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做,我不可以做手术,我……”
“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有我们在,你大可以放心,阑尾本来就是个在进化中被淘汰的器官。”
“不,我不……”
站在一旁的乐天看他们俩个嘀咕个不停,自己干着急,他站着拉着芝花的手说:“芝花,你别这样,手术要做,运动会参加不上还有明年,明年也会给你展现风采的机会,你没有必要为这个烦恼。”
“你病好了,你能参加了,你当然会说这样的风凉话。”芝花抽出被乐天握着的手。
“你别这样,我还没有好彻底,也不能参加。”说着他就死皮赖脸的握住芝花的手,“我看你的病没好,会把我这可怜的好人也折磨病了,你不听话我会心疼的。”
“喂,老兄,你那么酸溜溜的,你照顾下我们两个大活人的感受,仿佛全世界就你们两个人一样,我们都是透明的。”韩茹雪笑着说。
她不觉中想起了阿昊,“阿昊在哪里,他在干什么,他会不会想我,他从来不给我任何承诺,也没有海誓山盟,性格使然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是因为不够爱,还是不敢轻易的承诺,谁都给不起彼此的未来。”
“我觉得你病了以后,皮肤也白皙好多,更重要的是没有先前那么凶悍,动不动就伸出拳头,乖巧点就更深得人心。”说到这里余乐天专门挑逗的望着芝花,芝花一声不吭,痴痴的回望乐天,闷哼一声:“稀罕。”
芝花转即又侧着脸,肚子又是一阵疼痛难熬,脸是更加白了。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做手术,而是因为没钱,让她上哪里去找这几千元的手术费,她望着别人的脸,望着别人的眼,问苍天,为什么要这样薄情寡义,为什么要这样不友好的待我,带给我忧伤,带给我心痛,带给我困惑,带给我穷困,带给我体疼。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对待一些人是永远的厚道,而对待一些人却是那样的薄情寡义,人们常说上天是公平的,其实它并不公正,要不为什么有些人永远在贫困线上挣扎;有些人却富可敌国,有几十个亿,几百个亿的家产;有人从出生那一天起就病魔缠身,直到老死;而有人到死都不明白病痛的真正含义。
茹雪说:“芝花,我们和医生商量一下,明天就做手术,你看如何?”
“茹雪我想做,我不可以……”
“没关系,做手术用不了几天时间,一个礼拜就可以抽刀口的线,你只需要住一个礼拜的院就可以了。”
“我不想做。”芝花乞求的望着茹雪。
“不行,不做也得做,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你现在即使吊上几瓶的液体,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反复、恶化。”茹雪坚定的说。
“茹雪说得对,你看着我,原来我虽然觉得你不怎么温柔,可是还觉得你聪明,聪明的人应该有聪明的选择,但是你若不做手术,就是最愚笨的做法。”
“好吧,做。”芝花有点迟疑的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只要好好配合医生做手术就可以了,其它的事,都由我们来办,你放心好了,乐天你在这里照顾病人,我们出去一会儿。”茹雪说。
“我这里能拿2000元。”思雨和韩茹雪相跟着走出病房,思雨对韩茹雪说。
“你们出去干什么,是不是凑手术费,我这里有1000元。”余乐天追出门外问。
“好,待会儿,我回来,你去取。”茹雪不动声色地说。
思雨回了学校。
茹雪走出住院部,来到楼下,拿出牛仔裤兜里的手机,给阿昊拨通了电话:“阿昊,你在哪里?”
“我刚去操场,打了一会球回来,你在哪里。”阿昊问。
“在医院?”
“你生病了,没有。”
“那怎么在医院。”
“芝花,阑尾炎要做手术。”
“哪一家,你告诉我。”
“继元医院。
“我过来。”
“好的,再见。”
“再见。”没等阿昊说完,茹雪就挂了电话,茹雪给她二爸打了电话,让二爸给她农行卡打上5000元钱。二爸和爸要,她和二爸要,要了也没带还的。
阿昊来到继元医院,茹雪穿着一身天蓝的牛仔衣,斜阳西下的黄昏时,站在住院部下面的台阶上,披肩秀发随着微风飘着,动着,双唇微启,俊俏笔挺的鼻子轻轻呼吸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屹立在微风中,阿昊一眼就认出她来,望着她,放轻,放慢了脚步,生怕惊动她,惊扰让人陶醉的一幕,他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没有理由,他喜欢她,是因她的落落大方,她的友爱,她的善良,姣好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材。
“阿昊,你来了。”茹雪突然笑着说,望着台阶下的阿昊,并走下台阶。阿昊望着她笑了说。
“你怎么站在这里,不陪芝花。”
“她有人陪,我不想当电灯泡,顺便可以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当然知道,你说来,你就会来,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噢。”他们俩会意的对视一下。
“茹雪,芝花有没有住院费,我也拿不出多少,现在只能拿出两千元,给你。”茹雪接过阿昊手里的钱装入衣袋里。
“谢谢,阿昊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健忘的茹雪已不记前嫌,说完羞红了脸,不敢正眼看阿昊的脸,低下了头,阿昊看到她这样,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把茹雪拦入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说:“傻瓜。”然后紧紧的抱着茹雪的肩,茹雪头靠着阿昊的胸膛,双手抱着阿昊的腰,他们什么都忘记了,茹雪索性闭上了眼睛,来个掩耳盗铃,陶醉在二人世界里。茹雪曾多次幻想他们的第一个吻,第一次拥抱,可是没有想到是在疲惫时伸手索要。
“茹雪,是不是很累,以后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我是男生,你别把我当弟弟,什么事都你自己扛着,不让我知道,你别忘记我是你男友。”
“知道了,以后听你的安排奥。”说完茹雪离开阿昊的怀抱,笑望着眼前的阿昊说:
“咱们回去看看,我想他们谈得差不多了。”说着茹雪转身走向台阶,阿昊拉着茹雪的手,和她相跟着走向芝花的病房,茹雪心里在偷笑,望了望身旁的大男生,他是那么的健硕,那么高大,他虽然无意识中伤害过她,但是那不是他的错。
他们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想给自己多一点时间,也是想多给芝花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俩走入病房,乐天站着就睡着了。芝花紧闭着双眼,液体还剩半瓶。来延昊和韩茹雪对视了一眼,来延昊站在余乐天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余乐天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用指缝的空隙看清是阿昊:
“哎,是你呀,我以为医生来了。”
“帅哥,你怎么能睡着啊,是不是太不靠谱了,猴子和悟空还是有距离。”茹雪站在阿昊身旁笑望着他。
“是,当然没你的来延昊英俊、洒脱,要不然你也不会选择他,不选择我……”
“芝花醒了。”茹雪忙说。
芝花动了动又睡着了。
“乐天,今天不早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多休息,但不知你放心不放心我们照顾芝花。”韩茹雪说。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其实你在,比我在我都放心,你一定照顾的无微不至,那我先回去,把钱取来,阿昊你就陪茹雪照顾芝花吧。”
“好。”阿昊答应道。
晚上吊到十一点,液体终于吊完,病房里正好有一张空床,茹雪让阿昊睡在那张床上,阿昊却让茹雪睡。
“阿昊,你睡在那张床上,我和茹雪睡这张床。”芝花说。
于是仨个人就这样和衣睡了。
早上起来,茹雪缴足了手续费,给思雨打了电话,让思雨和林斐然来陪芝花,陪芝花做手术。在临走前茹雪握着芝花的手说:“芝花手术费我们付了,你好好做手术,中午我来看你,别的事你不要担心了。”
“好,你们快走吧。”她有气无力的说。
他们走出病房,拦了的士,回学校,在回去的路上,思雨和斐然也坐在车上去医院,斐然无意间瞟了一眼旁边走过的车子,看见茹雪和阿昊坐在一辆车里,斐然愤恨的咬了咬嘴唇,心里骂道:“原来有人陪,怪不得一夜不归,什么好人,乐于助人,只是另有所图罢了,总有一天我会让她难看,让她脱下虚伪的外套,披着人皮的恶狼,什么清纯,可爱,都让狗吃了,终有一天我会将你美丽的外套扒掉,让你露出赤裸的丑露的身材。”
运动场集聚了很多人,每个系的运动队员都穿着不同色彩的运动服,操场上的上空飘动着各色氢气球。
首先走过主席台的是彩旗队的,他们穿着蓝色的校服,主席台正对面的是来自数学系的全体师生,前面摆放着一些桌子和凳子。还有几把大到可以遮掩一张半桌子的大伞,一个班一个通讯员,茹雪坐在下面,拿着纸和笔,望着前面不远处走过的彩旗队,她在搜索着,寻找着,希望能找到阿昊,但是他们就像是海平面,没高矮凸现,更没有衣服色彩的对比,就是看红了眼,也难以找到阿昊的踪迹,他们走过主席台后,就分散在操场的各个角落,下来就是运动员入场。每个系都找一位形象大使,选一个靓妹来做举系旗旗手,数学系找了大三的一位身高1.70米的的靓妹,来做数学系的代言人。
当运动员走过主席台时,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播到:“走过主席台的是来自数学系的全体运动员……”
数学系的师生们掌声不绝于耳,而且欢呼声也经久不衰,在座的师生个个脸上神彩风扬。
无论是拉拉队的队员,还是通讯员,还是老师,个个都满怀希望,他们希望能有一个满意的答卷。
开幕完毕后就进行比赛,只见人潮在那里攒动,跑道旁围着人墙,呐喊声、助威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茹雪坐在桌旁挥洒着她的笔,她的通讯稿有张有持,有紧有慢,有优美的像歌词,有委婉的像古诗,有直白的像真情告白,有及时的像宋功名。通讯组不但有通讯员,还有送稿人。他们也是快马加鞭,不断的奔跑于播音组和通讯组之间。
乐天来到茹雪身旁,“才女,你写了多少了?”
“没写多少,老兄,麻烦你以后不要叫我才女。”
“名符其实,你怕什么。”
“什么都怕,最怕你叫才女。”
“好,芝花早上做手术,谁在陪她。”
“我说,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于芝花也,这个你放心有思雨和斐然她们俩陪芝花做手术。”
“知道了。”余乐天高兴的说。
可她的心酸不觉涌上心头,芝花两个月的训练,就像是一个做好充分准备的演讲者踌躇满志的做了十二分的准备,胜券在握时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嗓子哑了,无法发声,那种失落和伤心是无人能了解。
播音不断播着数学系的来稿,数学系的通报员不断的通报着,女子100米张艳第一,男生200米,李阳第二,通讯员不断把这个好消息报播音室,播音员又播放给全校的师生,前后最多也只需要10分钟,数学系的全体师生一听是第一、第二就欢呼着,跳跃着。
中午休息时间,阿昊和乐天叫茹雪去吃饭。
“我们还是先看芝花去。”韩茹雪说。
“那我们先去看看芝花吧。”其他两人响应。
“那好,茹雪我们相跟着去。”阿昊商量的说。
“你还是别去了,你去多了,乐天有意见。”
“我没意见,我若有意见,我会直说,你若有意见,那你别让阿昊去了。”乐天摊开手耸耸肩膀笑着说。
“那你们俩去,我改天去。”阿昊望了望茹雪说。
“余乐天你先走,我上宿舍走一趟。”茹雪说,茹雪并不是不希望阿昊去,而是怕林斐然看到他们俩个在一起,林斐然是个什么都计较的人,无意的话语,她总是会觉得是说自己,每个人都针对她,别人是正常的说笑,叫骂,她却陷入到无比的沉痛之中,她每每都认为别人在骂她,讥讽她,刺激她,于是就没有谈心的朋友。
可是有件事始终困扰着茹雪,在初中时期的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斐然她越是不说,她越想知道,难道……
当茹雪来到医院时,手术成功的完成,麻药的效力已过,芝花咬着牙喊疼,眼泪也流了出来,乐天握着她的手说:
“过一会就不痛了,你放松,别像个小女孩一样。”
“疼啊,我只是流泪,如果是你的话,恐怕要嚎叫了。”
“那我现在就嚎给你看。”余乐天就低声的嚎叫了起来。而且那两只手也没停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摸着,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芝花,芝花眼角流着泪,看余乐天滑稽的样子笑了。
两点了,韩茹雪和余乐天不得不离开,等他们匆忙来到操场时,却见风越刮越大,操场上空风沙飞扬,就连前面两米之遥得人都看不清,眼睛也难睁开,胖点的人,站姿稳扎,骨瘦如柴的姑娘是随着风在飘动,垃圾堆里的食品袋乐不可滋在空中狂舞,大一点的树可以支持,小一点的树却被枝折,根摇。人们都灰头土脸,发乱眉皱,树在长,却有人在伐,树在栽,可有人在拔,何年何月可以让沙漠不在肆无忌惮得发狂,发疯,发怒,发嚎。每天都期盼着沙漠变为绿洲,沙尘暴随风而去。
广播里变了调的声音说,由于沙尘暴的到来,下午的比赛项目顺延,茹雪回宿舍睡觉去了,现在需要养精蓄锐,晚上可以陪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