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已经走过了83年的奋斗历程,作为执政党也已经有了53年的历史。历史的经验表明:党取得政权地位后要经受比过去革命战争时期更为严格的考验,即所谓“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
1945年7月,著名民主人士黄炎培访问延安,与毛泽东讨论如何跳出政权兴亡周期率这样一个关于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重大问题。这个周期率提出执政——腐败——灭亡。历史上几乎所有年代所有政权都没有跳出这个周期率。但毛泽东肯定地说:“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就能跳出这个周期率。”半个世纪以来,我们的党不负重托,坚定地反腐败,努力打破政权兴亡周期率的支配,经受住了执政的考验,改革开放的考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考验。
首先,毛泽东在夺取全国胜利前夕,十分清醒地认识到中国共产党将要面临胜利后在全国范围执政的严峻考验,并且不无忧虑。1949年3月,中央由西柏坡迁往北平,毛泽东称为进京“赶考”,他说:“我们决不当李自成,我们都希望考个好成绩。”他在七届二中全会上告诫全党:“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毛泽东的经典讲话曾成了中国共产党在执政条件下拒腐防变的理论基础,为党在新中国成立后深入地开展反腐败斗争作了思想上和政治上的准备。
当今世界,有不少政治家在上台之前和上台伊始信誓旦旦地反对腐败,颇得民众的拥戴,但反腐败仅仅停留在口头的允诺上,他们或因腐败积累太久无力回天,或因自身与腐败有染而雷声大雨点小。而我党第一代领导集体对不反对腐败将危及执政党地位有高度警觉,痛下决心,真抓实干,不走过场。新中国成立不久,针对少数党员干部腐败变质这一早已预料到的现象,毛泽东果断决定,发动了声势浩大的“三反”运动。这是新中国成立后我党发动和领导的第一次大规模反腐败战役,是一场关于新中国前途命运的政治斗争。全国人民特别是党员干部受到了一次深刻教育,对形成良好的党风、社会风气起到了重大的积极作用。事实证明,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一领导集体进京“赶考”,向人民交了一份经得起历史检验的合格考卷。
20世纪70年代末,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走上中国的政治舞台。此时的中国刚刚经历了“文革”,百废待兴,党面临的严峻课题,一个是能否将经济搞上去,富国强民;另一个是能否端正党风,搞好社会风气,实现政通人和。应对这两个挑战,直接关系到党的执政地位能否巩固。经济建设搞不好,会翻船;党风不好,腐败盛行,也会翻船。在新形势下,能否跳出政权兴亡周期率,是对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的严峻考验。
腐败对任何一个政党都有破坏作用,但对共产党的执政地位的破坏力更甚。在政治上,如果说共产党的执政党地位有什么险恶的话,最大的险恶就是党内的腐败。几十年来,人民从无数优秀党员的牺牲精神和优良作风中认识了共产党,了解了共产党,信服了共产党,选择了共产党,由衷拥护共产党。
但是20世纪80年代与90年代交替之际,国内外发生了两件大事,使我党更加感受到跳出政权兴亡周期率的严峻性。
第一件事是1989年春夏之交的“6·4”风波。邓小平当时就认识到:“中国今年的动乱是迟早要发生的,其中也有我们内部的问题。”这里所说的“我们内部的问题”指的是什么呢?当然包括党建方面的问题,特别是党内的腐败现象。第二件事是苏东剧变。几乎是一夜之间,苏联与东欧国家的社会主义的共产党政权土崩瓦解。原因十分复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苏联党内出现了一个既得利益集团,他们已经腐败,失去了人民的信任和支持。“8·9”风波和苏东剧变给我们上了深刻的一课。尽管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遭遇到国内外的挑战,但是党中央还是及时发现了党风党纪工作中存在的腐败环节,加强和改进了工作。我们及时成立了监察部,加强了纪律检查委员会,抓紧立法工作,颁布了一系列党政纪律法规,以高压态势,集中打击腐败,胜利地闯过改革开放中所遇到的各种困难。
苏联剧变以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处于低潮,如何使社会主义中国在风云变幻中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避免苏东悲剧的重演,这是时代交给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的高难度课题。与前两代领导集体一样,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对政权兴亡周期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如何保持国家长治久安和社会主义永不变色的战略高度,深刻认识到腐败对党的执政地位的危害,腐败对政权运行所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受命之后面临的是体制背景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个变化就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这是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创举。
目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正开始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社会生产力得到进一步解放,人民生活得到显著提高,综合国力得到明显好转。但是,市场经济给党建工作也带来负面影响。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成分、利益群体、社会组织和社会生活方式日趋多样化,使人们的思想观点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难免发生一些消极变化。反映到党内来,使党建的环境更加复杂。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社会背景下,如何不断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如何不断提高拒腐防变和抗御风险能力,成为中共必须面对的两大历史课题。十五大以来,党中央从跳出政权兴亡周期率的高度,作出了一系列反腐败的重大决定和部署,决定军队、武警部队、政法机关不再从事经商活动和党政机关与代办经济实体脱钩,行政事业性收费和罚没收入实行“收支两条线”管理等,这些做法不仅在今后的反腐败斗争中发挥作用,而且必将不断得到丰富和完善。特别是全党开展的以“三讲”为主要内容的党性党风教育,“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学习教育活动,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全面加强党的建设,不断提高领导水平、执政水平和提高拒腐防变、抗御风险能力的一次成功实践。
新世纪充满新的机遇、新的挑战。在越来越复杂的国内国际背景下,如何跳出政权兴亡周期率,对中国共产党来说仍将是长期的、严峻的考验。今天我们还不可能为这个高难度的历史课题画上圆满的句号,但我们相信,经过一代又一代共产党人的不懈努力和追求,一定能够把我们的党建设得更加有力,更加坚强。
(2002年11月·中央党校学习讨论交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