱拱手,后生乐了,也向他拱手道:“魔友,这两个桶送你了,期望有朝一日在分云山上看见你。”
大伙看穆歌的眼神都变了,被上人赏识,好运气,将来这村里谁敢动他?药桶里,还有不少药汤呢。
似怕穆歌拒绝,后生亲自把桶交到穆歌手上:“此物,权当长辈给后辈的见面礼,也许,他日我也有求到你头上的时候。你莫要推辞,我不过是行奇货可居心思。将来有用你处,只望你莫要推辞即可。”
这几句话说罢,后生拱手告辞,没等穆歌开口拒绝已经消失在视野内。
穆歌翻翻白眼,我特么根本没想过要拒绝好么?
他小小身子挑起木桶,颇有英雄气概的对左右乡亲拱拱手。穆父叹息一声,也拱手和众人见礼,然后带着儿子离开。
这个儿子,我是看不懂了,那话分明不该是小孩子说出来的。这种早慧,已经出乎预料,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穆父心里暗暗难过。忽而觉得早慧没什么不好,忽而又觉得,宁愿孩子笨一点,不需承受大人间的勾心斗角,亲情相残。
几种希望选择之间,他心乱如麻,没半分想说话的心思。
穆歌也有点后悔,那句话不经过大脑冲出来,别人会怎么看?父亲会怎么想?会不会暴露出自己思想成熟的像个成年人?他也默默想着,闭嘴走路。
乡声渐少,路行渐家,吵闹的宴席已经在远处。父子两都是一肚子气的回家,穆歌把木桶放下,不知道该怎么劝解父亲。
排出家谱,这个打击对父亲太大了。穆歌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父亲。
他两默默无言坐了许久,汹涌的药效对穆父来说不是事,对穆歌确实大补,将他脸蛋充血红彤彤。这股药效没打拳利用起来,身体吸收的不过是小半,他关门让父亲静静,自己出门,就在门前打起十二辰式。
三五遍拳法打完,药效吸收干净,穆歌感觉又提升不少。
这时候已经是正午,猛烈的阳光照在身上,穆歌汗流浃背,寻个铲子开挖,他家距离村里河水不远,仅有十米左右,穆歌打算挖几条小沟,引水前来,然后去手机沙石,移栽紫繁华。
今天喝的药汤中,一定包含紫繁华,那种泛紫的汤色就是紫繁华的药液所致。加上他从张财主嘴巴里获得的消息,可以肯定,后下手喝不上汤。
紫繁华养殖容易,只要有合适的沙石,有水流不急的溪水,水质也合适就一定能养活。穆歌有种紧迫感,当大家都知道此物价值时候,小溪边的沙石一定会被哄抢,趁现在没人知道,自己闷声发财才是真的。
劳动的时间很快过去,穆歌也是憋着一口气,父亲受的屈辱,子共辱之。等我发财了,你们特么等着。
一个时辰后,三条小沟被他挖开,从河水里引水前来。三条沟呈倒“山”字,水流不疾不徐,正是养殖紫繁华的好水流。
“吱”屋门被推开,穆父一瞬间老了十岁,看的穆歌也心疼。
父子相依为命,这就是相依为命。
穆剑终于出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发角有几丝雪白,眼角多了几条皱纹。但他软弱只是暂时的,在儿子面前,他是天,把腰杆挺直道:“我上山了。”
他要上山采药,是每天最大的活计,他还承担着打猎的责任。因为自家没有田,种不出粮食。
穆歌咬着牙,拉住他手臂道:“爹你来。”
“做什么?”
穆父疑惑的跟随穆歌走到挖开的小溪边,穆歌指着小溪,将早晨听见张财主所说的话完全复述,还信誓旦旦保证,张财主说的药材,就是自己采回来的些“杂草”。这个消息太劲爆,穆剑半信半疑,连张财主都不知道事什么药草,你如何肯定那些“杂草”就是所谓的紫繁华。
“这么说,你玩耍采回来的那个杂草就是紫繁华,会很值钱?”
穆父不信天上掉馅饼,拍拍儿子脑袋道:“儿子,你去偷食我便不说,虽此行为是魔道常用,少年却不该学习,我不赞同。至于所谓值钱的药材,我上山看见会挖一些回来给你,毕竟,这草晒干铺床还算暖和。”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相信。小孩子的身份,真没有太大说服力啊!
“爹你别走啊!”穆歌去拉父亲手,却没有抓到。
看着父亲背药箩上山去,毫不留恋,穆歌只能无言的停步。
既然你不信,我也没法子,只好自己动手。这身份,为什么我只有四岁呢?做什么别人都以为我是在玩耍,即便前些天懂事的参与建房,依旧是没能扭转此观念。
父亲走了,穆歌回屋子挖几块药渣吃掉,药渣中证据存在,那些草茎,不就是紫繁华么?可惜你们不相信。
几块药渣下肚,肚子里饥饿感顿时止住,穆歌舒服的拍拍小肚子,背着铲子上山。这桶药材是分云山的仙人赠送,谁敢来虎口拔牙,穆歌很放心。
一边走一遍思考,那后生是什么人,为何对我青眼有加?倒像是听过我名字一般。这段思考不可避免想起奶娘和那个天真可恶的小萝莉,除了她两,穆歌想不出还有谁能影响到分云山的仙人。
偏偏她们复姓东无,和闻人姓氏八竿子打不到一处。
想的头疼,不如不想,穆歌轻快的走在路上,明显感觉村里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了,那种择人而噬的目光几乎没有,多数是带着几丝敬畏的招呼。
就连大孙萝莉也敬畏的打招呼:“穆歌儿去哪呢?”
这样的语气从未出现过,仿佛两人间有一堵墙,变的陌生。
穆歌笑嘻嘻的对她道:“孙姐姐,我在采药呢。”
采药?
“噗嗤”大萝莉笑出声。
你采的什么药?这明明是小溪边没人要的小花嘛!开蓝紫色的小花,爱美的女孩清楚记得,可不是什么药材。这孩子,说的好郑重,让人就是想笑。
笑过之后,孙萝莉感觉那堵墙消失了,从兜里拿出一块蒸糕给穆歌道:“来亲亲。”
亲亲就亲亲,谁怕谁?反正我不吃亏。穆歌凑上去“吧唧吧唧”几口,心安理得接过“酬劳”。话说,这位孙家姐姐的口袋好神奇,为何无论在哪,什么时间,她都能掏出蒸糕?你是叮当猫吗?
想想可以,问出来就是猴子请来的逗逼。
“小穆歌,我抱你回家。”孙萝莉觉得,虽然近来村里治安有所改观,小孩子一个人在山里还是不安全,她有义务将可爱的小弟弟安全带回他家。
穆歌没有拒绝对方好意,虽然他的活只干了小半,小背箩里沙土都还没有堆满。
扛着药材,背着背箩,拖着铲子,穆歌被大萝莉抱着往村子走。孙姐姐发育的很好,十三四岁,小荷才露尖尖角,身高一米六,再过两三年就能嫁人了。穆歌占着便宜,咬着零食,偶尔还能博得香吻奖励,短短几百米走的乐不思蜀。
穆歌已经是第二趟采药回来,小背箩里的沙土重量不轻,孙萝莉抱他两三百米很吃力。却还是硬撑着将穆歌抱到他家,穆歌想想,看她喘息,于是跑回屋里拿碗盛了药汁混合凉水。
“孙姐姐喝水。”
“真懂事。”
女孩喝了水,觉得身上气力十足,又“占穆歌便宜”一番,哼着歌回去了。
穆歌怅然若失,由此可以看出,这厮还是个色痞子。流氓本性埋在骨子里,一直没有改变。流氓本色之一,闷声发大财,占你便宜不说话,他深得个中三味。
将沙石铺在挖开的小溪边,他再次往山里走。如此三番五次,穆歌挖来足够的沙土铺满溪水边。
最猛烈的阳光已经下去,穆歌把挖回来的紫繁华一株株小心种植在溪水边。然后再次离开,收集紫繁华。
天色就在忙碌里变暗,穆歌今天收获不小,估摸有近一百斤干货。他把药草铺开在屋子后面晾晒,将前些日子晒干的收回屋子里。
忙完一切,穆父也回来了,他猎回一头野猪回来,看看模样大变的家门前,将手里几株紫繁华放在一边道:“收拾收拾,咱们今晚自己开饭。”
他不想见穆剑三口子,因此宴席也不去了,叫儿子在家收拾,自己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