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轻声劝,“小姐,让他们带星儿走吧!要不然星儿的心里也会不安的。”
“嗯。”她含泪目送星儿被带走后,直奔芙蓉园。
她在芙蓉园的门口停下脚步,不想这个时候进去刺激柳梦芙的情绪。
隐隐的,她听到屋里传来两人的声音。
“王爷,我的肚子好痛……”柳梦芙靠在皇甫烨的怀中,委屈地说。
“再忍一会儿,郎中很快便来了。”皇甫烨拧紧眉心,随口安抚一句,并没有多少柔情。
柳梦芙不满他的语气,又闹了起来:“王爷,你若是真的不想要我们母子,便让我们母子现在一起死掉吧!”
“说什么胡话,本王何时说过不要你们母子了?”皇甫烨呵斥她一声,虽不温柔,但语气里的肯定却让柳梦芙的心里一甜。
“王爷,那你带我们母子一起去边城好不好?”柳梦芙借机讲条件。
“胡闹,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能去边城那种苦地方?”皇甫烨呵斥道。
“芙儿只要能与王爷在一起,什么苦都不怕。”柳梦芙往他的怀中偎了偎,刚要好好亲昵一下,郎中就来了。
皇甫烨借机将她放回床上,请郎中过来诊脉。
郎中诊完脉,回禀道:“王爷,王妃娘娘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草民给王妃娘娘开一副安胎药,喝完便没事了。”
而外边的赫青绾,听到这句话后,总算是能安心地离开了。
柳梦芙与孩子都没事,就代表星儿也不会有事了。
她步子有些沉重地走在寂静的王府中,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柴房门口。
依旧是带走星儿的那两个侍卫守在柴房门口,一看她过来,眼中立刻有了防备。
她走过去,吩咐道:“让我进去。”
两个侍卫互看一眼,由一人上前,打开门锁。
“吱呀”,门被拉开,她进门,迫不及待地告诉星儿,“星儿,柳梦芙和她的孩子都没事了。”
“太好了。”星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等皇甫烨忙完了,他一定会放了你。”赫青绾握住她的手,“我在这陪你一会儿。”
“这里又脏又乱的,小姐还是先回房吧!柳侧妃既然没事了,王爷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定然不会处罚奴婢的。”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陪星儿。”赫青绾将头靠在星儿的肩膀上。
这样的夜,她回去了,也只是胡思乱想,还不如在这里陪星儿说说话。
“那好吧!”星儿见主子如此,也不好再赶人。
于是,两人便闲话家常的聊了起来。
星儿看出她今晚心情不好,便故意说些有意思的事情,逗她开心。
人在受伤的时候,有亲人的陪伴,时间便不会再漫长,心里的伤也不会那么痛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处在一片和谐中,本来有些暗的院子里,忽然一片灯火通明。
赫青绾迎着火光看去,便见皇甫烨领着太后的贴身嬷嬷苏嬷嬷向这边走了来。
“吱呀”,柴房的门被人从外离开,皇甫烨与苏嬷嬷一起迈进柴房,随即只听苏嬷嬷一声令下,“带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赫青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人来势冲冲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待两个小太监冲到了星儿的身后,她才蓦地惊醒,冲到星儿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震惊地看向皇甫烨,“为何要这么做?柳梦芙不是没事了吗?”
“让开。先让苏嬷嬷将人带走,本王稍后再与你说。”皇甫烨面色凝重的命令她。
若是太后要动的人是她,她绝不会挣扎,会安安静静的选择信任他。
可是,若是这个人换成了星儿,她做不到。
“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怎么可能随便抓人,星儿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这么大的阵仗?”赫青绾像母鸡一样,将星儿护在身后。
“真是没规没距!”苏嬷嬷不悦地低斥一声,转头看向皇甫烨,“王爷,是您将这位姑娘拉开,还是老奴动手?”
苏嬷嬷打小便伺候太后,即便是嘉康帝也要给三分情面,更何况是皇甫烨了。
再者,她来这一趟,也不是想难为谁,不过是执行太后的命令而已。
是以,即便今儿拦着的人是皇甫烨,她也一定会将人带走。
“嬷嬷稍等。”皇甫烨缓步走到赫青绾的近前,脸色越发的阴沉,“阿暖,本王向你保证,星儿一定不会有事。”
太后将星儿带走,便与他当时要将星儿关押是一个道理,无非都是为了安抚柳梦芙。
而柳梦芙和孩子既然没事,太后自是不会要了星儿的命。
只是,这奴婢伤了主子,自然是要罚的。
赫青绾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些,但心里还是存着挣扎。星儿曾经的遭遇,就像是她的噩梦,即便是戚嬷嬷已经不在了……
这时,星儿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小姐,星儿相信王爷。”
赫青绾转头看了她良久,才从她的身前让开。
两个小太监立刻冲了上来,按住星儿,压了下去。从来时的急切一样,走的也是匆忙。
皇甫烨挥退所有下人,眸光沉沉地看着赫青绾许多,才轻叹一声,承诺道:“即便本王倾尽所有,也不会让星儿有事。”
“烨……”赫青绾听他语气如此坚定,不禁歉疚,她不该不信任他。
“你先回去休息,我现在就入宫去见太后。”他向她伸出手,温声安抚道。
她的歉疚,他不想要,他只想要她无时无刻的信任。
“嗯。”赫青绾低低应了声,抬起垂在身侧的手臂,柔荑还未来得及落在他的掌心,她的身子便不稳地晃了晃。
“怎么了?”皇甫烨手疾眼快的扶助她的腰肢,握紧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皮肤居然烫得吓人。
“没事,可能是染了风寒。”赫青绾摇摇头,有些疲累地靠在他的怀里。
皇甫烨二话不说,解开自己的外袍,裹到她的身上,弯身将她抱起。
脚下忽然悬空,不禁吓得她惊呼一声,随即伸手去推他,“放我下来,外边还有下人在。”
“你是本王的王妃,与本王亲密天经地义,谁敢说三道四?”皇甫烨故意将声音拔高,高亢的道。
赫青绾知他是故意的,红着脸往他怀中窝了窝,不再多说。
他阔步走出柴房,对外边的下人吩咐道:“去请陆郎中。”
“是,王爷。”下人领命离开,却有些不解,为何王爷不请铁郎中?
铁郎中是皇城最出名的郎中,城中的达官贵人有事,都是请他来看。
但因为离王府有些远,是以今儿柳侧妃出事时,她的丫鬟只是就近请了个郎中。
这会儿霍姑娘染了风寒,又不是什么急事,王爷为何也不请铁郎中?
进了她的房间,他将她放在软榻上,又转身走到柜边,取来被子,给她盖上后,才在软榻旁坐下,责备道:“不舒服为何不早点让星儿去请郎中?”
“我没事。”赫青绾低下头,长睫遮住双眼。
皇甫烨见她如此,也不忍心再责备,握紧她的手,“本来还想明日带你去边城,既然你的身子不便,便改日吧!”
“你真的打算带我去边城?”赫青绾这才记起让柳梦芙耿耿于怀的事。
“难不成你以为本王会将你一个人留在皇城?”皇甫烨不悦的反问。
赫青绾被质问到心虚的地方,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言。
“哎……”皇甫烨失望地叹了声,沉默不语。
“烨,我……”赫青绾急切地看着他。
“引以为戒,下不为例。”皇甫烨见缝插针,立刻丢出八个字。
被他说话的速度吓得一愣,但她还是木木地点点头。
他满意的勾起唇角,两人之间多日来的隔阂,终于散了。
没多久,陆郎中被请来,为赫青绾诊脉后,明显的皱了下眉头,随即便站起身,将皇甫烨请了出去。
赫青绾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总觉得那郎中刚刚欲言又止,面色有些沉重。
她正思虑着,没多久皇甫烨便回来了。
“我怎么了?”赫青绾凝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只是染了风寒,喝两服药便好了。”皇甫烨走到软榻边,又给她拉了拉被子,才又道:“绾绾,你先休息下,一会儿无心会来给你送药,本王入宫一趟。”
本来赫青绾还有些不信皇甫烨的说辞,但这会儿听他说要入宫,她担心星儿,也就没有缠着他多问……
皇甫烨入宫时,太后并没有难为星儿。
她也知道,这丫鬟曾是赫青绾的心头肉,皇甫烨在意得紧。是以,在罚星儿的事情上,太后可谓是手下留情了。
虽然是罚了十板子,但行刑的太监,苏嬷嬷都已经打点好了,并没有下狠手,就是象征性的让人知道,太后为了柳侧妃动怒了。
太后这一招,叫先下手为强,要不然只怕柳梦芙会借着此事,大做文章。
但,太后如今罚了星儿,柳家的人若是再说话找事,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皇甫烨会来,在太后的预料之中。
她并没有阻拦,直接便让皇甫烨去见了星儿。
星儿看到皇甫烨时,有些切切诺诺的要下床行礼。
“既然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皇甫烨眸光锐利地盯视星儿,并不似来探病那般的和颜悦色。
“谢王爷。”星儿被他盯得心里有些没底。
“星儿,之前戚嬷嬷欠了你,本王想代她补偿你。”皇甫烨站在屋子中间,并未靠近。
这会儿,室内的灯火有些暗,皇甫烨寒凉的目光好似两束冷芒,让星儿不寒而栗。
“王爷,既然戚嬷嬷已经不在了,星儿……”星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皇甫烨打断:“本王知道你属意九皇弟已久,本王明日便会成全你。
“王爷……”星儿的脸色瞬间惨白,怯懦地看着他。
皇甫烨眯眸,遮去的是腾腾的杀意,“她的身子,不能服用寒凉的药,若是本王发现的晚了,你就不会是今儿这般好的结局了。”
星儿惊得瞠圆了眸子,“怎么会?小姐怎么样了?”
“她若是有事,你以为本王还会让你活着?”皇甫烨冷冷一笑,拂袖离去。
星儿微抬的身子,跌落回床上,愧疚的泪水从眼中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