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张驰唬得心胆俱裂,猛地抱住她,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不停求饶。
莲花冷笑:“这也不成,那也不行,难道我好好一个姑娘家,白白让你欺侮了去不成?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
张驰挣扎良久,终于做了决定:“好,我们私奔。”
“少爷,你真好……”莲花转嗔为喜,投入他的怀抱。
两人干柴烈火,重新打得火热……
六月二十七,张屠夫娶小,街坊邻居同贺。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个小小的鲜鱼胡同,闹得象开了锅的水。
胡同里住的大多是祖祖辈辈在菜场里做营生的穷人,也有一部份是周围哪家高门深院里体面的奴才,得了主子的赏赐,在这里买了房子,安家落户。
图的就是离东家近,来往便宜,方便两头照应。
张家的小院里,摆了八张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热闹得不得了。
张妈穿了一件枣红色的遍地撒花的褙子,梳了圆髻,头上簪了一枝赤金点翠嵌宝石的双凤簪,倒真有几分喜气洋洋的感觉。
看着正房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眼睛里恨不能喷出火来,却还得强行忍住了,笑脸迎人。
张驰乘人不备,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正房,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把莲花身契拿到手。
他心中一喜,急忙进了西边的喜房:“莲花,身契拿到了……”
声音嘎然而止,张驰呆立当场。
怎么回事?分明还没到吉时,未到合衾的时候!
可是,房里烛影摇动,酸枝木大床上,一双人影纠缠在一起。
女子挂在床边,纤细的手臂拼了命地推打着,尖利的指押,在男人古铜的肌肤上撕抓出一道道血痕!
“不要,老爷,不要!求你了……”
男人急促的呼吸,伴着少女慌乱的哀求,交织出一副妖魅的画面。
突然间,莲花那张哭泣的眼睛,看到了屋里的张驰,呆滞的表情忽然间有了生命,她凄然向他伸出了手:“少爷,救我……”
少年的血性,在一刹那间被撩动。
拿起床边的喜秤,大步冲向床边那正奋力冲刺的男人,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了下去。
“怦”地一声,头破血流,血花四溅。
张炜吃痛,“嗷”地一声,猛地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珠看向他:“兔崽子,想造反不成!”
他赤着身体跳下床,气势汹汹地,一瘸一拐地朝张驰走去:“老子打死你!”
张驰吓呆了。
张炜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喜秤:“敢打老子,作死!”
张驰本能地抓紧了喜秤不松手,父子俩僵持了起来。
乒乒乓乓,撞倒了烛台,撞翻了花瓶,张弛终是敌不过父亲,被他抢走了喜秤。
“畜牲,还不放手?”张炜破口大骂,抬脚就踹,却忘了自己一条腿已瘸,失了平衡,踉跄着往前冲。
“哧”一声响,匕首割破肌肤,刺入肌肉,鲜血咕地一下冒了出来。
“畜牲!”张炜大骂一声,抢过喜秤,狠狠地捅进了张驰的腹部。
张驰傻呆呆地站在屋子里,低着头,看着那截黄澄澄的喜秤穿透他的身体。
鲜血,顺着秤杆,一滴滴地冒出来,很快在地上汇成了一个血池。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
他甚至,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手里的……
莲花抱着身子,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杀人了,杀人了……”
“紫苏姑娘到……”门外司仪拖长了嗓子唱。
张妈一阵惊喜,忙从人群里挤到门口:“紫苏姑娘,你怎么来了?”
紫苏把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笑道:“张妈今日大喜,当然要来道贺。”
张妈不敢让她坐桌上,把她迎到厢房:“到屋里坐,里边脏。”
紫苏四处打量,一边状似闲聊:“莲花那丫头,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竟有几分本事。”
张妈的笑容立时便有几分僵:“我去拿些果子来。”
“不忙,”紫苏笑嘻嘻地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吃不着?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看新娘子的。”
张妈只好硬挤出笑脸:“新房在西厢,我带姑娘去。”
“啊………………”女子尖锐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满院子喝喜酒的人,刹那间安静下来,齐齐扭头望向喜房。
“杀人了,杀人了……”
刹那间,人群轰然而起,潮水般涌向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
紫苏和张妈面面相觑,霍地站起来,双双奔向新房。
屋子里,一只喜烛还在高烧,另一只却倒在地上。
满地狼籍中,父子两人,一站一卧,皆是满身鲜血。
一个赤身,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一人肚子上插着匕首,一人胸腹间插着喜秤,两个人死死地瞪着对方,形容十分狰狞……
新媳妇却是衣衫不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诡异的一幕,立刻让原本就闹轰轰的人群,炸开了锅。
“ !老张怎么死了?”
“哎呀,那不是小张吗?”
“怎么搞的,父子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啧,那小娘子细皮嫩肉的,还真是撩人啊!”
“怪不得……”
各种各样的议论,如燎原的大火一样,不胫而走,迅速传播……
“不,不……”张妈尖叫着,踉跄着冲进喜房,慌慌张张地蹲在张驰身旁,伸手去捂他的伤口,试图堵住不停往下冒的鲜血。
“叫大夫,快叫大夫!”紫苏惊叫。
“没用的,”旁边人摇头:“肠子都破了,救不回了。”
张妈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凄厉的哀嚎,冲破云霄:“不,不…………”
人群叹息着,围了过去,开始帮着处理后事。
紫苏冷然望着这一切,悄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一抹纤细的人影乘乱从鲜鱼胡同里走了出来,迅速拐到了二条街外的护国寺,径直走向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青油小车。
车帘一掀,从里面递出一只匣子:“这里有千两银子,应该足够你下半生的生活。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临安了。”
“多谢。”莲花接过木盒,迅速没入黑夜。
“回府。”
车声辚辚,马车徐徐启程,渐渐不见了踪影。
张驰本能地抓紧了喜秤不松手,父子俩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喜房的门打开,张妈领着紫苏走了进来,见状瞪大了眼睛:“老天!”
张弛父子扭打着,乒乒乓乓,撞倒了烛台,撞翻了花瓶。
“畜牲!”张炜破口大骂,高高扬起了手中喜秤。
“不好,老爷要杀少爷,快去救他!”莲花把一柄匕首塞到张妈手里,猛力推了她一把。
“不要!”张妈根本来不及想,抓了匕首冲过去。
“哧”一声响,匕首割破肌肤,刺入肌肉,鲜血咕地一下冒了出来。
“臭婆娘!”张炜大骂一声,挥起喜秤,狠狠地捅进了张妈的腹部。
张妈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咕噜咕噜冒着血泡,咣当倒在地上。
“娘!”张驰傻呆呆地站在屋子里,低着头,看着那截黄澄澄的喜秤穿透张妈的身体。
鲜血,顺着秤杆,一滴滴地冒出来,很快在地上汇成了一个血池。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他甚至,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手里的……
“啊………………”女子尖锐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满院子喝喜酒的人,刹那间安静下来,齐齐扭头望向喜房。
“杀人了,杀人了……”紫苏拔高了嗓子尖叫。
刹那间,人群轰然而起,潮水般涌向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
满地狼籍中,张妈,张屠夫倒在血泊之中。
一人肚子上插着匕首,一人胸腹间插着喜秤,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对方,面目十分狰狞……
张驰失魂落魄地傻站在房中,手里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还在不段往下滴着鲜血……
新媳妇衣衫不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诡异的一幕,立刻让原本就闹轰轰的人群,炸开了锅。
“ ,老张怎么死了?”
“哎呀,那不是张妈吗?”
“怎么搞的,父子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日斯斯文文,竟然为个女人弑父杀母?”
“啧,那小娘子细皮嫩肉的,还真是撩人啊!”
各种各样的议论,如燎原的大火一样,不胫而走,迅速传播……
张驰一个激灵,猛地退了一步,匕首从手中咣当掉落:“不,不是我,不是我……”
纤细的五指缓缓张开,雪白的宣纸滑出,在半空中打了个旋,覆在了燃烧的纸钱上。
跳跃的火舌,慢慢将一张扭曲变形的脸撕裂,分割,吞噬……直至化为灰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杜蘅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她微垂着头,眸光有些散,似乎在看着火盆,又似乎穿过火盆到达某个遥远的地方。
佛堂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紫苏垂着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日益单薄削瘦的身影,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知道,小姐的人在这里,思绪却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她根本不愿意再回想的世界。
她原本以为,除掉一个仇人,小姐便会快乐一分。
可是不是。
每一个仇人的消亡,每在复仇的路上往前迈进一步,前世的记忆就会涌上心头,痛苦也就周而复始,永不淡忘。
她开始迷惘:如果报复不能带给她幸福,也不能给她满足,只会让她一天比一天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这倒奇了!”清亮的男音,从窗前飘来:“拔了眼中钉,两位就算不放鞭炮,也该额手称庆,笑逐颜开。怎么跟死了孩子似的,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