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怎么做?等着人来捉奸?”皇甫瑾讽笑,提醒道:“你我今夜若是被捉奸在床,你们年家也一定脱不了关系。”
“不,你错了,即便是皇上亲眼看到这一幕,他也不会动年家,更不会动你。”年芊妩笃定的回。
“你凭什么这般肯定?”皇甫瑾饶有兴趣的反问。
“因为皇上在乎你这个儿子,珍惜哥哥的才华,却唯独不在乎我这个皇后。是以,皇上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他根本不在意的女人,杀自己的儿子和宠臣。”年芊妩顿了顿,转而又道:“但瑜王可以放心,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将事情闹到皇上那。”
“那你想?”皇甫瑾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睡吧。我累了。”年芊妩闭上眼,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年芊妩,你准备找太后,是不是?”皇甫瑾被她的反应气得火冒三丈,她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能与一个男子赤裸相对,安然同眠。
但,他不知,她不过是用闭目不语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惶恐和不安。
只有她淡定了,皇甫瑾才会不安。临危不乱,便是最好的御敌方法。
“等你睡醒了,便看到了。”年芊妩轻瞌双眸,淡定的回。
“好。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准备如何收场。”他侧目,狠狠盯着那张平静的面孔,心里忽然生了恶意,费力地挪了挪身子。
她感觉到他在动,蓦地睁开眼,凌厉地瞪向他,“你做什么?”
“睡觉!”皇甫瑾不以为然地丢出两个字。
“睡觉便睡觉,你动什么?”
两人之间本来保持的距离,被他这么一动,他裸露的肌肤已经微微擦过她的滑嫩肌肤,带起她全身的一阵战栗。
那次险些被强暴后,她极为害怕男人的碰触,有些噩梦,始终挥之不去。
“有美人自动送上门,本王自然要靠近些,取取暖。”皇甫瑾虚弱的笑意里,透着几分邪魅,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登徒子,难怪赫青绾不喜欢你。”年芊妩一气之下,直接揭了皇甫瑾的伤疤,想要借此击退他。
皇甫瑾刚刚还得意的眸光顿时一黯,心里已经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子,却无奈身子动弹不得,“本王至少还真心的爱过一个人,不像你这种轻浮的女人,怕是根本不知爱为何物。”
这次轮到年芊妩的眸色一黯,知道爱为何物又能如何?
皇甫瑾从她忽变的眸子里看出了端倪,不客气的嘲讽道:“不要告诉本王你这种女人也会有喜欢的人。”
“有又能如何?没有又能如何?”年芊妩再次闭上眼,“我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皇甫瑾闻言动怒:“终有一日,她会是本王的。”
她缓缓睁开眼,怜悯地看向他,“瑜王,权势是赢不来爱情的。”
“但至少本王能囚住她的人。”皇甫瑾不甚在意的回。
“若是你能登上皇位,我真为顕国的百姓感到可悲。”
“年芊妩,你何意?”
“只为囚禁一个女人而争皇位,你觉得你对得起顕国的百姓吗?”年芊妩从小便在父兄的熏陶下,爱国爱民,此时自是看不起皇甫瑾的缘由。
“你就不怕你一再顶撞本王,待本王登基之时,灭你们年家九族吗?”皇甫瑾的心里已经发了狠,但软绵绵的语气却没有半点的威慑力。
“那也要王爷能登上皇位。”年芊妩讥讽的笑笑,倒是与他杠上了。
“好。待本王登上皇位,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到时候准备如何再来算计本王,保住你们年家。”皇甫瑾这辈子没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过,年芊妩还是第一个。
“这倒是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年芊妩随口应了句,看似并不在乎,但却上了心头。
今日她能保住年家,是因为皇甫瑾不是皇帝。若是皇甫瑾真的胜了皇甫烨,年家该怎么办?
在药力的作用下,皇甫瑾渐渐生了困意。他几番坚持,最后还是沉入了梦乡。
破晓时分,“嘭”的一声,朝凤宫的雕花木门被脸色铁青的太后大力推开。
而她身后跟着的,还有孟贵妃……
皇甫瑾是被破门而入的声音惊醒的,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床里。
年芊妩这会儿已经拉着被子坐起,正看着他媚笑。
“你们……”太后气得手指发抖地指着床上仍在对望的两人,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皇孙和她的儿媳做出如此乱伦之事后,竟还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的是无忌惮。
孟贵妃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脸色煞白,却不忘维护自己的儿子。
“太后,一定是这个狐媚子害瑾儿的。”
“被别人害的?”太后冷冷一笑,瞪向孟贵妃,“你给哀家好好看看他哪里有一点的不情愿?”
“瑾儿,你还不过来将事情说清楚。”孟贵妃几步来到床前,激动地将幔帐扯开,却让两人赤裸的身子暴露于人前。她的手一抖,将幔帐松了开。
孟贵妃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会儿还能淡定的弯下身,亲自将散乱在床前的衣物捡起,扔了进去。
“给本宫快点穿衣服,出来与太后说清楚。”孟贵妃厉声呵斥道。
皇甫瑾收回盯着年芊妩的视线,不急不缓,动作优雅地将衣物穿上身。
年芊妩看着他的表现,弯唇笑了笑,对这个男人倒是多了分欣赏。
她静静地看着他撩开幔帐走下去,始终未言一语。
话,她会说,但她决定将先说的机会留给他。
若他是君子,她会配合他。若他仍是想要置年家于死地,她便拉着他一起去死。
幔帐在眼前缓缓飘落,她才挪到床边,伸出自己白皙的玉臂,去拾自己的衣物。
此刻,朝凤宫中,只有太后,孟贵妃,皇甫瑾与她。
显然,太后在得到“密报”后,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帐外,皇甫瑾直直跪了下去,“皇祖母,孙儿无话可说,任凭责罚。”
他身上中的麻药已经过了劲,没有人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瑾儿,你在说什么?”孟贵妃大骇。
太后也是微惊,蹙眉盯着他。
“你这是承认你们的奸情了?”
“太后,孙儿与芊妩两情相悦,并非您口中的奸情。”皇甫瑾恭敬地低着头,但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她是你的母后!”太后因他的话,当即震怒。
“母妃本已向年家提了亲,若不是有人故意捏造了真凤的传说,她早便是太后的孙媳妇了。”皇甫瑾语气沉沉,自带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悲壮。
床上的年芊妩,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讽刺。
她今儿倒是真的大开眼界,见识了什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太后,瑾儿说的都是实情,臣妾属意年芊妩的时候,也曾与皇上提起过,只是她那时候不在皇城中,皇上便没有下正式的圣旨。”孟贵妃不明白儿子到底想干什么,也只能配合着他,将这场戏唱下去。
太后闻言,连呼,“冤孽。”
此时,年芊妩已经穿好了衣物,撩开幔帐下了床,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去。
“太后,是臣妾勾引了瑜王,臣妾自知罪无可赦,愿入尼姑庵,为顕国祈福,赎一身罪孽。”年芊妩的声音低低的恳求道。
不管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情”,太后都不会就此了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的身份特殊,自是不能轻易处死。
皇甫瑾微勾唇角,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让他无法再威胁她,亦能让自己远离是非圈,躲进庵堂里去。
而且,庵堂不会重兵把守,到时候年家若是想将她换出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哀家准了。”太后沉重的颔首应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嘉康帝又刚刚大病初愈,断然不能再受刺激。
“谢太后恩典。”年芊妩重重的给太后磕了头,心底却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太后锐利的视线,落在皇甫瑾的身上。
“瑜王,你回府,给哀家好好的闭门思过。”
话落,脸色铁青的太后便拂袖而去。
“啪——”
太后前脚刚一离开,孟贵妃抬手便给了年芊妩一巴掌。
年芊妩被打得一个趔趄,随即缓缓站起身。
“孟贵妃,别忘了,本宫还是皇后。”
孟贵妃闻言心里怒气更胜,当即口不择言:“一个勾引皇子的皇后,你倒是还有脸站在这里,若本宫是你,早就找根绳子吊死了。”
“本宫不是孟贵妃,本宫只知道,蝼蚁尚且贪生,人更应该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年芊妩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时辰不早了,孟贵妃是想让所有宫人都看到瑜王在本宫这里吗?”
“哼!”孟贵妃虽心有不甘,却终究害怕事情败露,闹到皇帝那里去。
皇帝不是太后,不会只将年芊妩送走便算了。
“瑾儿,我们走。”
“是,母妃。”他转身刚要随着孟贵妃离去,便听年芊妩又道:“瑜王,你的发还未束起。”
皇甫瑾侧过头,看着垂在肩上的发,转身走到她的梳妆台前坐下,对她招招手:“过来,为本王束发。”
年芊妩愣了下,只觉得好笑,这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还敢使唤她使唤得这般自然。
她鄙夷一笑,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
“年芊妩,本王的话,你没听到吗?”皇甫瑾沉了脸色。
这下,便是孟贵妃都愣了愣。
“瑜王,本宫不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本宫伺候你。”年芊妩直接抬步,向花厅走去。
皇甫瑾的脸色越发沉霾,死死地盯着年芊妩向花厅走去的背影,就在她已经走到门口时,他忽然道:“年芊妩,本王不会束发。”
年芊妩的脚步蓦地僵住,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他,又看了看孟贵妃。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质疑,脸色越发尴尬地道:“母妃也不会。”
这个死女人,害他一再丢人,若是她敢说:“我也不会”,他便直接拉着她走出朝凤宫,与他们年家同归于尽。
年芊妩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缓步走到他的身后,将他的长发握在手中,动作熟练地将他的墨发束成发髻。
“好了。”她垂下为他束发的手,视线略微扫过镜中那张英俊的颜容,心蓦地一慌,双颊绯红。
明明不是夫妻,从昨夜到今晨,他们却做着只有夫妻才会做的事。
“瑜王,请吧!”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出声赶人。
皇甫瑾站起身,将唇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阴霾的道:“你早晚会是本王的。”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他倒是要看看,她还有多少能耐再来算计他。她已经彻底的触怒了他,激起了他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话落,他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变白,才满意的拂袖而去……
当日下午,年后向嘉康帝、太后禀报,昨夜观音大师入梦,希望她入庵堂诵经三年,以解救苍生的苦难。
顕国正处多事之秋,淮南大汗,边关长年动乱,若是百姓心中的“真凤”愿意入庵堂为民祈福,也确实是件安定民心的好事。
是以,嘉康帝随即便应允了年后的要求,并派瑜王皇甫瑾亲自护送年后去距离皇城五十里的慈云庵为民祈福……