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的大学在北京,第二天一早张慧便被她爸开车接回去了,我还没有见老丈人的心理准备,只好拉着道士坐火车回北京。到了学校,也没啥事情,只等了领了毕业证就出去工作,或许是我们这届学生比较倒霉,上届学长还包分配工作,到了我们这届都得出去自己找工作,虽然许多同学都抱怨,不过还是一个个出去面试应聘。
父亲知道我们不包分配,就自己拉关系给我找了个工作,在银行里面上班,是个比较体面的活,不过我身上还有甘罗给我的那个玉佩的问题没解决,暂时没办法去上班,万一上班的时候突然出现异常情况,那可不是闹笑话这么简单,我只好跟父亲说过段时间再去,父亲在电话里面把我训的狗血淋头,说我不上进,也不再管我,直接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因为这件事,我又拉着道士狠狠的宰了一次,让他请我去北京比较有档次的饭店吃了一顿,道士这家伙却满不在乎,他说第二天就去找个行家看看手里的玩意值多少钱,弄不好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第二天一大早,这家伙怀里揣着青铜莲花就走了。青铜莲花共有花瓣三十三朵,大小不一,象征着永登极乐三十三重天,庇佑后世子孙生生世世,中间有八个小孔围拢最大的那个蓬孔,蓬孔中间有一些干涸的燃料与我带回来的青铜鼎中的燃料一样,那些燃料好像是松蜡,不过里面应该还加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它的灯芯早已不见,应该是始皇帝派人拔掉的,始皇帝派人毁了甘罗的成仙梦,不过他并没有破坏里面的机关装置,估计他也不屑于干这种不入流的事。
道士走后,我躺在床上把脖子上带的血色玉佩摘下,拿在手里摩挲着,这东西入手温暖,好像活物一样,我甚至觉得它里面有东西在缓缓跳动,跳动的频率恰好和我的脉搏跳动频率一样。我正欲坐起来仔细确认,忽然感觉心底里传来一丝厌恶的感觉,这感觉是金蚕发出来的,金蚕传出厌恶的感觉中还带着丝丝恐惧。
这家伙沉睡了几天,终于苏醒过来,我忙将它叫了出来,金蚕不情不愿的从我嘴里出来,飞到我的手中,这东西太轻,以前还能感觉到它的重量,现在就像一片羽毛一样,感觉不到一丝重量。
金蚕这次苏醒过来,整个样子让我大吃一惊,它张开翅膀趴在我的手心,就像一朵盛开的血莲花一样,翅膀上面不时还有一丝金光闪过。说它像盛开的血莲花是因为它的翅膀像花瓣一样,层层叠叠的绕成一个莲花状,中间是小巧的身子,它的身子变的像成人小拇指般大小,像极了一条金色的小龙,身下长着四个爪子,这还真是羽化成蝶一步成仙,比刚吃完千年七叶莲后变成的样子好看多了。
我见它长的讨人喜欢,既像一朵绽放的莲花,又似披着红色花瓣的金色小龙,忍不住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还伸出手摸了摸,金蚕摸起来就像一团柔软的海绵一样,这东西也感到我心中的欢喜,忍不住在我手心转着圈,翅膀开合跳起了舞。这个世界是个看颜值的世界,人们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即使它是世间最毒的东西,看着它跳舞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罂粟花,它既能给人一种窒息的美丽,又是世间最毒的花,就像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现在金蚕就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美丽的外表下藏着最毒的蛊。
金蚕跳了两圈慢慢停了下来,飞到我的胸前,向我心里诉说着对这块玉佩的厌恶与敌意,我从脖子上取下玉佩放在床边,金蚕这才消停下来,不过它还是朝玉佩不断的靠近,当金蚕每靠近一分,玉佩上面散发的血红色光芒就亮了一分,就在金蚕快碰到玉佩的时候,玉佩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冷哼,金蚕吓得倏的钻进我的嘴里,我也吓得打了个冷颤,我还没反应过来,放在床头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吓得我差点把电话砸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道士打来的电话,我还没开口电话那头道士大声道:“毒物,快来报国寺西胡同三门古玩店,这里出现了一点麻烦。”我奇道:“你不是说潘家园有熟悉的行家帮你看吗?咋又跑去报国寺,你到哪里做什么?”
道士那头传来一阵争吵声,我听到道士大声骂道:“不服出去练练!”就知道肯定有麻烦了,道士这家伙一般不喜欢和人斗殴,因为他一个人可以单挑一群人而不落下风,如今主动找人单挑,肯定出事了。我望着床边的玉佩正考虑要不要带上它,没想到它直接飘在我的眼前,里面还传来天籁般的声音:“带上我,不然我弄死你的小心肝。”小心肝指的就是金蚕,因为我感到金蚕乞求我带着玉佩。
这都是啥破事,什么诡异的是都摊到我的头上,我报着虱子多了不咬人的心态,把玉佩带着就朝报国寺赶去。当我赶到西胡同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阵谩骂声:“孙子哎,也不打听打听这片是谁罩着,敢来这里跟刀哥撒野,撒泡尿照照你丫内操行。”得,我也不用打听三门古玩店在那,直接朝人群聚拢的地方挤过去,人群挤满了一群小青年,都是这一片的混子,还有一些西胡同开古玩店的人都在看着中间两个人的打斗。
我刚挤进去,一帮小混混就开骂了:“挤个球,想死啊!”我也懒得理会这些人,刚挤进去就看到道士和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青年对峙着,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到处都是脚印。没想到道士还碰上硬茬,那个俊秀的青年还是个高手。
那个青年眼角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留着披肩长发,嘴角挂着一丝邪笑,双眼冒着凶光,拳头紧握,微弯着腰。发现我在打量他,便直起身子,歪着头也上下打量着我。“帮手?”他打量了我一番后,不屑的朝道士说:“你还行,他就是个病秧子,不用我出手,我手下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撂倒。”
娘的,自打小时候出事以后,我就成了这幅样子,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人说过多少次病秧子,我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来气,要是我小时候没出事,现在估计也和父亲一样虎背熊腰。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那俊秀的青年哈哈笑道:“咋的?不服气,要不咱俩练练?”跟他练,我又不傻。
金蚕和我心意相通,当我对那个俊秀青年发出敌意的时候,它已经将体内的蛊毒传到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指甲盖由白色逐渐变成暗黑色,就像涂着黑色的指甲油。那个青年也看到了我指甲的变化,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满面笑容的来到我的面前道:“我叫吴猛,人称刀哥,大哥叫我小刀就行,今天的事是小弟不对,我做东给你兄弟赔礼道歉。”
他身后的小弟刚想开口,就看到他杀人的目光,一个个低着头匆匆离去,旁边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斯文青年微笑道:“刀哥说得对,以和为贵,道爷和刀哥今天也是不打不相识,今天都是小弟不对,说错了话,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道士拍拍身上的灰尘道:“眼镜你请个球,老子虽然第一次卖明器,还没傻到让人在眼皮底下偷梁换柱,今天这顿就让这长毛猴请,长的人模狗样,干的事真他娘不地道。”吴猛听后哈哈笑道:“是我不地道,不过今天能认识两位奇人也算是三生有幸。”
戴眼镜的斯文青年名叫顾正,正是道士今天找的人,在潘家园搞古玩,也有些门道,不过今天道士带的东西价值太高他也不敢估价,就找真正的行家,就是眼前的这位吴猛。我朝两人介绍了自己,然后几人一起来到附近的饭店。
饭菜很快上桌,吴猛端起酒杯朝我道:“今天多谢夏侯哥手下留情,要不然现在我八成已经被万虫噬心了。”说完仰起脖子把一杯酒一干而尽,我端起酒杯也将酒干完,吴猛见我喝完了酒,兴奋的道:“夏侯哥真给小弟面子,听说你们这行一般不沾烟酒,怕损坏身体,今天您能干了这杯酒就是给小弟天大的面子。”
道士听完强忍笑意,他知道我烟酒不忌。吴猛又倒满一杯朝道士道:“今天真是走眼了,我以为眼镜过来又是和我一起骗人,没想到骗到了您老头上,眼镜也不提前说声。”顾正端起酒杯道:“今天也是我的错,没提前对你说,才闹出这样的乌龙。”
原来道士今天带着青铜莲花跑去找顾正,不料他是半道出家,一些明清时期的古董他能看出来端倪,估的价也八九不离十,不过明清以前的东西他就看不出来,道士这下不愿意了,非要他找个行家,卖的钱给他五六千介绍费,顾正和道士认识也有些年头,索性就告诉道士他认识个行家,带着道士就来到报国寺西胡同找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